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易淮,是在邀研究院的那場歡迎宴上。
一家很出名的私房菜館,他風塵仆仆推開包廂大門,帶著歉意笑著對眾人說抱歉。
背對著大門,聽到這樣悉的聲音渾一震,隨后全翻涌。
緩緩回頭,暗走廊與包廂線疊,他就站在那樣半明半昧的影里,白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明顯出的鎖骨,修長雙包裹在黑西下,手臂上還搭著一件外套。
面容依舊,眉目溫和,深邃眼眸中似承載滿天星,在視線及到的那一瞬間,微微怔愣,隨后眼尾稍稍上翹,眼中也含了笑意。
那一刻,清晰到了自己驟然加劇的心跳,“砰——”的一聲,像冬日里綻放的煙花,絢爛奪目。
周圍人的起哄聲在耳邊環繞,但一個字都聽不清,只朦朧聽見邀過來的教授同介紹,“這位就是易淮,咱們理界神一般的存在,也是現在0921的主要負責人。”
等不及教授介紹,便主出手,“我蘇。”
他輕揚眉梢看,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帶著幾分戲謔。
像是小心思被抓包,臉上有些發燙,不由自主地便想避開他的視線。
卻在眼神撇開的那一刻,到指尖傳來的溫熱,像低頻電流一樣,從指尖蔓延至全。
抬眸,他笑。
“你好,小學妹。”語氣帶著幾分玩味,幾分撥。
詫異。
旁教授恍然大悟,一拍手,“對啊!我都忘記了,可算是你的直系學妹,研導博導你們都是同一個,只是主攻方向不太一樣。”
兩人的手輕則離,收攏手指,掌心已經浸了些意,有些小心思似乎昭然若揭。
“是啊,我也常聽兩位老師念叨我這位天賦異稟的學妹。”他落座在側,隨意將外套搭在椅背上,順勢將手腕的袖口解開,出一小截冷白手腕,左手腕骨配戴著一支看起來便昂貴的手表。
對奢侈品沒有過多研究,視線卻不控制地跟著他的手腕移。
旁的教授一直在同他介紹的履歷,以及與他相差無幾的研究就。
只是他當初因為得以證實的研究果提前畢業,而便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不過是獲得了幾個獎,得了幾個不甚重要的研究果而已。
一頓飯吃得有些許心不在焉,只是在教授問及時偶爾回復那麼一兩句。
飯局結束,同事們同他們告別,教授離開的時候還囑咐了一句,“今天是坐我的車來的,但現在我可能沒時間送回去了,家里有門,小子,記得把你師妹安全送到家啊。”
易淮笑著應好。
兩人并肩出去,初夏的夜晚,還是有點涼。出門時為了方便只穿了一件天藍的連,不長,卻也不熱,但此時有風吹過,還是不免有些冷意。
瑟了一下,下一秒上就被搭上了一件外套,冷風被隔絕,好聞的松木香味竄。
抬頭,他方才收回手,“我可不想我三組的組長明天帶著病迎接第一天的工作。”
笑,“謝謝。”
他沒說話,領著去了地下停車場,輕捻指尖,方才發飛揚,有幾縷落于他手指。
一路無話,閉空間里縷縷都是他上的松木香味,帶著淡淡的苦,卻也足夠讓迷。
車子停在的小公寓樓下,再次道謝。
易淮降下車窗,修長手指隨意搭上,白熾路燈下,手腕顯得越發冷白。
視線落在上,眼中含著溫和笑意,“明天見,我的三組組長。”
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燙,似乎這一路上,溫度就沒有降下來過,“明天見。”
如他所言,當第一天正式加研究所開始上班的時候,又見到了他。
只是兩人如今的份變了同事外加上下級。
即使是這樣,還是會覺得欣喜,多年的追逐,終于看到了他的影。
他很忙,0921工程只是他其中的一個項目而已,而且他的主攻方向并不在這里,他有自己的研究。
0921的總負責人不過就相當于一個掛名,但即使如此,他也從不懈怠。
他甚至會在空閑時間研究這個項目的其他方面,因此他總是能很好的應對項目組突發的問題。
領導0921的第三組后,蘇的力也都放在了研究容上。
對于網上那些時不時就被出來的黑料選擇視而不見,只是每當閑暇下來看到微博私信里那些惡毒至極的詛咒謾罵,還是會覺得有點難。
勸自己說,一點點而已,只難過一點點。
0921是個大工程,項目立的時間也已經很長了,當初邀請過來接手的那個原三組組長是位老教授,他將他的后半生都傾注在了這個項目上,孤注一擲,連臨終前都在念叨著新一的實驗數據。
科學研究似乎總是這樣,總有人為此傾盡一生。
蘇也不例外,甚至比好多人還要瘋狂,工作起來可以廢寢忘食,日夜不停。
有時候天才和瘋子只在一線之間。
易淮從沈白那里了解到的工作強度,怕繼續這樣神繃下去腦袋里的那弦遲早會被崩斷,所以來研究所的次數都比以往要頻繁很多。
他喊小師妹,不忙的時候便帶著去吃飯,見在實驗室為了一組數據皺眉時還會坐下來耐心幫分析……
總之那段時間,兩人的關系似乎近了很多。
就連三組的組員們有時都會打趣的問,“姐,易神是不是在追你啊?”
每次都會板著臉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專注工作。
只是紅的臉讓的教訓看起來毫無威懾力。
其實也能覺到易淮對的不同,只是他未曾明說,也不敢隨意猜測。
原本以為永遠不會有集的兩人,現在都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吃頓飯,有時還會說一兩句玩笑話,能夠這樣以朋友的份相,已經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
想,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以這樣的方式一直相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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