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最初的獨斷專行，梁修凱能問出這麼句話算很大的讓步了。

周繼業連忙朝程晏池使眼，希他能見機行事，向梁修凱低頭。

程晏池卻視若無睹，從容不迫走到沙發落座，輕描淡寫接腔：“不生了，我又不開兒園，生那麼多做什麼？”

梁修凱剛緩和的臉立時一凜：“你不生了，將來梁家給誰打理呢？”

“舅舅，現在不是封建社會，我覺得唐尼就很不錯，梁斐有三個兒子。”

程晏池慢條斯理轉了轉袖扣，語速平緩：“萌萌暖暖那麼乖巧可，我會好好教導們的，將來肯定不會比兒子差。”

“乖巧可能當飯吃？”梁修凱臉龐黑了兩分，指著程晏池一通數落：“當初不要你娶盛微寧，你非得忤逆我，而今生孩子你也不肯聽我的，既然盛微寧生不了……”

“您難道想要我找別的人生？”程晏池清冷的眼眸凝住梁修凱，俊形緩緩站了起來，語調平平無奇：“舅舅，們如今是我的妻。”

平鋪直敘的陳述句，不帶任何迫的彩，可氣勢依然凌厲無比。

梁修凱一梗，抬了眼皮，相接程晏池鋒利的視線，腮咬得很。

他們所那個時代的上流圈確實如此，男人在外面有個把私生子再回去養也不算稀奇事，不過盛微寧格太剛烈，絕不可能樂意。

“我知道們是你什麼人，你當年先斬后奏為的不就是今天？”梁修凱提高嗓音，心底攢著的火氣一點點迸發眼眶：“我就算有那想法，難道盛微寧會答應？對老子手的場面你是沒看見，惡能耐得很！”

程晏池漆黑的瞳孔覆蓋一層薄冽的雪霧，一字一頓：“舅舅，您當時在醫院打，差點導致左耳失聰。”

周繼業怔住，過去好幾年，從沒聽程晏池提過這茬兒。

梁修凱深的目閃過錯愕，面龐僵了僵，漫過淡淡的灰霾。

半晌，他撇過頭，冷語：“眼下不照樣健健康康？換哪個長輩在我的角度都不可能對和悅，想和你在一起不付出代價怎麼行？”

“已經付出代價，所以我會善待。”

程晏池冷冽的眼神投向梁修凱，語氣仍很溫和，甚至著懇求：“舅舅，從我進梁家的第一天起，從未讓您失過，我的婚姻大概是我唯一跟您據理力爭的事，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希您能讓我遂愿一次。”

“我也擁有一個普通男人的人生。”

梁修凱眉心的折痕驟然一滯，抬起頭，程晏池朝他恭敬地頷首：“您先休息，時候不早了，如果您改變主意想見盛微寧，我會帶來的。”

周繼業看著邁出房間的程晏池，回想他方才那番話，心里頗不是滋味兒，觀察梁修凱晦暗的神，再旁觀甥舅關系，他亦到頭疼裂。

“事已至此，你也曉得一切塵埃落定，何必再自尋煩惱？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

“估計有些勢力的梁家人對兩個小丫頭的確不太放心上，假如你們還這麼僵著，將來欺負的不還是們？看在孩子的份兒上，算了吧。”

周繼業是故意搬出雙胞胎的，畢竟梁修凱的態度有了些微的化。

梁修凱一聲不吭坐著，腦海冷不丁浮現盛微寧那日經周繼業之口傳達的評判，說他最恨的實際是他自己，因為他面對不了自己的心。

回憶如同膠卷在腦中隨風展開，梁修凱一時失神，很久都沒說話。

他不弄丟梁婧宜，梁婧宜便不會淪落風塵，不會上程錚，也不會被肖若萍報復從而流浪異鄉，自然更不會遇到趙雪竹夫妻。

“原來在你眼里，我也這麼討嫌？”

周繼業一愣，解釋的話尚未出口，梁修凱便兀自杵著手杖走遠。

深夜時分，窗外游進來的暗照著老者巍巍的影拖直線。

線條自腳邊延，前后杳杳無盡頭。

*

程晏池回到房間，盛微寧剛洗完澡，正收拾行李。

“你回得真快，一杯茶都沒喝？是不是又挨罵了？我都替你心累。”

盛微寧將程晏池明天要穿的重新疊好放到床凳，爾后遞給他洗浴用品：“快去洗澡，梁老夫人的追悼會得開兩天。”

程晏池漫不經心看眼線熨帖筆的西，接過洗浴品卻沒抬步離開，而是摟住盛微寧的腰親了的下一口，扣著腹部自己膛：“與其上同我，不如拿實際行安我，你覺得呢？”

盛微寧躲著他流連的薄，邊泛著嫣然的笑意：“這是別人家里，你規矩點，不要再鬧我，我哄完小的還得應付巨嬰，累死了。”

雖然生過兩個孩子，盛微寧的材反而比產前更有料，氣質很，但眉眼間始終不減獨有的嫵天真。

程晏池涼漠的手指扳過面頰，或輕或重的吻啄過每一，惹得人思緒混沌，引發一陣輕，最后只能不由自主環住他頸部迎合。

“小妖，我心累是為了誰？好意思說風涼話？”

男人滾燙的氣息噴灑眉梢眼角迤邐至鎖骨，激起皮強烈的麻難耐，盛微寧仰脖，不自揪住他前襯衫，小聲嘟囔：“回家補償你。”

程晏池作一頓，忽然埋在脖頸悶笑出聲，腔共鳴的震迅速地傳遞到心臟，時時現撥心弦。

“最好能角扮演。”程晏池吻盛微寧珠：“上次小白兔的服……”

盛微寧惱怒踹他一腳：“不許再說了！”

程晏池低笑，翻睡邊上，順勢把撈到自己的懷里。

盛微寧好整以暇趴程晏池口，定睛端量那雙沉潤棕黑的眼眸，倏然隔著冰涼鏡片吻他的雙眼，輕喟嘆：“好漂亮的眼珠。”

“想挖出來？”他懶淡開腔，大手懶散搭腰后，不時掐著往上提。

盛微寧歪頭，指腹他起伏的結：“我們的兒，眼睛更。”

盛悅即將保研不能常回家，可總一心惦記兩個小寶貝。

“盛悅以前就說，希我能生混兒。”

程晏池撓撓盛微寧頜部：“你看我基因好才勾搭我？”

盛微寧忽道：“你幾時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