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說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話,面上卻淡淡的,毫不在意地笑著。
“今日開和搖沒跟著你嗎?”梁璟不問道。
開和搖是暗衛,他看不到。暗衛按理來說應是對主子寸步不離,可今日遇險,為暗衛卻不見影,著實不應該。
虞悅聽出他的疑慮,解釋道:“跟著呢,但我跟他們打了手勢,讓他們不要現。”
“為何?”
“我一直藏拙,不鋒芒,有意對外瞞會武一事。今日事發突然,暴便暴了,不過不能將最后的底牌也一并公之于眾。”
況且,宣文帝還在場,武將家培養厲害的暗衛,總歸是會引起皇帝忌憚的。
梁璟了然點頭。
虞悅眼珠一轉:“就是不知道陛下要如何理這件事。”
既然晏廣濟讓繡鳶回來告訴懷疑齊國的消息,就說明他還沒有對文帝稟報,在等的回復。
自然要好好利用這件事。
梁璟見的表就知道有了主意,“夫人有什麼想法?”
“我們借阿晏之口,讓他上報陛下刺客為齊人,目的是刺殺陛下,陛下難得出宮,才會讓他們找到機會。借此陛下定會遷怒于纏著他參加安王冠禮,以至于讓他陷險境的裕貴妃,故而離間他們母子,一舉兩得。”虞悅和梁璟商量道。
正愁不知道怎麼教訓一下安王那個浪子,這不,機會來了。
“不,一舉三得,”虞悅興沖沖地補充道,“你即刻進宮關心陛下。俗話說全靠同行襯托,在陛下因為裕貴妃遷怒安王時,出現一個心的兒子關心他,他會更加偏心、看重你。”
“順便提一我因為保護你,在與刺客打斗時了傷,陛下還能因此對我,甚至對定國公府生出幾分激,一舉四得!”
虞悅眼睛亮晶晶的,舉起白皙修長的手,把大拇指折進掌心,四蔥削般的玉指在空中高興地晃了幾下。
然而梁璟的表沒有想象中,一拍即合的興,才后知后覺梁璟并不是個喜歡虛與委蛇之人,尤其是面對他所憎恨的宣文帝。
是個有錯就認、知錯就改的好孩子,悻悻收斂起有些得意忘形的隨意之態,認真道歉:“呃,對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個旁門左道的餿主意,沒有要強迫你去做的意思,我們再想別的法子。”
梁璟臉上重新漫上笑意,一把把拉過去,徑直坐在了他的上。
他的下輕輕擱在的肩上,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環住的細腰,他在后嘆了口氣,道:“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說過,你很聰明,也很大膽。不過我越來越覺得,你比我那時預想中的,還要聰明許多。”
還以為是要說的不好,原來是夸,聽他的意思,是認可的法子了。
被人夸獎沒有人會不開心,虞悅笑開了花,放松下,向后倚靠在他堅實寬闊的懷抱中,被他沐浴過后的馥郁芳香環繞著。
“哼哼,王爺嫉妒啦?”戲謔道。
“不嫉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能娶到這麼聰明、文武雙全,又傾國傾城的夫人,是我八百年修來的福分。”
饒是聽多了夸獎的虞悅,聽到這番要把夸上天的直白話語,都不面紅耳赤,忙掙他的環抱站起:“王爺怕不是忘了,當初王爺自己說的,‘切記字頭上一把刀’。”
梁璟被翻舊賬的話噎了一下,求饒道:“好夫人,當時是我一葉障目,出言無狀,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忘了它吧。”
“喲,沒想到我們高高在上的瑞王殿下,還會主認錯呢。”虞悅一臉稀奇的俯下來觀賞這罕見的場景。
梁璟對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無奈失笑。
“聽你的,我先進宮去。”趁著還沒過多久,他早點兒趕去才不會顯得馬后炮。
“晏廣濟那邊,我會帶話給他。”梁璟起,手拂上的面頰,拇指在上輕輕蹭過,“晚上等我回來。”
虞悅還沒來得及反應,梁璟就撤了手,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眼,轉出了屋。
不用手指覆在上他剛剛蹭過的地方,那一片格外地發熱,才反應過來他的晦之意。
今日,是敖云廷離開京城的日子。
呼出一口氣,面糾結地思考了一會兒,起去翻柜子。
當時新婚夜被在枕頭下的那本小冊子呢?
