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棟準時把俞秋接走了,比航空公司更加準時。分別時,俞秋給了蘇卿一個深深的擁抱,程玉棟在旁邊看著,有點吃醋。
“小秋,你要是也能這麼抱我就好了。”
“你也想像蘇卿這麼慘的話,那我就擁抱你。”
蘇卿在旁邊哭笑不得,“小秋,你也太口無遮攔了。”
送走了俞秋,蘇卿驅車直往車友薈的樓下,看著依然燈閃爍的創業大廳,心想著車友薈應該還有人在。蘇卿毫不猶豫地跑了上去,不給自己多加考慮的時間。這一刻,只想看到郭林吾,并告訴他,愿意等他。
蘇卿此刻的心有些沖,可這份沖。不就是一個又一個的沖連接而的嗎?
車友薈里,幾乎人人都在,唯獨沒有郭林吾。
“姐!”筱琦首先看到蘇卿,驚喜地跑過來,“你……你怎麼來了?”
蘇卿的出現讓筱琦很是意外,也很欣喜。表姐這麼晚跑過來肯定不是找自己的,當然是來找郭林吾的嘛。筱琦比任何人都希他們能夠和好。
“蘇卿。”范波也看到了,走了過來,“找林吾?”
“不是。哦,是。”蘇卿語無倫次的。
范波和筱琦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林吾有事先走了。不過沒關系,我這就打電話給他。”筱琦很興,飛快地跑回辦公桌前去拿手機。很樂意在表姐的里多管閑事。
“哦,不用了……”蘇卿趕阻止筱琦,但已經來不及。筱琦才不聽的,已拔了郭林吾的號碼。
范波發現其它幾個同事正往這邊看,臉上都有獵奇地笑意。范波對著他們朝自己的脖子一抹,做了一個要斬殺的作,并指示他們好好做事。同事們顯然不懼他,笑嘻嘻地,朝他做了個鬼臉。
這一切都看在了蘇卿的眼里。工作狀態如此放松,顯然是兩位年輕老板的功勞,看來,郭林吾和范波將公司打理的很不錯。
蘇卿他們移到了一個離辦公桌較遠的地方。
“手機關機。”筱琦失地匯報。
蘇卿也有點失。
“蘇卿,你要是有急事的話,我先給他微信留個言,他開機了看到就會回復了。”范波說。
“沒什麼大事,我自己聯系他吧。你們忙,我先走了。”蘇卿說完就要告辭。
“我會和他說你來過。”筱琦覺得好憾。
蘇卿沖一笑,轉走了。
離開車友薈,鬼始神差般,蘇卿將車開到了郭林吾家樓下。怕郭母看到,特意躲在暗,遠遠地看著他家的窗口。窗口沒有一亮。
“這麼早就休息了?”蘇卿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才剛剛八點。
徘徊許久,那個窗口依然黑漆漆一片。這時,想見郭林吾的沖已經散去一些,蘇卿調轉車頭,往家的方向開去。
一路上,蘇卿的心都空落落的,任憑車窗外夜景的璀璨浮華,還是車故意放大聲的喧囂音樂,都不能讓興半分。
帶著一顆虛空的軀殼進了家門,默默地換拖鞋。蘇卿眼睛一直盯著地面,心事重重,連換拖鞋這個小小的作,也仿佛持續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媽,我回來了。”蘇卿氣無力的聲音。
“卿卿……”門開了,許梅應聲從臥室里走出來,后面還跟著一個人:井上智久。
“井上?”蘇卿死水般的心終于被驚得有了一些波瀾,“你怎麼會在我家?”
蘇卿腦子里出現了一副最不敢想象的畫面:老媽,井上,臥室,還關著門……天吶!
“是我他來的。”許梅的表很淡定,不像是發生了什麼。
井上徑直走到蘇卿邊,笑道:“阿姨打電話給我,說要聊聊天,我就來了,順便給帶了一些日本的綠茶。我們剛剛吃過晚餐,阿姨的手藝非常好。飯后品茶時,我提出想看看你小時候的照片,阿姨便帶我去臥室拿幾本相冊。說的沒錯,這相冊很沉,我怎麼好意思讓士去搬?”
“哦,原來是這樣……”蘇卿大氣。
“那你以為是什麼樣?”井上滿臉不解,還帶著一些揶揄的笑。他顯然明白蘇卿剛才在胡思想些什麼,所以才解釋了那麼多,否則這誤會可就大了。
“沒怎麼樣。”蘇卿不好意思了,自己真是腦夠大的,掩飾慌張,道:“我是說,我們中國人還需要你來送茶啊?”
“品嘗一下不同國家的茶味也無妨嘛!”
