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呈域剛回到府里，連自己院子都沒進去就看到莫為靠在拱門上里叼著草在數星星。

“怎麼今天在這里數星星？”顧呈域記得莫為喜歡仰躺在屋頂上數星星的，他說這樣數星星才更舒服。

莫為已經數到一千九百八十九了，還差十一顆星星就滿兩千，所以他這會并未從滿天繁星的天空中收回視線，但也沒耽誤他說話。

“老侯爺擔心公子，讓屬下在這里等你，要你回來就去找老侯爺。”

顧呈域看了一眼右邊祖父的院子，他好些天沒回來了，雖然大哥瞞了他落崖的消息，但暗衛調離府中的事怕還是引起了祖父的注意。

祖父多半是猜到了些什麼。

莫為終于數完兩千顆星星的時候發現公子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視線里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忘記說了。

“哎呀！”

莫為突然哎呀了一聲，又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懊惱的罵自己這笨腦子！

院子里，顧呈域剛走進去就和從屋里走出來的顧廷迎面對上，顧廷看到他時愣了一下，接著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般移開了眼睛，直接邁著步子當沒看到他走了。

顧呈域同樣沒什麼表，他早就知道的。

本就沒期待過的事，顧呈域自然不會因為這個難過，他走進屋，卻看到一只打碎在地還未來得及收拾干凈的杯子碎片。

抬眼又看見祖父臉上也帶著些未整理好的怒氣，顧呈域眼眸暗了些，心里猜測多半是顧廷和祖父說了什麼，祖父剛剛沖顧廷發火了。

老侯爺看見孫兒來了，連忙使眼讓下人快點收拾好杯子碎片，這才笑著招呼道：“呈域回來了，快到這邊坐。”

“祖父，這麼晚了應該保持心好，不然容易失眠。”顧呈域在老侯爺邊上的椅子上坐下便出聲安道。

老侯爺想到那不孝子說的話就來氣，不過看到孫子寬自己又很快氣消了，“看到呈域安全回來祖父心當然好了，聽淮京說你上有箭傷，正好府醫還未休息，讓他給你看看。”

顧呈域見楊叔就要出去喊人，他出聲道：“祖父，胡太醫已經看過了，他說孫兒的傷沒有大礙，剛換完藥回來的。”

聽到是胡太醫親自把的脈老侯爺才放心，這京都城里，怕是無人不知胡太醫的醫。

老侯爺的目瞥到他腰間掛著的香囊，臉上出慈的笑意，“呈域心里心悅的姑娘是七公主吧。”

聞言，顧呈域這會也猜出剛剛那個杯子為何會摔在地上了，他落崖之事顧廷知道，自然也知道他是跟著七公主跳下去的。

他會猜出這點顧呈域并不覺得奇怪。

顧呈域沒否認。

老侯爺臉上的笑意更大了，“祖父雖然沒見過幾次七公主，但妤盺跟我說七公主之前在外面出言替解圍過，那丫頭可崇拜七公主了。”

其實不止是妤盺，一年前七公主為淮京出頭解圍的那次可謂是在京都世家里傳開了，但兩次解圍的最后都會加上一句應該去罵顧廷。

想來是在替呈域出氣，老侯爺想到這里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這位七公主還真是敢敢恨完全不帶繞彎子的子。

說到姜愫，顧呈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他自然也看出祖父心里很滿意，他說：“殿下很好。”

老侯爺臉上的皺紋又深了些，呈域能遇到心的姑娘他自然高興，看到那個香囊就知道七公主對孫兒的意也是如此。

他拍了拍孫兒的肩膀說：“呈域也很好，陛下他......”

老侯爺和鎮國公喝茶的時候可是聽說過陛下總是嫌呈域冷著一張臉，很是無趣呢。

顧呈域臉上有些許尷尬，出宮前一刻剛惹陛下生氣。

看到孫兒這樣，老侯爺大概猜到了什麼，“陛下疼七公主天下皆知，而且天下疼兒的父親一開始都看不順眼拐走兒的郎君，所以呈域適當的時候也可說些好聽的話。”

顧呈域眉心微微擰著，好聽的話？

想到今晚陛下那別扭的話和表，想來他要是突然說些好聽的話哄未來岳父還不知會怎麼被陛下兌。

老侯爺繼續道：“雖說當今陛下不喜溜須拍馬的臣子，但要是別的或許不一樣，這也能讓陛下知道你的真心和誠意啊。”

顧呈域依舊點頭，并未說今晚的事。

老侯爺在心里嘆氣，這子...太悶了。

看來他還得找鎮國公商量商量，適當的時候他們兩個老家伙該去陛下面前為呈域說說好話才是。

夜漸深，顧呈域回到梧桐院就進去浴房沐浴。

沐浴完，顧呈域簡單的披了一件外拿起陛下給的那份卷宗看了起來，上面列出來的權貴太多了，要是一個個去查耗費的時間太多。

顧呈域把紙上的名單重新梳理了一下，豢養死士不僅要有權還得有錢，況且能和姜韻初合作關系一定不淺。

漸漸地上面又劃掉了一些人。

四更天的打更聲響起，顧呈域仍然沒有一點睡意，腦子反而更加清醒。

......

“公子，你這樣可不行，上還有傷，怎麼可以直接在書房待一整晚呢？”

第二天早上，任不知進去整理書房的時候就看到顧呈域坐在書案后面，那燃盡了的燭火還在上面微微掙扎著，公子手上拿著卷宗認真思索，一看就是在書房待了一夜。

“什麼時辰了？”顧呈域看向窗外的時候了眉心，上蓋著的那件披風因為他這個作也掉到了地上。

任不知倒了一盞熱茶放在桌上，又把地上的披風撿了起來才回答，“卯時過半了，公子回房睡一會吧，今日不早朝。”

任不知擔心公子的，這上有傷不說，這昨晚才回京又沒有好好休息，這再好的也扛不住啊。

顧呈域沒回答，而是在有些凌的桌面上找了一份名單出來，“你去查一下名單上的這些人，把有豢養死士的人都勾出來，死士雖然，但既然有就一定會有跡可循。”

任不知手接過名單，上面寫著二十個名字，能在那幾份卷宗里挑出這些人顯然是公子覺得最有嫌疑的人。

“公子放心，屬下一定盡快辦妥，公子還是先回房睡會吧。”任不知又勸了一句。

顧呈域拿起鄭王府的卷宗看了起來，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的，他搖頭道：“我沒事，你快去辦我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