*****
梁璟沒有乘馬車,而是騎馬趕去皇宮。先差了千吉去找晏廣濟通信,他向宣文帝的啟德殿去。
宣文帝正一個人坐在啟德殿中,面沉重地憂思著,聽到孫青通報說瑞王殿下來了,詫異中有幾分疑,抬抬下示意讓他進來。
“你怎麼來了?”
梁璟面帶憂地踏進門,到他邊左看看右看看:“父皇可請太醫來看過了?”
“朕無甚大礙,”宣文帝奇怪地掃了他一眼,“你這是?”
梁璟冠冕堂皇道:“兒臣這不是擔心父皇,來看看父皇龍是否有恙,有何事需要兒臣分憂的。”
“哼,”宣文帝心中一暖,下忍不住想揚起的角,“現在想起朕來了,剛剛不知道是誰寶貝自己王妃寶貝得,正眼兒都沒瞧過朕,就趕帶著‘驚嚇’的王妃回府了,到底是誰了驚嚇?”
“唉,父皇有所不知,王妃是為了保護兒臣,才壯著膽子出去的。回府的時候后怕得都了,一直哭個不停呢,又請了太醫檢查過竟是了傷,這才耽擱了一會兒,把人哄好了,兒臣就急忙來看父皇了。”
梁璟搖著頭,一臉心疼。只不過話雖是假的,心疼卻是真的。
宣文帝心中不涌上一悵然。
出事到現在,康王了傷回府上診治,安王也了傷留在府上包扎,裕貴妃嚇得不輕,擔心安王得,也一并留在了安王府看顧。
只有他一孤家寡人落寞地坐在這大殿中。
這時,他暫時放下了帝王的份,回歸到一名尋常的夫君或父親的份,說不奢一真是假的。
每每這時,他思慮離兒的念頭就更重,忍不住眼眶泛紅。
還好,還有他們的孩子,是這冰冷的皇宮中唯一關心他的人。
宣文帝頓無比欣,看梁璟的眼神慈了不。
俗話說患難見真。四個皇子中,唯一靠得住的,就只有子珺了。
“倒是你那個王妃,深藏不。”宣文帝意味深長道。
“虞家百年將門,世代忠良,定國公一家常年駐守邊關,兒家習武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梁璟幫圓話,打消宣文帝猜忌,“若非會武,恐怕父皇此刻就要去看躺在床上的兒臣咯。”
“瞎說什麼。”宣文帝不快地輕斥他一句,“只不過平日里可沒看出來,子那麼烈。”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也是擔心兒臣,擔心父皇,一時急才忍不住罵了羽林軍,父皇不認為那群飯桶該罵嗎?”
宣文帝睨他:“我又沒說一句的不是,倒是你一句一句維護得。”
“是兒臣最為珍之人,自然寶貝得。”梁璟一臉理直氣壯。
“陛下,晏指揮使邊兒的使求見。”孫公公在門外高聲通報。
宣文帝看了一眼梁璟,收起難得面對親近之人的舒服坐姿,直腰板,向外道:“傳。”
使低著頭走進屋,雙膝跪地行禮,道:“啟稟陛下,晏指揮使傷重,無法下床,故而命微臣向陛下代為稟報。經查驗,今日刺客皆為齊人,應是知曉陛下會到場安王冠禮,才埋伏在安王府周圍。”
宣文帝聽后面黑沉如墨,重重一掌拍到桌案上,茶杯被震起倒在桌上,咕嚕著滾落在地,伴隨著茶水飛濺,“啪”一聲碎了一地瓷片。
“齊國是要向大朔宣戰嗎?”
“父皇息怒,眼下國庫虧空,虞小將軍所在邊關戰不斷,還有夏國虎視眈眈,此時不是開戰的好時機。”
宣文帝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時局,確實不可意氣用事。只能揮揮手讓使退下,一言不發地坐在那生悶氣。
梁璟見時機正好,在一旁煽風點火、火上澆油:“各使團進京為父皇祝壽,京城中本就是魚龍混雜之時,這時出宮太過危險。唉,還好父皇無礙,不然真就讓兒臣悔恨自己沒有及時勸父皇三思了。”
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的話說出來輕飄飄的,似只是慨,聽在宣文帝心中卻重如千鈞。
他瞇起本就不大的眼睛,陷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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