“還有,我媽做飯……很味?不會吧?”蘇卿說完,看了看許梅。本是想緩和氣氛,不料又悲從中來。以往家里爸爸是廚房的主力,許梅手藝不,做的飯家人總不吃,后來早就鮮于下廚了。
“哪有這麼損媽媽的?”許梅見自己的廚藝到質疑,不高興了。
“好吃,你做得最好吃了行了吧?”蘇卿收拾了心,哄許梅開心,同時斜睨了井上一眼,又說:“媽,反正以后你做的飯也有了,就別計較啦。”
三人說笑著走到客廳,紛紛落座。
許梅要和井上分照片里的故事,所以坐得很近。蘇卿窩在遠遠的一個小沙發上,不想參與這種討論懷的話題。許梅一頁頁地翻給井上看,井上也極度配合,點頭哈腰地贊許著,時不時傳來幾聲開懷的笑,或是嘆。
蘇卿很好奇他們為什麼如此投緣,郭林吾可從來沒有過許梅如此待遇。
“你們兩個……背著我談什麼了?”蘇卿看著他們,小心翼翼地問。
“。”井上朝他一笑。
“我有權知道。”
“我們也有權保持沉默。”許梅港劇看多了,運用了這句經典臺詞來自保。
“你們談論的容一定都是關于我,我當然有權知道。”蘇卿據理力爭。
許梅瞪了一眼,說:“還能說什麼?說你的缺點多,什麼都不會做,格怪異,脾氣還差,勸井上千萬別被你騙了,否則后患無窮。”
蘇卿沮喪,“我有那麼不堪嗎?”
那邊的兩位談論照片故事正說的激烈,不愿意和多搭話。蘇卿自討無趣,便去衛生間洗漱了。過了一會兒,卸妝后的蘇卿懶懶地走出來,繼續窩在剛才那個小沙發上,百無聊賴。
井上忍不住朝看過來。
“看什麼看?”蘇卿把頭扭向一邊。
“卸妝后又年輕了幾歲。”
“謊話連篇。”蘇卿不屑于他的奉承,“我聽說很多日本人永遠都是妝容致,非常注重形象。晚上老公睡了以后才卸妝,清晨老公起來時,們已經化好妝了。很抱歉,姐姐我做不到哦!如果想讓我做到,那男人也得答應我永遠著得,發型不,不長啤酒肚,上沒煙味。婚姻要公平嘛!”
許梅輕嘆,“井上啊,你看到了吧?我說的沒錯吧?蘇卿在家就是這麼邋遢,還喜歡強詞奪理。”
“所以才會被人甩無數次。”蘇卿已經在自黑的路上不再回頭了。
這是一個傷的話題,許梅頓時不說話了。蘇卿倒是無所謂,他拿著手機,悄悄地又拔了一次那個悉的電話號碼,然后把手機放到耳邊,聆聽回音。
依然關機。
蘇卿一把將手機扔到沙發里,不再嘗試拔那個電話。那人生中難有的幾次沖,再一次因郭林吾的關機而淹滅在差錯的命運里。
井上在旁,默默地旁觀了這一切。蘇卿的一切悲歡喜樂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阿姨,時間很晚了,我得先走了。”井上坐起,走到蘇卿面前,“有勞蘇小姐送送我吧。”
蘇卿還來不及拒絕,許梅已經幫答應了,“卿卿,你去送送井上。”
蘇卿無奈,起陪井上往外走去。
又是一個仲秋,夜風徐徐,夏日流火早已退去,是最舒適的季節。
蘇卿陪著井上往小區門口走去。兩人單獨相的時間,卻只是慢慢地走著,久久無話。今晚過后,氣氛有點怪怪的,蘇卿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自由地對他胡說八道了。
“你在等他的電話嗎?”井上打破了沉默。
蘇卿搖搖頭,“是我找他,找不到。現在已經不想找了。”
又是一次錯過。
“你們已經……正式分手了吧?”
蘇卿點點頭。
“可你還是沒有放棄。”井上的這句話,是肯定句。
“怎麼放棄呢?哎……”蘇卿幽幽長漢,“你說,我和他本來也都沒什麼錯,可就這樣被別人將命運擺布了。認輸從來不是我的格,可我現在卻很慫,很慫很慫。”
“‘慫’是指什麼?”
“嗬!居然有你不知道的中國話。‘慫’就是‘不勇敢’的意思。”
“你已經很勇敢了。你一直都在等待他不是嗎?”
“所以我很想再等他一次!”
井上看著表堅定的蘇卿,有種戰士赴刑場時那種大義凜然的悲壯,不笑了,“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想起你們這邊很流行的一句話,‘這是用生命在’啊!”
“對啊!既走心,又走腎,哈哈哈!”蘇卿說起污污的話,也毫不掩飾,“不過你說的對,我的真是比打仗還辛苦。”
“蘇卿,”井上停住了腳步,轉過,面對著蘇卿。這樣面對面的暖昧讓蘇卿很是不適應,本能地躲閃著。
“不要躲,蘇卿。”井上用手將頭發里的一片落葉拿去,凝視,“你很想知道你媽媽和我說了什麼,是吧?”
蘇卿不再躲閃,看著他,期待著答案。
“讓我照顧你。說,只有我能照顧你。”
盡管蘇卿已經從老媽對井上友好的態度里猜出幾分,可答案從井上里這麼直接說出來,還是不知所措。
“別開玩笑了!”蘇卿語無倫次地說,“我媽那個人啊……呵呵……只要看到個未婚男青年……只要是人家未婚,都覺得和我是合適的……就是怕我嫁不出去……我回頭要好好找談談……”
“是認真的。”井上打斷的話。
蘇卿雙手掩面,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這個老媽。”
“我也是認真的。”
井上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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