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寄頷首。

即便是現在已經火燒眉了居然還有心笑盈盈看著宋棠道：“夫人聰慧，所猜分毫不差。”

語氣還有幾分驕傲的味道。

宋棠卻憂心不已。

“陛下用你又猜忌你，壽昌又有軍隊，陛下即便是給你軍隊也會安自己人在其中。”

“夫君今后都在陛下的監視中。”

“也好過喪命宮門。”

高寄替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道：“睡吧。”

高寄上有傷人便虛弱一些，宋棠原本睡不著被他抱著倒真睡著了。

只不過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

宋棠一會兒夢見高寄被一個看不清容貌的男人一劍斬殺，一會兒又夢見莊讓、高承帶著數十萬大軍兵臨京城，城人心惶惶，而哪里都找不到高寄和豚兒……

宋棠被噩夢反復糾纏汗水了，起喝了兩次水。

就這麼迷迷糊糊的便到了天明。

幫高寄的傷口換藥，高寄陪喝了一點兒粥便出門。

豚兒昨夜睡得早，一大早起來在院子里打拳練劍。

等累了過來尋宋棠的時候頭上還冒著白煙。

明羽見狀忙帶他去沐浴換了一裳，生怕他病了。

許是害怕宋棠在家中難熬，高寄剛走沒一會兒白紫英便來陪伴。

白紫英說起莊晏想早些親之事。

宋棠頷首道：“南陲白家早些與五皇子擰在一塊兒對誰都好。”

白紫英點頭道：“正是這麼想的。”

宋棠同白紫英說起明盛帝讓高寄剿滅叛賊的旨意，滿目擔憂。

白紫英皺眉道：“昨晚五皇子同我說了，只怕你夫君又要離京了，且這次比他之前出征對敵更難。”

“只怕是，九死一生。”

宋棠邊泛起一苦笑。

兩人湊在一起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能幫上高寄。

下午時傳來消息，五皇子莊晏上書請明盛帝賜南陲白家為皇子妃。

明盛帝允之。

當即命禮部籌辦此事，并給白紫英賜下了許多東西。

但，傍晚的時候便傳來有臣子以五皇子如今是明盛帝唯一在京的皇子，理應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

納皇子妃時理應納側妃，侍妾三人一同府，并奉上了京中待字閨中閨秀的名單以供明盛帝選擇。

五皇子以正妻尊貴，妾室不可與正妻同時府為由拒絕。

消息傳來的時候據說五皇子還在書房和大臣就此事爭執。

一向脾氣暴躁的白紫英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卻什麼都沒說，靜靜悄悄的站著，安靜得令宋棠看了都覺得不安。

“紫英……”

“陛下早想除掉白家，他不可能讓未來儲君的后宮中白家獨大。”

白紫英臉上泛起一苦笑道：“棠，這一天遲早會來的，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還沒和莊晏婚他們便急不可耐的往莊晏的房里塞人。

白紫英故作堅強，宋棠卻聽出了哽咽的味道。

想安白紫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事到如今這已經不是和莊晏兩人的婚事，而是關乎國本。

白家在南陲扎發芽已逾二十載，可以說是勢大若再有個后宮獨大的皇后，就算是未來莊晏不生忌憚之心，滿朝廷的臣子也不會心安。

“未平，五皇子不會答應。”

思索良久宋棠輕拍的手背道。

“高承、二皇子逃跑，未平，他們拿不了五皇子。”

“所以，你可以暫時放心。”

是的，只是暫時放心。

君王的后宮，從來不是只住一位皇后的。

掌燈時分。

高寄回家還帶著一個人——莊晏。

白紫英一襲紫白的站在有溶溶月的空庭，目與他對上道：“你來了。”

高寄識趣的牽著宋棠的手進了屋。

莊晏似乎剛從宮中回來，一肩明月滿倦意。

“我不會納側妃的。”

對視片刻后莊晏聲道。

白紫英原本已經在心中勸說自己接莊晏未來會有很多人。

可想到父親只有母親一個人便覺得難。

結果自己花了一下午勸說自己被莊晏一句話便破了功。

心里覺得委屈。

眼眶微微一紅，開口聲音委屈。

“天下間沒有皇子只有一個皇子妃的。”

“那就讓我當第一人。”

莊晏爽朗一笑，恍若朗朗月華。

“無論今后如何，只有一位皇子妃的皇子也能在野史中留下一筆了。”

“紫英，”他走向白紫英道：“明日聘禮便會送去南陲，也會有宮中出宮來給你量裁做婚服了。”

一下午的難揪心被他三言兩語化去恍若春風化雨。

高寄只回來陪宋棠用了晚膳便又匆匆離去。

豚兒牽著宋棠的手送他到門口，高寄的影越來越遠直至看不到。

豚兒問宋棠：“母親，明天豚兒早上醒來會看到父親嗎？”

宋棠微微用力握著豚兒的手道：“會的。”

“父親很豚兒，他一定會回來的。”

宋棠這一晚等到深夜才睡，四更天的時候手一側空空的。

接下來睜眼到天亮。

用早膳的時候高寄遣人送來一封信。

宋棠拆開信上說發現了高承和莊讓的蹤跡他帶人馬去追，歸期不定，讓安心養胎。

看完信宋棠總覺得心神不寧。

宋棠自此在家中安心養臺，算起來不到一月便要生產了。

豚兒也該開蒙了。

這孩子雖然小，但是從小跟著宋棠和高寄經歷的事多，因此顯得要早慧一些。

筆還握不太穩的年紀卻日日描紅，每天早早的起床跟著長慶打拳。

宋棠在高承和莊讓犯之前便想著跟高寄商量一下給豚兒找個夫子，但沒想到后來發生了這許多事。

現在高寄去追高承他們歸期不定，這個當娘自然要將這件事辦妥。

不可因為大人的事荒廢了孩子的學業。

給豚兒找夫子是件大事兒。

夫子的家世暫且不談，先要看的便是夫人的人品和學識。

宋棠之前在眾多家眷之中倒是聽說了幾個比較好的夫子，但經之前一一些已經離了京城回鄉避禍去了。

一些留在京城但是卻已被其他大人請在家中授課，一時要找個好夫子還真有些難。

宋棠擬了幾個人選出來讓長慶打聽，結果都已來不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