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然醒來時，已經距離獲救整整過去了一天一夜。

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還像是沒睡夠一般，頭暈腦脹，渾每個關節也滲著酸脹的刺痛。

而隨著想挪坐起來，作牽扯到手腕，也注意到了雙手纏著的繃帶。

很明顯，已經做過了手。

回想在集裝箱力掙開捆縛的扎帶時……

葉然都不知道自己哪來兒的發力，但當時就知道，自己這雙手，估計是廢了。

隔斷的腱，即便救援及時，又做了手，但想恢復如初，也難如登天。

沒什麼好顧影自憐的，葉然很快就想到了穗穗。

就在掙扎著想按鈴來護士，病房門被推開，看著走進來的人，心臟猛地一沉。

陸凜深抱著還在玩著小玩偶的穗穗，緩步而進。

一瞬間，亦如多個不久前的發生的場景。

穗穗還小，醒來退了燒，況逐漸好轉，在陸凜深陪伴喂過飯，吃得飽飽的，也早將這些天爸爸不在的郁悶一掃而空，又變了那個喜歡黏著爸爸的小乖寶。

陸凜深眸復雜地看著葉然，慢慢地才漾出了一笑，旋即哄著穗穗，將放在了葉然的病床旁，“穗穗，你看媽媽醒了，你高不高興啊？”

穗穗當然高興，一邊有了爸爸，又見媽媽平安無事。

小姑娘激的咧就笑，還展著稚的小胳膊，朝著葉然要抱抱。

“抱……麻麻抱抱……”

葉然坐起，抱了抱穗穗，心疼地親著的小臉蛋，“我的寶貝好沒好點？嗯退燒了，還難嗎？”

穗穗搖頭，開心地不斷在葉然懷里蹭。

陸凜深卻及時手將穗穗抱了回來，“媽媽還有傷呢，穗穗最乖了，先別黏著媽媽好不好？等媽媽好了，再陪你玩兒，嗯？”

穗穗高興地點頭，但將小兔子玩偶塞給了葉然，“麻麻，快快好……”

葉然一笑，但看著陸凜深將孩子抱出去，暫時給了門外的林燦和靳凡，再看著走回來的他，葉然臉上的笑意頓時煙消云散。

“陸凜深，你恢復記憶了嗎？”率先開口，還問得如此直白。

陸凜深止步床旁，咫尺的距離，卻仿佛徒增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兩人涇渭分明，割裂的陌生又疏離。

“還沒有。”他回。

葉然輕微點頭，偏頭看向窗外，抬起酸痛的手，攏了攏散落的長發，“那不談以前，只說現在……”

話音停頓，遲遲沒有再說什麼。

陸凜深一等再等，就在他等不下去想開口時，葉然轉眸看向了他，說：“看到了嗎？說現在，那就是沉默無語，我也對你無話可說。”

陸凜深沉了口氣，強忍著心底的苦痛，他拉過床旁的椅子坐下，認真的語氣溫和低緩：“葉然，你不想說就換我來好嗎？我是被騙了，但不是唐依依，是我爺爺。”

“我爺爺也不是真心想騙我，是我妹妹搗的鬼，但這些好像敷衍的借口，我只和你說一點，在我誤以為唐依依才是我妻子的時候，我只是不想背叛婚姻，所以我才對你……”

那麼冷漠，那麼陌生，那麼一口咬定斷了聯系。

在被蒙蔽的時候，他只想扼殺住心的，不想葉然為攪進婚姻中的第三者，不想被指責，被謾罵，被道德上染了污點。

“但我沒想過真的和你斷了，也沒想過繼續和唐依依相，我打算在做完手恢復聲音以后，就和回國離婚，等我恢復自由了，我再來找你。”

當時陸凜深計劃得很妥當，婚姻中他可能傷害了唐依依，那就用質補償，但他不能再欺騙唐依依，不就是不，即便朝夕相，他也喜歡不來。

對于葉然，他承認，當時葉然找來時，他那麼冷漠確實傷人。

但如果不這樣。

以葉然的子，又怎可能接和他斷了。

傷人傷己。

陸凜深痛苦愧疚得滿心撕裂，看向葉然的眼眸，也出了殷紅，“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考慮好，是我想的還不夠周到，都是我的問題……”

“葉然，我會改的，我保證再也不會了，靳凡也查清楚了，你的妻子是你，一直都是你，我們……和好行嗎？”

葉然看著他，耳邊還能聽到病房外林燦哄孩子的聲音，穗穗也一直吵著要找爸爸……

雖然不是親生骨，但緣不能說明一切。

收養的，和親生的又有什麼區別。

為了孩子……

葉然煩悶的別過頭，抑的緒也讓不控的微微發。

陸凜深欠抱住了：“別憋著，你有火就發，打我罵我，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你別離開我，葉然，當可憐可憐我行嗎？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了記憶，忘卻前塵，陸凜深知自己臉上冰涼一片，明明是滾燙的淚水，卻那樣的沒有溫度。

葉然深深地反復吸氣，抬手輕掙了掙，示意陸凜深先放手。

陸凜深顧著手腕上的傷，也急忙就松了手。

“你確實很可憐，但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我不能每個人都心疼，陸凜深，我原諒不了你，就算為了穗穗，我也做不到重新接納你。”

葉然冷靜的話音那樣平緩寧靜，一如往常在跟他聊工作項目研發一般，但卻字字句句，震耳聾，灼痛的陸凜深一顆心千瘡百孔。

“你知道我之前為什麼會接你嗎？”葉然嘆息的，轉眸又看向了空寂的窗外，“不是因為你失憶沒人照顧，也不是因為我們還是夫妻，是因為那時候的你，絕對不會傷我的心。”

那時候的陸凜深，大膽直接，真誠坦率，生怕和葉然有任何誤會，哪怕是一點點很小的問題，他也會有什麼說什麼，著急解釋，絕對不拖延的產生隔閡。

葉然覺，不管是還是婚姻，不是跟誰過日子都一樣的。

可以不求大富大貴，也不求什麼榮華富貴，哪怕再平淡的日子，互相扶持，相互包容，不傷彼此的心，才是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