就像最近發生的一切,如果沒有逃婚,如果沒有想要解除婚約,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看上去和藹可親的皇帝舅舅和自小縱容慣的母親,還有著不知道的另一面,也不會知道向來和睦親的母親和阿昭,其實他們的結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穩固。
周圍人看似都寵,都,但其實只把當了一個不更事的姑娘,不足與之謀事,更承擔不了任何。
但這也不能怪別人,被寵保護得太甚,失去了本該有的敏銳警惕,這些大事,早幾日跟說,也未必會放在心上。
想到此,瑟瑟角漫開淺淡的苦笑。
沈昭見這模樣,問:“阿姐可是不信我?”
瑟瑟搖頭,微微一笑:“我怎麼會不信阿昭,只是有些慨,距離我逃……距離我去走親戚不過數日,竟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一樣,最近的事委實多了些。”
沈昭點頭:“所以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凡事有我。”
“咳……”溫玄寧坐上窗臺,不滿道:“我還在這兒呢,你們能不能看看我啊,這還沒親呢,我就外人了?”
沈昭咬了咬牙,沖著溫玄寧悱悱道:“你不是外人,所以一會兒孤要親自送你去學堂,順道跟祭酒提議一下,這課業還是太輕了,人閑就話多,忒討人厭了。”
說罷,他翻過窗臺,揪起溫玄寧的耳朵,在一陣凄慘吼里,直奔府門。
今日是十五,依照慣例,是大朝會議政的日子。
自沈昭監國以來,便將議政挪到了東宮,巳時開始,他得盡快趕回去。
他們走后,瑟瑟獨自悶在屋里想了一陣,突然靈機一,讓婳拿著的寢和釵環去了母親的臥房。
玄寧說過,戶部出了點事,涉及到一筆數額不小的稅款,大概因為此,這些日子裴元浩往來公主府十分頻繁。瑟瑟就想借機纏著母親睡,看看能不能探聽出來些事……關于宋貴妃。
考慮到母親的寵,為了避嫌還是提前送了個信過去,讓該清理的清理。
誰知沒有一炷香,母親邊的侍月離就來了。
道:“公主去戶部了,貴只管往那兒搬,并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瑟瑟眉心一跳,從妝匣里拿了只玉鐲悄悄給月離套到手腕上,乖乖地低聲音問:“月離姐姐,為什麼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月離是蘭陵公主的心腹,在府中本就得臉,加上瑟瑟平日里也沒什麼架子,兩人時常還能說上幾句己話,并不像一般主仆那麼界限分明。
此刻揪住瑟瑟的袖把往自己邊帶了帶,警惕地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才悄聲道:“郎君們平日里只是陪著公主下棋、撥弦解悶,公主不許他們進室的,外間傳言所謂荒無度本不實……”
這大概是這麼多天來,最令人高興的一件事。
瑟瑟蹦蹦跳跳地鉆進母親的臥房,待晌午,蘭陵公主從戶部回來,一進屋,就見兒正趴在的螺鈿床上嗑瓜子,底下攤著不知從哪里尋來的話本,看得“咯吱咯吱”笑。
當即萬分嫌棄地指過去:“給我下來,誰準你過來的?”
瑟瑟耍賴地著床角,撲通著兒,道:“娘,我想跟你睡,你別趕我走,兒最乖了。”
蘭陵公主拿這賴皮兒無法,只得道:“娘用過午膳后要在外廳見幾個朝臣討論些事,你乖乖地待著臥房里別出來。”
瑟瑟搗蒜似的點頭。
日影西斜時,外廳果然喧鬧起來。
瑟瑟瞧瞧順著廊出去,躲在屏風后聽,果然是關于戶部那筆稅款的事。
涉事員是戶部度支司員外郎阮秋和,主管一部分稅款賬,他原先是公主的幕僚不假,甚至曾經頗得蘭陵公主重,只是因為手腳不干凈,做事不面,漸漸被冷落,出事之前其實已鮮來公主府走了。
但現在岐王一黨拿這個說事,借此攻擊蘭陵公主縱容屬下貪沒稅款。
公主與朝臣們商量過后,決定避嫌,阮秋和既已被關進刑部詔獄,那麼依規審理便是,在結案之前就不手戶部的事了。
瑟瑟對這些事并不興趣,正聽得哈欠連天,見外面人皆起告辭,獨留了裴元浩在。
打起神,豎著耳朵仔細聽。
裴元浩與蘭陵公主寒暄了幾句,蘭陵公主想起什麼,憂心道:“這些日子瑟瑟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本來說好的婚事又不太樂意了,我想著也沒出什麼事啊,怎麼就這樣了?”
裴元浩斂眉沉思片刻,道:“前幾天徐長林為了你見面曾經綁了,會不會是他跟瑟瑟說什麼了……”
話音未落,蘭陵公主忙沖他擺手,瞟了眼室,沖裴元浩搖搖頭,裴元浩自知言語有失,忙噤聲。
送走了外臣,蘭陵公主回臥房時見兒還趴在床上看的話本,書頁比剛才走時翻過去厚厚一沓,輕舒了口氣,讓人給添些茶點,自己則去書案前看往來信。
瑟瑟目直直地盯著話本,那些字如同跳躍的云煙,眼不心。用手指輕輕在書頁上描摹著幾個字——
徐長林。
事可比想象得要復雜多了。
夜間瑟瑟纏著母親,東拉西扯了一通,極自然地把話轉到了宋家舊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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