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燕淮最開心的日子了。

他已經求了阿爹，阿爹明日就會給他和阿昭賜婚。

雖然現在燕昌還虎視眈眈，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保住阿昭，不會走和大哥一樣的老路。

這一年多來發生了太多事。

先是大哥喜歡男人之事議論紛紛，頻頻有廢太子的傳言流出。

后來大哥墜馬亡，再就是他雪夜遇刺。

他本沒有當儲君的想法。

阿爹和阿娘也一直說，他可以做一個閑散的富貴王爺，大哥會好好的照顧他。

可他遇刺和大哥的事讓他看太多。

若是燕昌上位，他勢必不能茍活。

于是他也只能拼盡全力爭上一爭。

好在燕昌出了太多破綻，他謀奪儲位之事，被輕易揭穿，阿爹也不再相信他。

后來燕昌百般討好，又裝的與他和睦，想以此來證明他的兄友弟恭。

可好在阿爹雖然疼兒子，卻也沒有到老糊涂的地步。

他近年來沒過爭搶的念頭，占了上風。

朝臣們看大勢如此，紛紛朝他投靠過來，連他的舅舅都是如此。

他很清楚，舅舅站他這邊，不過是因為燕昌太過跋扈和囂張。

舅舅控制不了這樣一位天子，只能寄希于他這個尚且年，又對權力沒表現出太多的人。

可那是以前的他。

現在的他十分清楚，權力只有握在自己手上才能，保住命。

如今他已經看了一張張虛偽面孔下的算計與爭奪。

也看到了，的那顆清的真心和他自己的真心。

甚至是他藏在表面下的癡迷與沉醉。

一想到謝昭華燕淮忽然變得有些急躁。

明明是明天才會下旨意，可他現在便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阿昭了。

他趁著夜翻墻進謝府。

謝昭華的住他早已門路。

甚至半夜敲窗，謝昭華打開窗戶時，都沒有太多的驚訝。

屋的燭溫暖繾綣，映在謝昭華臉上，燕淮甚至能看到細小的絨。

若是每日回家，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燕淮不敢想象那有多好。

“阿爹已經同意賜婚了！”燕淮說道。

他語氣堅定，仿佛篤定自己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可謝昭華聽到這話卻子一僵。

其實是高興，可如是婚，也不可避免的想起另一件事。

面前的燕淮歡喜雀躍，喜意都快要滲出來了，自然也不想掃興。

只能裝作開心的跟他說話，裝作無事發生。

等強自鎮定的將燕淮送走后，的心不可避免地沉了下來。

燕淮如今已經為太子，是未來的皇帝。

為皇帝，他是要納妃的。

從前，只是把這個當一個任務，即便想到此事，也有些無所謂。

可這會兒，只要一想起燕淮會找其他人。

和其他人在一塊兒嬉笑打罵，懷孕生子，就無比的難。

自己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可就是難，心里堵得慌。

就比如現在，明明知道兩個人要大婚了，可是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就沒辦法全心全意的高興。

試圖勸說自己，阿淮對已經很好了。

一直也沒有什麼通房丫頭，這是古代，得認清現實。

可是屬于現代人的思想又不斷跳出來，讓無法接，變得更加難。

然而，燕淮怎麼會沒發現謝昭華的不對勁呢？

他太了解了，只要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

甚至還有些不開心。

他不明白謝昭華為什麼不同他一樣開心，難道不喜歡他嗎？

不應該啊。

燕淮整晚都沒有睡著，第二天一早去找了安樂。

時辰太早，安樂還沒從被窩里爬出來。

但聽到兄長到了，還是強撐著起。

這一年發生很多事，燕昌也不斷嘗試說服阿爹，甚至籠絡后妃想要得到太子之位。

阿兄雖然住在宮中，但每日上朝，還要制衡各方關系。

就由來幫阿兄看著后宮。

近來阿兄登上太子之位，繁忙的很，只有在有急事的時候才會來找。

今日這麼早就來，一定是有什麼急事。

所以即便再冷，安樂還是從被窩里爬了出來。

依舊瘦弱，氣不好，但是吃了昭華姐姐找人配的藥丸，近日上舒服許多。

咬著牙爬起來，暗道絕不能給阿兄拖后。

然而等安樂見到燕淮后，才知道這天大的事是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阿昭會不開心？”燕淮問。

安樂聞言，嘟起什麼嘛，還以為有什麼大事。

原來是昭華姐姐不開心。

等等！

昭華姐姐不開心？！

安樂的小臉也皺了起來。

為什麼？

難不是阿兄惹姐姐生氣了？

想到這兒，氣勢洶洶地看著燕淮。

虧這麼辛苦的在后宮左右逢源，幫阿兄盯著，阿兄居然連昭華姐姐都照看不好！

安樂不過才十二三，這【氣勢洶洶】的模樣，威勢有些可。

“可是阿兄惹了昭華姐姐生氣？”安樂問。

燕淮搖搖頭，他可沒有。

他現在可比以前溫多了。

……除去他前兩日做飯，又不小心把謝昭華惹生氣外。

不過兩人早就和好了。

那昭華姐姐這究竟是為什麼？

安樂皺著眉，一同跟燕淮思考起此事。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說。

“我記得昭華姐姐之前好像有些擔憂，說阿兄以后會有很多妃子。”

