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得很詳細,但是柳蕊還是瞞了江飛迫下跪磕頭的事,只提及了江飛要求退親。
說到最后,聲音哽咽,掩住道:“我……我寫下那份退婚書,江飛也算是答應了。但是還是說,除非我們真的退婚,否則不會去救阿宛的……”
聽完這一切,趙容朗的臉變得異常難看,眼中閃過一怒火,但很快心底又浮起細細綿綿的心疼。
他沒想到柳蕊竟然會去尋江飛,哪怕柳蕊說得云淡風輕,避輕就重,但他也是跟江飛打過道的,自然清楚對方的難纏之。
也難怪柳蕊回來后就失魂落魄的,原來是因為這些事。
他閉了閉眼,也是滿心自責,抬手握住柳蕊的手,斟酌著言辭道:“阿蕊,你為何……為何要一人前去尋江飛?”
他雖然覺得此舉不對,但也明白柳蕊是好心,故而也無法說出責備的話。
“我也想幫一幫你們……阿宛待我這般好,如今你也好,阿煜哥也好,大家都為了阿宛的安危著急……”柳蕊低下頭,小聲道:“江閣老如今在朝中頗有地位,朝中大小事務都是閣老們置,他更是頗得圣寵。”
“我就想著,若是江飛肯跟江閣老言幾句,興許阿宛就能輕輕松松的出來了,這樣你們也不必……”
悄悄地覷了眼趙容朗。
趙容朗聞言,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復雜的緒:“……阿蕊,那你真的相信,江飛肯幫忙救出阿宛麼?”
他明白柳蕊是好心辦事,只是,這其中牽扯實在了太多。
也是走投無路,想要替他們分憂解難。
就是因為這樣,他更加無法去責難了。
甚至怪拿自己的婚事當談判借口。
柳蕊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但想試一試……我偶爾也想派上用場……”
不然,今后還如何跟趙容朗在一起呢?
也想能夠明正大的站在趙容朗邊,為能夠解救阿宛于水火,就跟曾經的他們幫救一樣……
,也想為一個有用的人。
趙容朗呼了口氣,慢慢地抬頭看向柳蕊,輕輕道:“江飛此人倨傲刁蠻,心更是狹隘。上回因著榜下……一事,對你我都心懷不滿。”
“如今你尋上門去,定是你屈辱求全,甚至要你寫下退婚書,定然是步步,讓你一退再退,最后更是讓你來與我退親。”
柳蕊怔了怔,顯然沒想到趙容朗竟這般料事如神,一時不由眼神閃爍,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趙容朗則是眼中寒芒爍爍,繼續道:“對阿宛亦是心有恨意,如何會因著你三兩句就肯去救阿宛。說不得是知你善良,你來與我退親,再以此為談判條件,再來與我談……”
“一石二鳥。”
畢竟,就算是柳蕊肯退親,難道趙容朗就真的會娶江飛麼?
