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來,慢慢和爺爺說,別著急……”
老爺子對葉然招了招手,還指著不遠的沙發。
葉然輕微搖頭,沒有坐下,凝重的臉也沒有什麼緩和,但出口的聲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爺爺,您應該知道,自從我爸爸過世后,我媽媽的就很不好了……”
這話一出口,老爺子的臉也瞬間沉重了起來。
人上了年紀,就總是回憶過往,大半生種種的經歷宛如過眼云煙,最無法避免的就是憾,而這其中,葉序辰的過世,是老爺子心里最過不去的那道坎。
“陸老,后面那輛車好像一直在跟著我們……”
當年在盧旺達,老爺子從礦區回來,葉序辰像往常一樣開著車,正在陪著老爺子閑聊時,忽然發現了異樣。
老爺子扭頭觀瞧,正有疑,所乘坐的車子忽然一陣劇烈的顛簸。
葉序辰開了幾十年的車,行車經驗多,穩穩地控著車子,但卻神慌張地說:“不好了,咱們的車子……不聽使喚了,難道是……被人黑了?”
車的電子系統被人侵,遠程控著車子本不葉序辰的使喚,任憑他經驗再多,此時千鈞一發,也無濟于事。
“那怎麼辦?”陸老爺子也在瞬間有些驚慌。
車子正行駛在崎嶇的山路,本來路面就坑坑洼洼,十分難走,車子被人控,速度一直在飆升,橫沖直撞的,即將就要車毀人亡。
這種時候,所有的理智都盡數崩盤,生命攸關,誰都會恐懼害怕。
“小葉,你先想辦法穩住車,我、我打電話聯系技人員……”
“好!”葉序辰一口應下,但過后照鏡看著老爺子驚慌的呼吸不穩,臉也嚇得全然沒了,他咬了咬牙,目下移,看著下方掛著的吊墜。
上面是葉然和媽媽的合照。
我不能死。
阿和然然還在家里等我……
葉序辰咬牙孤注一擲的心里想,拼了吧。
后方又竄出一臺車子,兩輛車如影隨形的一路尾隨,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但始終不超車,葉序辰判斷應該就是這兩臺車里面的人,控系統侵的。
能侵控制車子,能不斷提速。
葉序辰臨危忽然急中生智,他果斷放棄抵抗降速,順應那些人的想法,他猛踩油門,直接加速。
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完全超過了那些控侵的人,不過瞬息,車速就達到了極限。
葉序辰仗著自己經驗多,老道的控著方向盤,一路飚速,還躲避障礙,這樣持續著,很快就甩開了后方尾隨的兩臺車。
超出一定限度,系統侵也逐漸失了靈。
葉序辰就在這時,迅速降速,控制著車子保持平穩,慢慢地踩下剎車——
終于,有驚無險的車子停下了。
“快下車!”
葉序辰顧不上一口氣,匆忙解下安全帶下車,再繞到后車座攙扶陸老爺子。
陸老爺子的安全帶被卡住了,葉序辰好不容易打開,再要攙著老爺子離開,他卻忽然臉大變。
因為他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很不尋常的聲音。
滴滴滴……
像是某種細小聲音的警報,又像是什麼東西的計時。
難道那些人有兩手準備?
葉序辰來不及多想,說了聲:“不好!快跑!”便拖拽著老爺子就跑。
但還是晚了。
就在兩人即將從車旁離的一瞬,預定好的炸彈也引了。
砰!
劇烈的炸聲就在耳畔,震的沖擊讓人悚然驚魂。
可要關頭,陸老爺子永遠都忘不了,葉序辰沒有選擇自保,而是選擇用自己的掩護了陸老爺子。
就這樣,兩人被炸沖擊,直直地炸飛出去。
但所有的炸傷也多數被葉序辰替老爺子承擔了,所以即便老爺子摔了出去,等救援趕到,送往醫院,不僅保住了命,還在做完手后,修養就能好轉。
但是,葉序辰卻在炸當場,直接殞命。
他那麼想活著。
那麼想出國陪老爺子最后出一趟差,隨著老爺子要放權退休,他也準備歸家陪伴妻子兒,也和葉然說好了的,爸爸會早點忙完,早點回來。
就在事發的前不久,葉序辰還笑著和老爺子說:“我家然然啊,都沒出過國呢,等這次忙完回去了,我不給您開車了,我就帶著阿和然然好好的出國玩玩。”
“陸老,您說十幾歲的孩子都喜歡什麼啊?我打算這兩天空去街上轉轉,給然然買點禮……”
“還有我家那口子,說了不怕您笑話,跟我二十多年了,我都沒讓著什麼福,您說我這會給買條定制的子,還有高跟鞋怎麼樣?”
“陸老,我雖然不是您的保鏢,但我也不能讓您出事啊,礦里要是有況,我就沖進去,我怕您帶的保鏢不夠……”
……
葉序辰生前說的那些話,一聲聲一句句,時常還在老爺子的耳邊縈繞。
好生生的一個人,就為了他,把命搭上了。
死在了異國他鄉。
再回國時,已經就了小小的一盒骨灰。
陸老爺子戎馬半生,又叱咤商場多載,始終沒有虧待過邊的所有人,卻唯有葉序辰,這個從十九歲伍沒多久被他挑選提拔,然后又隨他一起轉業,說自己愚鈍不爭名奪利,就留在老爺子邊當個司機……這一當就是整整二十六年。
葉序辰去世的時候,才四十五歲。
人生還沒過半百,正值中年。
也因為葉序辰走了,家里的頂梁柱倒了,天塌了,也是從那時候起,葉然和媽媽就覺……家,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家了。
“爺爺,我沒有爸爸了,我只有這一個媽媽,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本該屬于移植給的心臟,被陸凜深拿走給別人。”
葉然抑的聲音,著絕的悲痛絕。
看著老爺子震驚的反應,繼續說:“所以對不起了,您能幫我說服他,拿回那顆屬于我媽媽的心臟,讓手順利進行是最好的,如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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