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左拐右拐，從可以并肩的巷道走到最多一人通過的窄道，季寧思說，近路不是誰都抄得起的，走著走著就迷了方向。

“你把大大小小的路都記下了嗎？”封人盛跟在后面問。 季寧思撥開前面擋路的木，又踹開地上的爛簸箕，“沒啊，記下這路是因為我師父那老東西也喜歡來兩口，我要給他打酒。”

封人盛明白的點點頭，問：“你是多大來上海的？”

“第一次來上海時只有幾歲，記不大清的了，后來待了段時間又跟著師父去別地兒浪了，他走了之后我才決定定居下來的。”季寧思邊走邊聊，“說起來，林林總總，這里我待的時間還算最長的。”

“你老家哪里？”

“蜀地。”季寧思說完往前了一大步，“這兒有個坑，你小心……”

話音未落，后面的人一個趔趄就朝前撲過去，季寧思被他撞得晃了晃，穩住形后下意識轉扶住對方的腰。

“！”

封人盛渾僵的維持著這個被抱住的作，腦子的彈幕快刷屏幕——

差點摔倒，好丟臉！

、我腰！ ！ ！

好囧……該怎麼開口才不顯尷尬？

好、好香，上的味道好好聞！

媽耶，不能吸——

“沒摔到哪兒吧？”季寧思松了手，改扶肩膀，“條件艱苦，你再忍忍，回去的時候就不走小路了。”

“……哦。”

季寧思見對方表木然，猜測怕是嚇得不輕，于是的拿出手機照明。

瞬間從黑夜變白天的覺，封人盛心態炸，怨念道：“其實你可以早一點開手電筒的。”

小曲后季寧思繼續往前走，“電不要錢啊？”

“……你可以提醒我。”我得起電費。

“我這不為了你的靈，真實還原底層百姓生活的疾苦嘛。”

封人盛：“……”竟然無言以對。

在窄道里穿梭時，能約聞到谷發酵和白酒特有的香氣，等走出來，視野開闊不，季寧思指著廢舊工廠一樣的二層小樓說，這個就是釀酒廠。

生銹的鐵皮包裹的墻和屋檐，四周有一大片空地，堆著一垛一垛的谷桿子，昨天下過雨，垛子上還留有水汽，散發出一陣陣植腐敗發酵的味道，也不是很難聞。

“一樓釀酒、囤雜，二樓儲存、談生意。”季寧思說，“燈沒熄，還有人，走著。”

樓梯不在樓房里面，修在外面，著房子的鐵皮焊的，用的也是鋼筋和鐵，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扶手不能，不然出一手鐵銹鐵渣，洗都洗不干凈。

過稀疏的樓梯鐵板能看見下面的泥地，危險得冷風一吹就能讓它散架。封人盛了口涼氣，上吧，散架就散架，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放心，安全著呢。”像是知道他的擔心，季寧思走在前面說，爬樓梯健步如飛，“工人師傅每天扛著百斤的酒桶上上下下也沒見出事，我們的運氣不會那麼好。”

二樓有兩間屋子，一間大的存酒，一間小的住人。屋子外面的過道也是鋼筋建的，季寧思站在小的那間前面敲門。

“有人嗎？買酒的。”

燈亮得通明，就不見有人開門。

“會不會是他們走的時候忘了關燈？”封人盛說。

“不會”，季寧思又敲了敲門，“放著大瓦數的燈自個兒亮一晚上，老板怕是要為電費哭死在廁所，應該還有人。”

封人盛剛想說萬一人家不差錢呢，門就發出咔噠一聲，從里面隙了條一掌寬的，三角眼的中年老板出半邊臉，角往下耷拉著，標準的不爽臉，用本地方言說：“儂買酒哇？今遭木了，快走快走，無（我）要休息。”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買完就走。”季寧思聽得懂大部分這里的方言。

聞言老板娘更加不開心，看他們就跟看上門催債的一樣，“儂咋個這麼煩哦，說了木有就是木有，走走走！”說著要關門。

屋里忽然傳出砸東西的聲音，季寧思微微皺眉，“有生意都不做嗎？”

“不做不做……”老板娘煩躁的擺手，馬上要關上的門卻被里面的一只大手擋住，男人獷的聲音從門里傳出來：“送上門的生意都不要，你這娘們兒有病吧。”說的不是滬地的方言。

門被大打開，這才看清里面除了老板娘和那個說話的男人，還有三個小弟模樣的混混，在屋里小得可憐的爛木頭桌子邊。他們手里各自拎了一手臂的膠管，看見門外人，玩似的在手里掂了掂。

要再看不出是怎麼回事，季寧思就算白在外頭混了二十多年了。不聲的封人盛的手，封人盛就跟電到一樣，但明白此刻況特殊，不能有什麼奇怪的表，于是回握住的手。

“老板，看你沒空，那就算了，我們下次再來。”季寧思就這麼牽著封人盛準備往回走。

“誒！”膀大腰圓的男人一手，攔住二人的去路，“想走就走，你當這里是你家啊。”

“我們只是買個酒而已。”季寧思心知他是故意找茬，不氣點，這事兒還沒完了。

“買個酒你們還有理了？說買就買，說不買就不買，把當猴耍嗎？！”男人沖他的小弟們使了個眼，三人懶散的站起來，表刁刁的走過來。

季寧思心說大哥你這邏輯沒病。“你什麼意思？”

“把酒買走，否則……你看著辦。”

老板娘氣得眼眶都發紅，用的滬地方言指責季寧思：“無儂們快走，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哇，走不了！”急得都快哭出來。

季寧思見不得人哭，沖混混們揚了揚下，面無表的說：“帶路，買酒。”

男人一把推開老板娘，瞪了眼季寧思，和小弟們朝儲酒的大屋子走去。

封人盛了季寧思的手，季寧思回頭，見他皺眉頭，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小聲耳語：“你什麼話都別說，我來。”安的反握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