“說不定昭華姐姐是因為這個不開心。”

妃子？

燕淮蹙眉。

安樂用手撐著下，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你想啊，你們婚后，若要是昭華姐姐納了很多男人，還不跟阿兄見面，每日還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說說笑笑——”

“咔嚓！”

椅子的扶手斷裂，被燕淮拿在手中。

他順勢將扶手丟到腳下，平靜的看著安樂道。

“你繼續說。”

安樂咽了口唾沫。

要不……還是不說了吧。

……

那日，燕淮在屋里，把自己關了一整天。

他回想起阿爹的妃子們。

怎麼說呢？

阿爹跟阿娘的非常好，后妃在阿爹的后宮中幾乎就是擺設。

那他能不能也把后妃當擺設呢？

他又想起安樂的話。

如果轉換過來的話，那就是他和阿昭大婚。

然后阿昭養了一群男人在后院里當擺設……

“咔嚓！”又一個扶手被掰斷。

燕淮一如既往的平靜，就是頭頂有點發綠。

不過他也暗自下了決心。

日后宮中就只有阿昭一人！

這樣一來，燕淮已經能預見到朝臣拼命覲見的模樣。

可是阿爹過分寵阿娘，數次加封阿娘的家族的時候，也曾遭過群臣非議啊？

沒關系，阿爹在這方面已經做了很好的榜樣。

誰不同意就降職，再不同意就撤職。

燕淮深得髓。

這樣想著，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納妃，后院也沒有別的男人。

只有他和阿昭，一切都很完。

想通此事，燕淮又興高采烈地潛了謝府。

賜婚的旨意白日就已經送達。

謝昭華已經了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再次見到燕淮，謝昭華有些驚訝。

雖說他是能翻墻過來，但畢竟男未婚未嫁的，也不用這麼頻繁吧。

正想著，男人忽然站在面前。

投下的影子將整個圈住，像是抱著似的。

他沒兜什麼圈子，開口道。

“孤絕不納妃，此生唯你一人。”

謝昭華微微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燕淮在說什麼。

“你別說。”謝昭華小聲道。

在古代，妒忌可是大罪，足以被休掉的。

可燕淮一聽，也急了。

難不阿昭覺得娶一堆男人在后院里當擺設不是什麼大事兒？

他幾乎已經想象到他們不停地朝謝昭華拋眼的樣子了。

呸！狐貍！

想到那些男人，燕淮愈發著急的看著謝昭華。

“你不在意嗎？”

他的目灼灼地盯著謝昭華，想從臉上讀出答案。

“可是……皇帝不都要納妃嗎？”

“那你在意嗎？”燕淮問。

“……在意。”

謝昭華不知為何忽然紅了眼眶。

知道這是古代，也知道如果嫉妒是會被休掉的。

可是就是介意，就是不想讓阿淮找別的人。

眼眶紅紅的，吸吸鼻子，一副委屈的模樣。

若是平時燕淮定然心疼壞了，可現在……

可把他給高興壞了！

他就知道阿昭心里也有他！

得到謝昭華的肯定，他激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一激，像是平日對好兄弟一樣，將謝昭華拉懷中。

等意識到發生什麼，兩個人的子都僵住了。

這樣的肢作，其實兩個人小的時候也有。

可長大后，燕淮知道男大防，會有損謝昭華的清譽，就再沒有過了。

可此時他得意忘形，有些忘了。

他頭頂發麻，想著說些平時對兄弟說的，你這肩膀真結實，能打仗之類的話敷衍過去。

卻忽然覺的子一，順從的靠在他的懷中。

燕淮的心跳驟然加快，他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聞著沉沉的龍涎香，謝昭華也聽到了男子火熱的心跳聲。

不對，那好像是自己的心跳聲！

想到這兒，頭皮有些發麻，本來只是想靠一下的……

……

……

……

好吧，承認是故意的，想抱燕淮。

可也沒想到會心跳這麼快啊，連子都有些微微發熱。

紅著臉，從燕淮懷中退出，正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就看見燕淮紅著臉，中氣十足道。

“你肩膀真結實，能打勝仗！”

一瞬間，謝昭華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差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什麼？”

燕淮抿抿，未曾察覺到哪里說錯了，繼續要說些客套話。

可客套話出口后，變了：“孤想親你。”

話音落地，燕淮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他心跳再次提速，腦子都快要缺氧了。

“不、不是，孤的意思是，是，孤可以親你嗎？”

“不、不是。”

燕淮心中涌上一懊惱。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怎麼一直說出這樣的話。

他從沒經歷過這種事，愈發張了。

混間，的聲音忽然響起。

“可、可以吧？”

一時間，所有喧囂都結束了，燕淮眼中只剩下謝昭華。

暖黃的燭火中，年的輕輕印在潔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