那麼,再清趙宛舒他們心中的重要程度后,江飛只會拿做文章,一而再,再而三地來要挾達心中的目的。
聞言,柳蕊愕然,怔怔然出神。
其實仔細想想,趙容朗說的的確沒有錯。
只是先前的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江飛恐怕從始至終都無意幫忙,只是想借機辱,拆散他們而已。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柳蕊著急地看著趙容朗,心中很是恐慌,“阿宛還在宮……而且,我已經寫了退婚書……”
趙容朗不以為然,“那封退婚書,只有你簽字而已,便是拿去衙門退親,亦是需我畫押,沒有任何用的。”
“可是……”柳蕊還是擔心不已,“這樣的話,阿宛……”
“阿宛的事,你不必擔心。我和阿煜都會想法子的!”趙容朗并不想把這些力給到。
頓了頓,他和緩了語氣,“只是,以后這樣的事,你不可再一個前去。今日你孤前去面對江飛,定是盡屈辱,不管是老師還是師母,就是我,亦是心疼不已。”
“下次,無論做什麼事,可否先與我們商量一二,亦或者是知會一聲可好?不然,我們都會擔心。”
見趙容朗從頭到尾都沒責怪自己的自作主張,柳蕊心中愈愧疚難,淚水忍不住再次洶涌而出。
“阿容,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不該背著你……背著你去求江飛的……”
“好了,不需要跟我道歉。你永遠都不用跟我道歉的。”趙容朗輕輕抬手,替拭著眼角的淚水,“我知道你一片好心,都是為了我,為了阿宛。”
“阿宛是我的妹妹,亦是你的好友,你能如此在乎,愿意為犧牲自己的婚事。這份誼,我亦是深欣,但是……說實話,作為你的未婚夫婿,”他苦一笑,“我還是覺得自己很失敗的。”
“畢竟,自己的未婚妻將我拋下之時,竟是都不肯與我說一聲的。”
“對,對不起……”柳蕊只覺得將這些話語都說出口后,一直在口的大石頭終于是被挪開了,心中輕快了許多,既不到恐懼也不到絕了。
但聽到趙容朗這般說,心里一,連忙道:“我,我沒有拋下,拋下你的……我就是……”
低下了頭,“都怪我……笨……惹你生氣……”
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好話來安趙容朗,不由倍挫敗。
趙容朗見此,輕輕捧起的小臉,看著淚眼朦朧的沮喪樣子,不由到很是可,“我怎會生你的氣。我只是心疼你,心疼你為了阿宛,為了我們,獨自承了這麼多。”
“而且,這件事若是阿宛知曉,亦是會自責的,所以,下次不許再這樣了,可好?”
柳蕊的眼淚忍不住又洶涌而出。
這次卻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
“阿容……”哽咽。
何德何能,能遇上這樣好的未婚夫!
趙容朗的神卻是突然變得很是嚴肅,“阿蕊,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什麼事?”柳蕊被他的變臉弄得一驚,茫然不已地看著他。
“無論今后發生什麼,都不許再提什麼‘配不上’、‘退婚’之類的話,知道嗎?”趙容朗神認真道,“我趙容朗認定一人,便是絕不該意。此生非你柳蕊不娶,如果你因為任何原因離開我,我亦是可一生不娶。”
柳蕊被他的話震到,旋即,眼中浮起驚訝和:“……阿容……”
“答應我。”
趙容朗握的肩膀,語氣堅定。
柳蕊沉默片刻,終于破涕為笑,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我答應你。我今后,再也,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違者,違者就吞一千針……”
說著,還頗為孩子氣的出右手小拇指,試圖拉鉤。
趙容朗見了,不由輕輕笑了起來,摁住的小拇指,“吞一千針就不必了,我舍不得。”
柳蕊只覺得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滾燙滾燙的,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趙容朗籠住的手掌,慢慢道:“阿蕊,無論前路如何艱難,我們都會相伴著走下去的。”
“江飛也好,阿宛的事也好,一切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不必非要走極端的。要知道,我們邊還有很多很多的人……”
聞言,柳蕊漂浮的心也慢慢地安定了下來,不安也漸漸平息。
是啊,還有爹娘,還有阿容,還有阿煜哥……只要他們都在,就沒有什麼困難是無法克服的。
“那,阿容,江飛手里的那份退婚書……怎麼辦?”片刻后,柳蕊忐忑地開口問道。
趙容朗眼中掠過一抹冷意:“這并不是什麼彩之事。江飛一個姑娘家,迫旁人退親,難道還真能拿著退婚書上門來?”
