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漪瀾在陳世平霍然的愣怔中率先出聲,“陳郎,你怎麼在這里?”
眼睛一直盯著陳世平看,陳世平的心忽然張起來。
他嗓子咽了咽,避開謝漪瀾凝視的眼神,說道:“和友人在茶樓喝茶。”
謝漪瀾揚了揚,一如既往的縱,“剛好,我今日約的小姐妹有事來不了,你過來陪我坐會兒。”
是被爹娘寵著長大的,家里人凡事都依著,向來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在外面,多的是人來討開心。
求人這類事,謝四小姐鮮做,除非那人是爹娘和哥哥。
“可是漪瀾,我那友人還在等我。”
兩人見面時,一些客套的稱呼便舍了,親昵地稱呼對方。
謝漪瀾蹙了蹙眉,已經有了不悅的神,聲音也帶了幾分薄怒,“陳郎不愿就算了,下次見面便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不悅地哼聲,拎著裾轉,手臂忽然被陳世平抓住。
“陪,我陪著,等漪瀾把這氣消下去。”
陳世平聲說著,自然是不敢惹謝漪瀾生氣。
他好不容易再攀上謝漪瀾這高枝,惹了不悅,要哄好不是件容易的事,沒準兒謝漪瀾就真不見他了。
謝漪瀾走在前面,去了二樓的包廂。
陳世平陪謝漪瀾說了陣話,哄莫為了旁人失約而生氣。
哄著謝漪瀾,陳世平念著大堂雅座的柳婉星,擔心他久久不回去,心急之下在大堂里找他,倘若尋到柜臺那邊,找店小二一問,知道他剛點了茶果子就跟著一姑娘上了二樓……
他該如何將兩頭都安好?
倘若定遠侯府這高枝攀不上了,還有柳婉星。
向來對他百依百順。
陳世平惴惴不安,一弦繃著。
謝漪瀾忽然說道:“陳郎,我聽我那小姐妹說,你們揚州有棵極其靈驗的姻緣樹,是真的嗎?”
陳世平莫名慌了起來,卻仍舊故作平靜,輕呷一口茶,“是有那麼一棵。”
謝漪瀾轉了轉杯子,眸含淺笑,“那陳郎去許過姻緣嗎?”
像是被看穿了一樣,陳世平驀地手一抖,杯中茶水灑了出來,那本就還著的裳又浸了水。
“沒有。”陳世平心虛道。
謝漪瀾眨了眨眼睛,說道:“不可能啊。”
陳世平被盯著看,后背微微發汗,心到了嗓子眼。
“沒許姻緣,陳郎如何遇到我的?”
謝漪瀾笑著說道,陳世平暗暗松了一口氣,笑著圓話道:“那這大概是天賜良緣。”
謝漪瀾輕笑,低頭喝著茶水。
“喝茶?”
雅座簾幕被謝行之開,表妹臉上的笑凝滯在角,驚懼的模樣他早已見過了無數次,他揚笑了笑,嗓音冷寒,“和未婚夫一起,表妹連喝茶都是這般開心。”
簾幕放下,那頎長的影站在出口,遮擋了,翳的面龐黑得可怕,月心了,恐懼頓時涌上心頭。
他怎麼來了?
他聽進去多?
隔壁不是只有表姐嗎?
謝行之寒眸掃了眼月旁邊的丫鬟,冷聲命令道:“你,出去守著。”
玉瓶看了眼自己姑娘,又怯怯地看了看謝行之,是姑娘的丫鬟,自是聽姑娘的吩咐,但姑娘在侯府寄人籬下。
謝行之揚,垂眸盯著月說出一番話,話中容卻是在吩咐玉瓶,“不去守著,你家姑娘的未婚夫來,這可如何是好?”
“玉瓶,去外面守著。”
月說道,掌心一握全是實實的汗。
玉瓶一步三回頭,一顆心懸著。
四姑娘來告知新計劃是,沒說世子會突然闖進來。
簾幕拉開又被放下,隔了大堂茶客聊天的喧囂,也隔了琴彈弦的音律。
月在椅子上如坐針氈,如芒在背。謝行之步子沉緩,斂眉不語,臉上云布,那繃的下顎似乎是在極力制怒火。
謝行之慢慢朝走來,越是離近了,月越是害怕。
一樓大堂的雅座并不寬敞,不像二樓的包廂,里面還有仰躺的木榻。雅座只放了兩張靠椅子,一張兩臂寬的桌子,桌旁放著小火爐子,簾子圍著四周,不出十步便能走到頭。
茶桌被謝行之推開,斜斜的桌子將對面空的椅子往后推了推,謝行之躋于月前面。
“我竟小瞧了表妹,沒想到表妹在揚州,還有個私定終的未婚夫。”
謝行之俯,寒眸低垂,雙臂撐椅子扶手兩邊,臉沉地可怕,勾一聲冷笑,“表妹還說自己膽子小,私定終的事都干得出來,膽子真不小。”
月籠罩在一片影下,想起謝行之每次怒后的懲罰,生出懼意來,僵麻的背脊靠著椅背,兩瞬間癱。
“大表哥聽我解釋。”
眼里閃著驚恐,聲音得發,巍巍地抓住他擺。
“解釋什麼?”謝行之沉沉盯著,冷聲道:“表妹與私定終,這不是親口說的,還能是旁人誣陷不?”
“與誰私定不好,偏是陳世平,表妹這眼真差。”
謝行之往前一步,膝蓋頂開雙膝,輕而易舉便分。開兩月退,站在兩月退間,周都是憤意,“表妹可算是看清了陳世平的真面目,今日真是好大一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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