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燈逐漸暗淡下來，空曠得像一座巨大的墳墓，只有中央空調還在嗡嗡作響，像某種沉悶的哀樂。以安坐在沙發上，一不，仿佛一尊雕塑。原本致的妝容此刻也有些花了，眼下的黑眼圈像兩團揮之不去的影。

想過無數種和顧景淵見面的場景。想過他會憤怒地咆哮，會厭惡地將趕走，甚至會狠狠地辱。都做好了準備，準備承他所有的怒火。可唯獨沒有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對待——徹底的無視。

比尖銳的刀鋒更傷人的，是鈍刀子割般的冷漠。這種冷漠像一張不風的網，將包裹，讓窒息，讓絕。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廳里靜得可怕。以安覺自己的越來越僵，意識也開始模糊。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大廳的寂靜。以安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希冀的芒。是顧景淵嗎？他終于肯見了嗎？

然而，出現在眼前的并不是顧景淵，而是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他走到以安面前，語氣公式化地說道：“小姐，已經很晚了，公司要關門了，您請離開吧。”

以安的心沉了下去，像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苦地笑了笑，原來，等了這麼久，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知道了。”以安站起，雙有些發麻，扶著沙發，勉強站穩。

保安看著，眼中閃過一同，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他打開大門，示意以安離開。

以安邁著沉重的步子，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空的回響，一下一下，仿佛敲擊在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大廳的冷氣讓的泛起一層細小的皮疙瘩，但卻覺不到毫的寒冷，唯有深骨髓的麻木。就像一個被棄的玩偶，被丟棄在這座冰冷的鋼鐵森林里。

就在即將踏出顧氏大樓的那一刻，一輛黑的邁赫無聲地停在了門口。車門打開，一個修長的影從車里走了出來。昏黃的路燈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格外冷峻，薄抿，周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是顧景淵。

保安見到顧景淵，立刻換上一副諂的笑容，點頭哈腰地問好：“顧總晚上好！”仿佛剛才對以安的冷漠只是一場幻覺。

顧景淵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徑直走進了大樓。他上散發著淡淡的煙草味，混雜著某種昂貴的男士香水味，是以安悉的，也是曾經迷的味道。如今，這味道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在心口狠狠地剜了一下。

以安愣在原地，看著顧景淵的背影，大腦一片空白。他明明看見了，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

以安深吸一口氣，咬著下，快步跟了上去。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

顧景淵走進電梯，以安也跟著了進去。狹小的空間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以安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重若擂鼓。地抬眼看向顧景淵，卻發現他正看著電梯里的監控攝像頭，眼神冰冷，仿佛那里有什麼比更值得關注的東西。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頂樓。顧景淵率先走了出去，以安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他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落地窗出明亮的燈，像一顆孤獨的星辰，在黑暗中閃爍。

顧景淵推開門，走了進去。以安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你來干什麼？”顧景淵的聲音冰冷，不帶一。他坐在辦公桌后，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像某種催命的音符。

以安站在門口，嚨干得像吞了沙子，以安費力地咽了咽口水，才找回一聲音。“景淵……”試圖用以前那樣親昵的稱呼喚回他一溫，可話一出口，連自己都覺得陌生而刺耳。

顧景淵終于施舍般地看了一眼，眼神冰冷得像看著一個陌生人，薄輕啟，吐出兩個字：“有事？”

以安深吸一口氣，努力下心頭翻涌的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景淵，我們……我們能不能談談？”

顧景淵沒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

以安咬了咬下，指甲幾乎要嵌進里，疼痛讓保持著最后一清醒。“關于謝氏……還有我……”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從牙里出來的一樣。

“謝氏？你？”顧景淵重復著這兩個詞，語氣里充滿了嘲諷，“以安，你以為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他站起，走到落地窗前，高大的影背對著，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

以安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景淵，這五年，我激你。真的。”頓了頓，角出一自嘲的笑，“畢竟，不是誰都能得到顧總的‘青睞’。”

顧景淵的眉頭微微蹙起，眼底閃過一不悅。他討厭以安這種語氣，平靜之下，仿佛藏著什麼他無法掌控的東西。

“但是，五年之約已經到期了。”以安繼續說道，“顧氏要和南家聯姻，你和南桑寧訂婚的消息，滿城皆知。我再賤，也不至于上趕著給人當小三。”

“小三？”顧景淵冷笑一聲，“以安，你把自己說得也太高尚了。你不過——”

“不過一個被你包養的人，我知道。”以安打斷他的話，語氣依然平靜，“但即使是這樣，我也還有我自己的底線。”

抬起頭，直視著顧景淵的眼睛，“謝氏什麼都沒做，你為什麼要把謝氏牽扯進來？”以安的聲音微微抖，帶著一抑的憤怒，“我當你書的這段時間，沒有接過任何機，你比誰都清楚。”

顧景淵終于有了反應，他微微瞇起眼睛，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以安整個人都看穿。“以安，你是在指責我？”

以安沒有退，迎著他的目，一字一句地說道：“熱搜的事，我知道是你做的。”

辦公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顧景淵的臉沉得可怕，他死死地盯著以安，眼神中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所以，”顧景淵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仿佛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只是以安的錯覺，“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他頓了頓，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要是沒有別的事，就可以走了。”

以安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翻涌的緒。深吸一口氣，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溫的表，仿佛剛才的針鋒相對從未發生過。“景淵，”的聲音輕得像羽，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