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禾太明白輿論的重要。
有心思錄像的人,大概都會發到網上。
畢竟現在是流量為王,什麼風吹草小事件大事件都往互聯網上傳送的時代。
如果能抓住這次機會……
只要不出意外,明天的頭版頭條上大概會出現這張臉。
北城第一豪門的大家族,只要打上這幾個字,所帶來的流量都是相當可觀的。
但凡有心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誰不喜歡吃豪門里的瓜呢,還是這種家庭事,豪門里的蒜皮,都能為網友們茶余飯后的笑料。
然后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評判,各種不同的聲音。
所以,越慘,越可憐,越狼狽,對更有利,得到的效果就會越好。
批判容書華和容佳思的人,就會越多。
順暢離開容家的速度,就會越快。
這一次,要搶占先機,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才是欺負的那一方。
不會再像上一世聲名狼藉被趕出來,被唾罵,要明正大的因為“不住們的欺負和折磨”而離開。
畢竟,人言可畏啊……
沈初禾角暗暗輕勾,這一次是真心的。覺得,好像學壞了。
可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公平和平靜的生活罷了。
容佳思皺眉,只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面前的這個沈初禾仿佛換了芯子一樣。
忽然腦子開竅了吼了一聲,“賤蹄子!你是在算計我們!”
容書華聽著,視線也轉了一圈,方才錄像拍照竊竊私語的人都收回了目,紛紛裝作很忙的樣子,看手機,喝咖啡。
全是作壁上觀,無事人。
都是看熱鬧的心態,背地里可以嚼舌子,也能化正義網友敲鍵盤唾棄死,但此刻,誰都不敢真當面得罪容家的人。
江依寧走到了沈初禾邊,出手去,“先起來吧!大庭廣眾之下都這麼欺負人,不知道背地里……唉!可憐孩子!”
話說一半留一半,有遐想空間,才算造勢。
江依寧在幫。
卻被容佳思狠狠瞪了一眼。
沈初禾沒吭聲了,看著目的已經達到,借著江依寧的力爬了起來。
“媽!們是故意的!”容佳思先沖著容書華嚷嚷,然后氣急敗壞撲上去打沈初禾,“你個死綠茶!我打死你!”
“呵!”沈初禾躲了一下,“你敢說,我說的有半句假話嗎?”
容書華一把拉住了,“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媽!你就由著這個賤人……”容佳思大聲道,語氣很是不服,忽然目頓住,看著窗外的眼神發了亮,驚喜著,“小舅舅!”
沈初禾心一抖,目向著窗外,李勤正拉開了咖啡館的大門。
容聿川黑黑,長闊步走了進來。
隨之進來的,還有十幾個形壯大的保鏢。
氣勢十足。
容聿川同容書華打過招呼。
容佳思還沒來得及湊上前,容聿川已經轉過了背。
跟在他后的李勤做了個手勢,保鏢紛紛上前。
沈初禾看的心一跳一跳的,容聿川……他要干什麼?
咖啡館里的人也躁起來,“這是干什麼?拿我手機做什麼?”
“這是我的手機!我沒拍!”
“把手機還給我!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侵犯我私了!我要告你們!”
最角落的眼鏡男忍不了了,站了起來,“我知道你們容家勢力大!但是你們憑什麼我的私人品?我告訴你們,我是學法的,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
沈初禾聽著,也看著這個人,隨即垂下目,藏著心里的慌。
剛才就是這個人,錄完了現場全程。很清楚的看見他在舉著手機錄。
心里默默祈禱,別出事。
抬眼,不巧的是,容聿川此刻看了一眼,正好短暫的對視。
他眸寂寂,面冷寂肅穆。
看的沈初禾有些心驚。
容聿川好像……發現什麼了。
但沈初禾不信邪,容聿川雖然厲害,但他不可能這麼神的!
下一秒,李勤已經徑直到了那個人面前,
“違法麼?那你拍算不算違法?這位先生,我勸你盡早把那些東西刪掉,對大家都好。那一位……要是生氣了,誰都保不了你!”
說著,李勤看了一眼容聿川以示意。
“現在是法制社會,你唬誰呢?你們還能殺了我不?”男子不服嚷嚷,
“況且我也沒拍!我明正大拍的!你們這些人,仗著有錢有勢,欺負一個小孩,不嫌害臊!惡心!”
“你也知道容家有錢有勢。”李勤靠近他,低了聲音,“你要知道,你拍的可是容家的人!我們當然都遵紀守法,但,這位先生……你真的這麼確信這輩子沒做什麼壞事?”
李勤聲音和,著威脅。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敢得罪容家,你信不信,那個男人……”李勤暗暗指了一下容聿川,“他會有一千種法子,讓你敗名裂,社會死亡,甚至,整到你家破人亡?”
李勤的聲音太小,沈初禾聽不見。
但看眼鏡男慌無措的神,也知道結局了。
本就是陌生人,不指著誰幫。
本來就是臨時起意。
也不一定會功。
沈初禾想盡了所有借口,使勁安著自己,卻怎麼都掩飾不了臉上的失落,心里剩著最后一點僥幸,在眼鏡男把手機出去那一刻,徹底熄滅。
心底起了疲憊。
為什麼總是輸?
為什麼老天就從來沒站在邊過,也幫幫呢……
容聿川。
沈初禾看著這個男人。
一時間心里沉寂的火焰被燒了起來,不是意,是燥意。
這一時間恨死了從前的自己。
非要他干什麼?
這個男人明明就是最大的克星!
他克!
腦子有病!才會他!
沈初禾握了拳頭。
容聿川眼簾微垂,看,“你如不了愿,沈初禾。”
兩人目一冷一熱,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容聿川真的懂沈初禾使得那點小伎倆。
他剛才在外面,把戲看夠了才進來的。
沈初禾也懂他話里的意思。
突然覺得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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