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穿梭于喧嘩的人聲與高樓。

李智允仰頭，眼神孤寂落寞，灰暗的天空，孤鳥劃過天際，越發看不見天地的邊。

到底何為正確，社會秩序中真的存在唯一的真理嗎？所求的究竟是他人的投，還是自我的選擇？

林靜妍追不舍，終于趁著李智允放慢腳步追上的大長。

繼續絮叨：“智允，你是我電影故事的原型，真的不想了解一下我和朋友為你寫的故事嗎？”

“不想。”李智允停在紅燈的路口，凝視對面一秒又一秒跳的時間：“我接過電影圈子，無論是制片人的一言堂，還是導演的獨斷專行，我都無法接他人強加給我的片面的沒有靈魂的角。”

“我向你保證，我為你打造的角是今年最有厚度的……”林靜妍為了找到適合這個角的演員，已經舉辦了好幾場半公開質的選角會，但無人能呈現那晚窺見的濃郁的氛圍。

不過看智允實在興致缺缺，到底選擇放棄：“算了，我看你今天心不好，要不讓姐姐我找個地方給你解悶。”

李智允終于轉頭看向林靜妍。

“你的琴聲說明了一切，雖然我的鋼琴水平一般，但不要小瞧我對音樂的鑒賞力。”林靜妍挽住的胳膊：“難過的時候玩一玩，不要老是一個人待著嘛。”

“玩？玩什麼？”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李智允在韓國沒有朋友，也不愿意讓異國的朋友們擔心，或許林靜妍有什麼好主意。

半個小時后，林靜妍帶著來到一家裝潢獨特的酒吧，站在酒吧門口，突然停下腳步，陷沉默。

林靜妍不明所以：“嗯？”

“姐，你在教唆犯罪。”

林靜妍表震驚。

李智允淡定解：“我今年二十歲，還沒到法定飲酒年齡。”

“喔，對了，你是國人。”國人的法定飲酒年齡是二十一。

林靜妍覺得無所謂，這家酒吧是人開的：“沒關系，偶爾放縱一下又何妨？”

“姐，還是保有一些對他者的敬畏之心吧。”比如，愿意遵從的規則。

林靜妍有些不敢置信，當年的一面之緣后，不用特意打聽，就從時尚圈里聽到不智允在黎的種種破格往事，這次重逢再次詢問名字，不過是知道智允不喜歡被人窺探私。

不自嘆：“哇，這種話跟你的行事風格差距好大，而且你到現在也沒跟我說過幾句敬語吧。”

李智允理直氣壯：“我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孩子。至于敬語，它又不是法律規定，先展示你值得我尊重的優點吧。”

雖然紋、穿，是課堂上的刺頭杠，但遵紀守法，是他們那一屆全優畢業、績斐然的畢業生代表。

“那就不喝酒唄，這家酒吧的DJ和駐場樂隊也不錯。”

來酒吧純聽歌，李智允總覺得似乎哪里怪怪的。

但來都來了，反正在這個久別重逢的國度無可去。

坐了半個小時，李智允覺得樂隊主唱聲樂實力還行，但選曲與的音樂口味相差甚遠。

坐在酒吧靠邊的卡座里，喝著礦泉水，一臉無語地看著旁邊那姐點酒點得開心，還有一個專業調酒師在們面前調酒，偶爾會用余窺格格不的。

李智允越發覺得自己像個擺設或者陪玩。

“姐，我先走了。”

“欸？”林靜妍瞬間從調酒小帥哥的值里，畢竟論值，邊的智允高多了。

“別走呀，智允。”

李智允站起，拿起風外套：“很無聊。”

林靜妍提議：“要不下去跳舞？”

“不會。”

“國不是有很多舞會社嗎？”

李智允無語：“姐，不是同一種舞蹈。你讓我下去跳華爾茲還是布魯斯？”

誼舞種跟酒吧里面的蹦迪舞蹈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而且我也不喜歡那種社場合。”

觥籌錯跟毫無關系，年紀太小，每次的畢業舞會，李智允都是單拎出來的小孩桌，不過對酒和男間的曖昧氛圍都無，正合意。

林靜妍覺得神奇，看好的演員不長相中西方融合，格也是，既有西方人的自信強勢，又有東方文化的孤高深沉。

“智允，你完全不像一個國人。”

李智允反問：“什麼樣的才像國人呢？影視和塑造的刻板印象不過是一種大眾文化對個的霸凌。”

“抱歉，我冒犯你了嗎？”林靜妍擔心的無心之語惹智允生氣。

李智允嘆了口氣，重新坐回沙發，誠實搖頭：“沒有，我只是想找個人吵架。現在誰跟我說話，我都想要杠幾下。”

“噗嗤。”

過分坦誠的話惹得旁邊的小哥忍俊不。

林靜妍嫌棄他打擾們說話：“這些酒足夠了，你走吧。”

坐在中央舞廳上方的卡座沙發，林靜妍端著酒杯，湊近問道：“智允，我非常好奇什麼樣的家庭可以培養出你這樣的小孩。”

“怎麼？你想養我？”李智允皺眉，悄無聲息往旁邊挪屁：“養大我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如果養大一個小孩的難度平均值是游戲的普通模式，我就是最難的地獄模式。”

李智允自覺的難搞，從小到大都是，甚至偶爾自己跟自己都不好。

“地獄模式？”林靜妍更好奇了，心頭好像有貓爪撓：“給我講講唄，我發誓絕對不說出去。”

“今天你也聽到了，我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心理問題導致我的社會很糟糕，無法融班級，經常跟同學起沖突。

