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醒過來時,眼前白茫茫一片,鼻子里竄進消毒水的味道。
難地皺起鼻子。
“醒了?”
耳邊傳來一道溫的聲音。
手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額前的碎發被修長如玉的手指撥開。
沈聽瀾微微側過腦袋。
陸云景的俊臉,撞進眼底。
沈聽瀾反應不過來,一瞬不瞬地盯著陸云景。
“傻了?”陸云景的指腹在額間輕輕挲。
沈聽瀾眨了眨眼睛:“你怎麼在這里?”
這里是藏區,陸云景怎麼跑這兒來了?他不是應該在京北嗎?
沈聽瀾缺氧的腦子本轉不過來,清冷的眉眼,不解地盯著陸云景。
“別這麼看我。”
陸云景的手,覆在輕的眼瞼上。
“你這麼盯著我看,我怕忍不住親你。”
沈聽瀾拂開他的手,沒控制好力道,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都有力氣打我了,看來是不缺氧了。”陸云景笑著了沈聽瀾的手:“疼不疼?”
沈聽瀾出手,雙手撐床,坐起子,抿著,清清冷冷地睨著陸云景。
陸云景嘆了聲氣。
他真是不了沈聽瀾的冷淡。
他想沈聽瀾對他笑一笑,溫溫地跟他講上幾句話。
“知道你來援藏,我就跟了過來。”
沈聽瀾蒼白著臉,眉頭鎖:“你跟過來做什麼?”
都跑到藏區了,他怎麼還是在眼前晃?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魂不散”的,會很困擾。
陸云景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沈聽瀾,沒接,他直接塞進手里,大掌包裹住的兩只手,了。
“我不來,你暈倒了,都沒人送你來醫院。”
“庭里有車。”沈聽瀾不領,只覺得心煩意:“自然有人會送我來醫院。”
“你們庭里就一輛車,今天跑了一天,差不多報廢了。不信你可以問你們庭里的人。”
陸云景眼里倒映出的影,好像滿心滿眼只容得下一人。
沈聽瀾晃了一下腦袋,剔除掉這個可笑的幻覺。
陸云景眼里,怎麼可能有呢?
“謝謝。”沈聽瀾神淡漠,一聲道謝,拉開兩人的距離。
陸云景抿了一下,彎腰湊近沈聽瀾:“懶懶,你我是夫妻,用不著道謝。”
“就快不是了。”沈聽瀾注視著陸云景,一字一句道。
一個月的時間,差不多過了一半。
再熬一熬,就可以和陸云景離婚。
只是按照目前陸云景的態度看,不知道一個月的約定,還有沒有效。
但不管陸云景是否守約,都會離婚。
陸云景從沈聽瀾的眼睛里,讀到離婚的決心,他明亮的眸子變得晦暗不明,他朝近,氣息拂面:“起碼現在還是。”
沈聽瀾挪開子,避開陸云景的。
“你可以回去了。”
沈聽瀾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態,不想給陸云景一機會。
“這麼不想看到我啊?”
陸云景一只手輕輕搭在床沿,目灼灼地盯著沈聽瀾。
沈聽瀾別過臉。
“我不想被庭里的同事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在京北的時候,不能讓你同事看到,到了藏區,也不能被這里的同事看到,沈聽瀾,我有這麼見不得人?”
陸云景眼睛微微泛紅,一副被人拋棄的模樣。
不明況的人,還以為是沈聽瀾怎麼欺負了陸云景。
“陸云景,我們就要離婚了,你沒必要做出一些事,讓別人誤會。”
“沈聽瀾,你能不能不要開口閉口就是離婚?”
頭頂的燈,照在陸云景的臉上,投下一片影,遮去了意氣風發,多了幾分落寞。
從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開始,他都不記得跟他說了幾次“離婚”這個字眼。
陸云景想要忽略掉“離婚”二字,沈聽瀾卻不如他的愿,不就提。
現在,除了跟他提離婚,是不是就沒有別的話跟他說了?
“畢竟,我們現在還沒離。”
沈聽瀾默了默。
“我知道了。”
頻繁提起“離婚”這個詞,一而再再而三的,可能真的會把陸云景給惹。
“你可以走了嗎?”
不提“離婚”二字的沈聽瀾,又開始轟人。
陸云景向椅背一靠,姿態慵懶,擺出賴著不走的姿態。
“沈聽瀾,你該不會是怕自己搖吧?所以像個逃兵一樣,逃到藏區。”
沈聽瀾放下手里的水杯,將手藏到被子底下,十指絞在一起,面不改地否認:“你想多了,我到藏區,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陸云景一聲輕笑:“正常的工作安排,有必要故意繞開自己的分管領導?”
“史副是你朋友,我不想節外生枝。”沈聽瀾忍不住皺眉。
“我難道是那種故意給你使絆,不讓你來的人嗎?你工作上的事,我可從來沒拖過你后。”
在事業上有自己的追求,他其實是支持的。
在自己熱的領域里,能夠閃閃發,他樂見其。
如果愿意,他甚至可以在背后無條件支持。
只是從來不愿意依靠他。
至于這次援藏,到底是為了追求事業,還是為了躲他,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陸云景抬手,食指覆在眉宇間,輕輕熨著。
“別老是皺眉,容易長川字紋。就算再煩我,也沒必要拿自己的臉做試驗。”
皺起的眉頭,在他的輕下,慢慢舒展,陸云景滿意地勾了勾角。
“我沒來得及定酒店,你就看在我送你來醫院的份上,讓我在病房待一個晚上吧。”在沈聽瀾開口拒絕前,陸云景又可憐兮兮地說:“我不吵你就是。”
……
藏區醫院條件簡陋。
沈聽瀾所在的病房,雖然是個單人間,但只有一張小沙發。
半夜醒來,沈聽瀾朝沙發上瞥了一眼。
陸云景高長,整個人憋屈地蜷在沙發上。
夜晚溫度低,他上什麼都沒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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