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懼水,怕得很。兒媳聽派去接星丫頭的兩名侍衛說,星丫頭寧愿坐馬車顛簸,也絕不走水路,就這麼日夜兼程,一路顛簸著來了京城。”
都是做父母的,大夫人心了下來,繼續說道:“聽那兩名丫鬟說,星丫頭小時候落過水,變得懼水,子骨弱了些,連生病都比常人痊愈得慢。”
大夫人輕嘆,苦了那孩子了。
昨兒,漪瀾還在懷里哭紅了眼,說那孩子常犯夢魘,沒睡幾日安生覺,定是在揚州的日子過得好。
然而白日里那孩子跟個沒事人一樣,只字不提,在們面前乖乖順順的。
謝行之斂目,角繃,長指緩緩敲著手背。
謝老夫人沉默一陣,道:“我那有顆百年人參,放著也是放著。林嬤嬤,等下你便將人參送過去吧。”
大夫人眼前一亮,沒想到婆母的態度下來,沒有前些年那麼深的執念了。
這廂,謝沅來了。
謝老夫人輕笑,真是提不得,剛在心里提了句,這人就到了跟前。
“沅兒,過來祖母瞧瞧,四月底的湖水仍涼,可有寒?”謝老夫人招手讓他過去。
謝沅去了謝老夫人邊,仰頭帶著一驕傲,“祖母,您孫兒素來強健,哪能落了回水就涼。”
謝老夫人冷不丁輕敲他額頭,謝沅吃痛捂住。
“你這孩子,往后切莫沖。”
謝老夫人冷了臉,叮囑道。
謝沅額頭,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嚴肅道:“孫兒謹記,得多向長兄學習,像長兄一樣穩重。”
他太明白如何在長輩面前討巧了,果真提到了長兄,祖母沒責備他了。
謝沅坐在長兄旁邊,陪祖母聊天解悶。
這茬過去,謝老夫人看了看不茍言笑、端端坐著的大孫子,問道:“澄哥二十有一了,昨日賞花宴的眷中,可有合心意的?”
大夫人、謝沅的目齊刷刷投向謝行之。
謝行之抿,神淡然,迎上謝沅的目,看了看,又轉眸向對面坐著也看他的母親。
片刻無言,屋中闃靜,卻又讓人那顆心七上八下,心里沒個底。
謝沅便是這樣,竟有些怕長兄說出自己藏心里的名字。
這時,大夫人忽然開口,打破這份寧靜,“這事我也催了好久,澄哥總是避重就輕,依老樣子搬出那件事。這不說話,八還是之前那答案,不是沒合心意的,是還不想。母親,這喜事怕是還要等一陣子。”
謝老夫人撥轉佛珠,道:“澄哥老大不小了,再拖下去你二弟、三弟都有了屬意之人。這上了年紀,可就不好找嘍,年輕又俊俏的小郎君多的是。”
倒不是貶低的話,謝老夫人就想激一激這無心男之事的大孫子,否則不知何時才能有孫媳。
謝行之:“孫兒明白。”
謝沅跟著點頭,長兄婚事有眉目后,才得到二哥和他。
因適才祖母問長兄的時候,他想的是表妹,當長兄看向他時,他心里一,竟好似覺長兄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呼吸都凝滯了,忽然魔怔了一樣,擔心長兄道出他心聲,搶了表妹。
好在兄長沒有。
謝沅又惱自己的小人之心,長兄行事穩重、明磊落,怎會與他搶表妹呢?況且,長兄就是塊無無的榆木疙瘩,不定哪日才開竅。
想著想著,謝沅有些想哭。長兄倘若一直沒婚,他的婚事豈不是要跟著耽擱?
他能等,可表妹那邊不能等,萬一有人捷足先登向表妹提親了,那他豈不是白等了?
昨日表妹柳下琴,已經有幾名世家子弟多看了表妹幾眼。
謝沅頓時覺肩上多了座大山,慢慢朝他。
從祖母那出來,謝沅跟在長兄邊,跟到大伯娘先回去,他跟長兄有獨的機會時,才終于開口問道:“長兄真的沒有心儀的姑娘?”
謝行之一不站著,看向他,溫潤的眼里平靜地掀不起波瀾。
謝沅被看得心里七上八下,有些犯怵。
在一陣的沉默中,謝沅生怕長兄就搬堆道理講個不停,于是圓話道:“我的意思是,長兄倘若有喜歡的姑娘,不方便告訴大大伯娘和祖母的話t,三弟幫長兄守著,也幫長兄留意著。”
謝行之眼里含笑,“留意什麼?”
謝沅道:“留意著別讓旁人捷足先登。”
謝行之似笑非笑看著他,手拍了拍他肩膀。
長兄拍了幾下,謝沅的心就跟著了幾下,有些莫名的懼怯,出個笑來回長兄。
“三弟是熱忱的。”謝行之垂下手,幽幽說道。
這番一夸,謝沅心忽然安了下來,神經也不繃了,樂呵呵一笑。
兩人走在石子路上,謝沅想著既然今日話題都打開了,正巧借此與長兄提提表妹的事,“長兄覺得表妹如何?”
話音剛落,謝行之停住步子,轉而看向他。
仿佛被窺探了心思,謝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表妹溫婉恬靜,是位好姑娘。表妹來京城后就生了兩場大病,子骨弱,想來在揚州了不苦。表妹前半生過得凄苦,往后的日子就該甜甜的,也需要有人守護,我覺得我能守護好表妹,讓表妹每日都開開心心的。”
謝行之似笑非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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