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知垂下眼，雙手十指扣，輕輕了。

怎麼會不知道呢？

裴嘉玨為了顧星蓓什麼都愿意做。

別說是不公開顧家的賬目，如果可以的話，估計裴嘉玨連裴氏集團都愿意雙手奉上，送給顧星蓓。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松口，同意不公開賬目。

反正不管怎麼撐，只要有裴嘉玨撐腰，顧家的賬務問題總會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而真正在乎的也不是顧家的賬究竟有沒有問題。

程卿知側頭掃向放在枕邊的手機，角噙起一抹淡然的笑。

很快，定下心神，拉起顧星蘿的手：“阿星，你今天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

顧星蘿一怔，不知怎麼突然說起這事，茫然地點頭：“當然，等你好些，我就買票飛去一趟。不過……”

有些好奇地湊到程卿知邊：“如果真查出些什麼東西，師兄那邊你打算怎麼說？”

程卿知沉默了。

也還沒想好。

凌渝懷回京市的時機太過巧合，而且他一回來就牽涉進裴氏集團，程卿知總覺得這里面有些奇怪。

可如果真查出問題來，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

畢竟，凌渝懷對的好也都是真的，那些騙不了人。

見程卿知不說話，顧星蘿也不追問，扶著躺下：“你呀，先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等你出院之后再說。”

和程卿知猜測的差不多。

顧星蓓去了裴氏集團沒多久，裴嘉玨就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幾乎將京市所有都請到場，聲勢極其浩大。

這場發布會只有一個目標：通知眾人，裴氏集團和顧家的賬務已經在專門的機構監督下核查完畢，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裴氏集團和顧家的合作會繼續推進。

一場看似會席卷顧家的風波，在這場發布會中宣布結束。

顧家以往的合作伙伴也繼續回來合作了。

京市商場回歸了過往的平靜。

幾天后，程卿知在機場送走顧星蘿，剛出機場就收到凌渝懷的電話。

想著這次顧星蘿去海市的目的，程卿知心里還怔了怔，猶豫幾秒才接起電話：“師兄，怎麼了？”

電話那邊凌渝懷聲音繃，還帶著幾分清晰可聞的張：“卿知，你在哪？”

程卿知回頭掃了眼機場大廳：“阿星出去辦點事，我剛把送上飛機。”

“你現在馬上車，直接回別墅，哪也別去，我馬上回去。”

程卿知茫然：“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這幾天凌渝懷一直在裴氏集團加班加點地做初版設計稿，甚至很回別墅，程卿知第一時間以為是設計稿出現了什麼問題，需要幫忙。

畢竟，凌渝懷現在打著的可是老C的名頭，設計風格上必須要無限趨近于老C才行。

“沒什麼。”凌渝懷上這麼說，可張的語調卻半分沒有放松，“你現在就回去，我馬上到。”

說完，也不等程卿知回答，電話已經掛斷了。

程卿知迷茫地看了眼黑屏的手機，心里雖然奇怪，也來不及多想，了車往別墅趕。

路上嘗試著給凌渝懷打了幾通電話，凌渝懷大概是在開車，沒有接電話。

程卿知打完最后一通電話有些累了，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司機打開廣播，是個八卦新聞。

“視頻咱們剛才都看了，大發你有什麼看法嗎？”

“雖然視頻清晰度很低，不過可以看得出來，顧小姐在這個視頻里算得上是卑躬屈膝了。”

“哈哈，卑躬屈膝？也太過分了。”

“我說的都是真實。都已經給裴家夫人跪下了，難道不夠卑躬屈膝嗎？”

唰——

程卿知猛地睜開眼，子向前一傾，仔細聽廣播里的對話。

“大發，你覺得這件事誰對誰錯呢？”

“我也不知道幕，就是據這麼多年看八卦新聞來猜測。前段時間裴夫人不是還鬧著要顧家公開賬目嗎？后來又不了了之，我估計顧小姐去給裴家夫人下跪和這件事有很大的關系。”

“嗨。”司機從倒車鏡里看到程卿知對這個八卦新聞很興趣，笑著道，“您說說這些豪門貴族真是可笑哦。都什麼年代了，還讓別人下跪求。真是朱門酒臭。”

程卿知瞇眼掃向司機：“他們說的這個新聞是什麼啊？我怎麼之前沒聽說過。”

司機嘿嘿一笑，手索到手機，點開遞給程卿知：“今天一早的新聞。”

程卿知打開一看，神頓沉。

登上熱搜頭條的是一段視頻。

視頻里，坐在床上，顧星蓓跪在面前，雖然拍攝距離很遠，看不清兩人的表，但是不難從顧星蓓的肢表現中看出，正在苦苦哀求面前的人。

視頻的配文更是直擊靈魂：什麼年代，還要人下跪？揭裴家夫人的黑心一面。

底下網友的評論更是五花八門：

——我沒看錯吧？大清亡了吧？怎麼還有人讓別人下跪，玩這種尊卑把戲？

——也不一定吧。只有一段視頻，說不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一個人跪在面前，卻高高在上地坐在床上，能有什麼誤會？

——這個裴家夫人之前要求顧家公開賬目的時候我就說過，絕對是個心機婊，仗著自己嫁給裴總就仗勢欺人。這種狗玩意兒有沒有人能把收了啊？

……

剩下的都是一些憤慨的網友在激開麥，其中不乏一些對程卿知的人攻擊。

程卿知看著那些評論，角一勾，被氣笑了。

不氣網友的一邊倒。

畢竟現在這個年代，輿論太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氣的是顧星蓓還真是愚蠢的。

以為自己找個拍，拍一段真相不明的視頻，再發到網上引導輿論，就能把搞臭，給顧家出一口惡氣了？

還真是小瞧自己了！

想著，程卿知將手機還給司機：“去電視臺。”

司機一愣：“啊？那和之前的目的地可是南轅北轍，兩個方向啊。”

程卿知往椅背上一靠：“真相往往都是兩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