“就是傳揚出去,這名聲也不會好聽到哪里去。”
“可,可這也是我……”柳蕊有些為難。
趙容朗明白的意思,拍了拍的肩膀,“退婚書我會想辦法要回來的。”
“不行!”柳蕊拉住他,搖了搖頭,“定也會為難你的。拿了便把拿了,左右也不會對咱們造什麼影響……”
抿了抿,突然轉開了話題,“對了,我今日遇到了理公府的黎昭染黎公子……說起來,今日還多虧了他……”
“黎昭染?”趙容朗微微一愣。
柳蕊隨后便把黎昭染如何幫解圍,如何勸說的事告訴了趙容朗,只是略略在馬車上的細節,只說黎昭染派人送回府。
“原來如此。”趙容朗若有所思,“那改日我定要登門拜訪理公府,以謝黎公子對你之恩。”
柳蕊點了點頭,頓了頓,又有些為難道:“但是,理公府與阿籬姐姐退了親,如今兩家相得并不融洽。咱們若是上門,會不會顧家嬸子誤會?”
“不會。顧伯母和顧小姐都不是那等狹隘之人……”不過,趙容朗很快明白的意思,“這件事,我不會伯母知曉的。”
聞言,柳蕊這才松了口氣。
“阿蕊,你今天了驚嚇,也累壞了,先休息一下吧。”趙容朗輕聲道,“我去看看小康兩人況。”
柳蕊點了點頭,可看著趙容朗即將離去的時候,卻又突然拉住了他的袖,訥訥道:“阿容,你、你能先別走麼?可不可以陪我一會兒嗎?我……我有些怕。”
趙容朗的眼中流出心痛和憐惜,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輕輕拍了拍的手:“好,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人傷害你的。”
柳蕊抿了抿,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阿容,你真的,真的不怪我嗎?”
“傻丫頭。”趙容朗輕嘆一聲,“你是被無奈。我怎麼會怪你?好了,你快去榻上歇息會兒,等你睡著,我再走。”
柳蕊激地看著他,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漸漸散去。
知道,無論發生什麼,趙容朗都會站在這一邊,支持,保護,那就夠了。
“阿容,謝謝你……”低聲說著,眼中滿是激和意。
趙容朗微微一笑,卻沒有多言。
他坐在榻邊,給柳蕊捻了捻被角,直到閉上眼睛,神逐漸平靜,呼吸平緩,繃的也徹底放松下來。
窗外,夕西下,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柳蕊終于在趙容朗的安下睡去了,雙眉微蹙,似是夢中依舊憂愁滿滿。
趙容朗輕嘆一聲,替掖好被角,又為拉上帳幔,擋住窗外進的夕余暉。
“照看好小姐。”趙容朗輕聲囑咐丫鬟。
“是,趙公子。”丫鬟恭敬應道,聲音輕如蚊蚋,生怕驚擾了主子的安眠。
趙容朗又看了一眼睡中的柳蕊,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離開后,他就快步走向書房。
推開書房門,趙容朗不一愣,安靜的書房里兩個小子臉上都是畫了一堆黑線,蕭韶臉上好似畫了個王八,趙榮康則是花貓。
“小康,小,你們這是在干什麼?”他挑眉,不解道。
兩個小子聞聲,嚇了一跳,慌忙站了起來,手里拎著的筆也險些掉落在地。
趙榮康紅了臉,蕭韶則張地低下頭。
“二哥。”趙榮康磕磕絆絆地開口,“我、我們剛才是在背書……只是誰錯了,就畫一筆……”
“二哥,柳姐姐怎麼樣了?”蕭韶接過話頭,眼中滿是擔心,“方才哭得那麼厲害,我們都很是擔心。”
趙容朗聞言,心底那點責備之意頓時煙消云散。
他走到兩個年面前,抬手了蕭韶的小腦袋:“阿蕊沒事,只是太累了,現在正在休息。”
“真的嗎?”蕭韶松了口氣,小臉上滿是自責,“都該我們調皮……還是說,柳姐姐遇到了難事?”
趙榮康也是連連頷首,“是啊。柳姐姐平時總是笑容滿面的,今天看起來卻很頹然呢!”
趙容朗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這麼的敏銳,一時也是頗為慨,想了想,他開口道:“確實是有些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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