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丹砂。”季寧思揭曉謎底，“丹砂就是朱砂，硫化汞，有毒，樂丹砂的名字和樣子與丹砂非常像，但它卻是一味從植里提取出的非常難得的調料，不過難得也是相對，這玩意兒在我老家多的。”

錢元洋聽得目瞪口呆，“我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你卻說它遍地都是，多如牛，一文不值！”

季寧思：“……”我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你這，簡直……簡直酷斃了！ ！”

季寧思：“…………”

季寧思：“說好的愿賭服輸。”

“服！我認輸。”錢元洋說：“拼味覺我拼不過你，但我還能拼其它的！”

“適可而止！”老提朝他吼：“小命都快搭上了還拼！輸都輸了還在這丟人現眼，走，跟我去趟醫院。”

“二舅”，錢元洋抹了把噴到臉上的唾沫星子，“我好著呢，能從我手里嘗出兩種的人，國外不超過十個，更別說把最后一種原原本本說出來的了，我一定要贏過這家伙，不然，不然我嘔——”

老提著他的背給他順氣，救助式的向季寧思。季寧思咋舌，“聽你二舅的話，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腦子。

“不！我拒絕，除非你答應再和我比一局。”

季寧思被他攪得有點煩，冷冷說：“你太弱了。”

潛意思就是沒資格和我比。

錢元洋直接被這句話氣到嘔清水，可把老提嚇壞了，連他再開口說話的機會也不給，連拉帶拽往外面拖，怕是要送去醫院掛急診。

“那現在呢？”封人盛目送他們離開，默默為老提點了個贊。

季寧思把手洗凈干，“就當看了場熱鬧。你去準備一下吧，晚上有空再練，別被這些事打擾了心神，好好工作。”

“好，我知道了。”

下午封人盛上戲，季寧思坐一邊看，堯春華趁空檔湊過來，“聽說錢元洋找你了？”

“嗯。”季寧思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說。中午沒休息，現在倦意上頭了。

堯春華對八卦和制造八卦有迷之熱。問：“聽說錢元洋和你比廚藝了？”

“嗯。”

“聽說錢元洋打擾到你和蠢貨了？”

“嗯。”

“聽說正好是你和蠢貨那個的時候？”

“嗯……嗯？”

堯春華角翹得老高，“細細講來，我會保的呢。”

季寧思坐直子，了個懶腰，“沒什麼可講的，你希的都沒有。”

堯春華嘖嘖的表示不信，還想說什麼，季寧思噓了聲，晃晃手機，“有來電，讓我接一個。”

堯春華只得暫時作罷，但看接完電話臉變得非常不好，可以說沉到極點。

“發生什麼事了？”

季寧思把手機往兜里一揣，問：“有眼鏡口罩帽子嗎，借我。”

……

電話是羅惠打來的，說討債的又找上了汪逸明，就圍堵在他家門口，這事也沒敢讓馨兒知道。

季寧思找堯春華要偽裝，堯春華避開的經驗很充足，裝備很齊全，經過的打扮，季寧思現在就是一個路人甲，走街頭沒誰會注意到。

汪逸明就住在城郊，窮與惡沖突最明顯的市井地帶。如果城中的繁榮象征著，那這里就是背而生的影。有人生活在影里，卻永遠向著，有人沉淪在影里，他還能往下沉得更深。

下午沒什麼人，五六層的老舊居民樓安靜，季寧思輕車路的拐進去。這里的布局跟四合院有點像，四周都是房子，就中間有個小小的四方水泥空地，抬頭看見的天也是小四方的，沒有四合院的別致，更多的是牢籠的窄。

季寧思站在樓角朝對面樓的第三層，沒靜，不知那幫人是在屋里還是走了。等待的時間里，又找了個石墩子蹲上面，從兜里掏出隨時攜帶的打火機擺弄。鵝黃夾幽藍的火焰的影子，躍在平靜的眼眸里，想：我是急吼吼的趕過來干嘛啊？人還在屋里開茶歡會呢。

忽然，對面樓一聲品打碎的聲音打破了先前的寧靜，脆響的聲音驚了不知哪家的小孩，哇哇的放聲哭起來。孩子媽先大著嗓門吼孩子，吼完再朝發出聲音的地方吼，罵的不知哪門子方言，聽不懂。

季寧思把打火機收回兜，從石墩子上跳下去，扯了扯頭上的鴨舌帽，把手進兜里低頭往對面樓走去。

樓道采不好，大白天還昏昏暗暗的，里面擺了不大件小件的雜，落腳都得小心翼翼。走樓梯，經過拐角時，樓上下來五六個人，領頭的人里罵罵咧咧，朝地上吐了口痰。季寧思沒細看，把頭得更低，和他們錯而過。

汪逸明家的屋子半敞開，季寧思推門進去，破銹的門吱呀的慘一聲。

還好，戰況不算太激烈。季寧思避開地上的玻璃碎渣，把橫七豎八歪倒著的椅子扶起來。

“喂，活著嗎？”

里間屋子安靜得像是沒人。

不是趕來收拾玻璃渣的，也不是來送錢的，到底是來干嘛的，自己都說不上來。或許就想看看他還著氣不。

“我知道你聽得到”，季寧思就著扶好的椅子坐下，沖里屋說：“馨兒的病我在想辦法，錢……錢不是問題，會過得比喬姨好，好很多。我不敢去看，很像喬姨。”

客廳里空，斜照進來一束，把地上的玻璃渣照得亮晶晶，折出七彩的斑。

自言自語：“我總是想，要是當初沒發生那麼多事就好了，待在老家，開一間小食店，街坊鄰居都會進店里坐一會兒，吃點點心，喝茶吹牛，打打麻將也好。”

“‘風月思’我管不來，羅姐很辛苦……我會想辦法多找些助手幫，多掙點錢。”

“劇組的工作很輕松，我發現我除了廚藝別無所長，幸好他們人都很好，不會嫌棄我。”

“一切都會好起來，我相信。好好活下去吧，別被人恁死了。”

“不然馨兒會傷心。”

把心底著的東西說出來，心好了不。季寧思拍拍上不存在的灰塵。

“我走了。大師兄。”

過了很久，空的安靜屋子里傳來一聲抑的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