而且亞裔在國的文化環境里的地位比較糟糕，我還長得好看，總是有各種蠢貨挑事，被迫卷一些奇怪的三角。種種原因，我大概轉學了四五次。”

每次老師找Eve談話，Eve都毫不猶豫站自家孩子，不喜歡就換一家學校，反正有的是學校。

無法忍和滿腦子的同學共，李智允沒有遵從心理醫生的建議和同齡人多往，而是選擇跳級去管理嚴格、奉行英教育卷生卷死的私立學校。

天生卷王李智允很快憑借遠超常人的智力，孤立所有人，找到自己的舒適圈。

林靜妍詫異：“國學校也盛行霸凌嗎？”

“韓國講究前后輩，國就是份標簽，大家習慣按照統和原國籍劃分小圈子，我后面讀書的學校就遇到金發白人生的排斥。”

“咦，你沒有做什麼嗎？智允，我覺你不是逆來順的格。”

李智允微微揚眉，笑得肆意：“我當然會反擊。在乎什麼，我就要奪走什麼，比如引以為豪的拉拉隊長份，比如以為中心的人際圈子。”

然后，令Leslie這個名字變青春期的噩夢。

“也是那次經歷，我發現模仿，偽裝和謊言對我來說，小菜一碟。”

或許正因為可以輕而易舉得到世俗的功和他人的認可，反而讓開始跟周圍的環境保持距離，抬起沉浸于書籍中的腦袋，環顧四周，開始學會質疑。

這促使離開原本的人際圈子，見到更多人，遇到另一個天才，淹沒在底層社會的沼澤里，無法，最終泯然眾矣。

“萬幸，我有個我的長輩，某種程度上，對我簡直是無底線的溺，的讓我自由生長，又不至于離經叛道。”

“溺？”

李智允笑得燦爛：“即使我殺了人，也只會關心我的手疼不疼。所以，我跟約定，堅守自己對一些規則的敬畏之。”

當然，一直以來，核心的規則只有一條，不能讓Eve傷心。

因此，瞞著Eve做了很多事，只是害怕讓Eve擔心難過。

只是，李智允還是讓Eve發現一些想要帶進棺材的真相，的笑容慢慢消失：“我好像還是親手打破了我的原則。”

“所以，它是鋼琴聲背后的故事嗎？”

“有一部分是吧。”李智允側頭看向旁比大了好幾歲的，突然問道：“你結婚了嗎？”

“你聽了那麼多我的故事，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舞池里是炫目的燈，們坐在黑暗之中，觀看他人的狂歡和嘈雜，林靜妍喝完手中酒杯的酒：“我結過婚，又離婚了。”

李智允到詫異：“我還以為你是不婚主義者。”

“欸？這怎麼看出來的？”

“Eve說只關注自和事業的，都會為不婚主義者。”李智允聳聳肩：“畢竟現在的婚姻制度，說是奴隸制度也不為過，你嫁給一個男人，必須要改變姓氏，教養后代，持家務。”

“說什麼家庭事業兩頭兼顧，都是謊言。”李智允語氣譏諷：“難道結婚了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時，一半給家庭，一半給事業？”

“哈哈哈。”林靜妍聽著的怪氣，笑得前仰后合。

“我的婚姻是家族聯姻，破裂也是因為男方所在的財團敗落。”林靜妍舉起新的酒杯，輕輕了下智允手上的水瓶，眼里掩蓋不了的落寞。

“這部電影是我家給我的一點甜頭，獎勵我的聽話，敬，我曇花一現的婚姻。”

李智允沒想到背后藏著這樣一段曲折的故事，面躊躇：“我改編經典劇目的經驗很富，或許我可以幫你修改劇本，至于你接不接我的建議，隨意。”

“哇。”林靜妍發現遠觀跟冰山一般高冷疏遠的智允，意外地好說話：“你是在同我嗎？”

李智允不適地撥開林靜妍靠在肩膀上的手，正澄清：“不是，我厭惡同，無論是接還是給予，我只是想要幫助實現們的夢想。”

“準確地說，我看到你對電影的熱，我被它打了。”

林靜妍無聲嘆氣，放棄利用的善意勸加的想法，反而勸說：“智允呀，作為年長你幾歲的姐姐，好心提醒你，不要這樣善良，很容易遭到背叛的。”

“如果因為害怕就畏手畏腳，我就不是我了。”李智允云淡風輕：“而且我基本只對心，取向上卻是個異。Eve覺得我不會被人同時騙心騙，問題不大。”

林靜妍被們灑風趣的回答逗笑，好一個問題不大。

話題兜兜轉轉，再次回到智允上，林靜妍好奇詢問：“所以，你今天遭背叛了嗎？”

“一半一半吧，Hannah不是第一次選擇放棄逃避，Hannah就是你那天在黎看到的另一個生。

我的悲傷，更多來自我的迷茫，我忍不住猜想我是不是做錯？我開始懷疑我做的決定是否出自我的真心。”

林靜妍到不可思議：“想做就去做，想做的事為什麼會糾結到底是不是真心？”

“我們的是可以被塑造的，沒人能肯定看見了真實的自我。”李智允偶爾會恨上自己不合時宜的清醒，因為面對赤的真相，是一種殘忍。

恰如此刻。

“我長達十二年的時間都活在校園里，我在不同類型的學校里長大，教育塑造著我的人格。

我總是容易被他人上的理想主義彩打，但我選擇的理想，是一種容，還是發自真心的，我看不清楚。

或許我們的犧牲，只是為某些政客的工。我們想要傳達的聲音，真得能被理解嗎，還是說只是被他人誤解，為煽仇恨的導火索？”

李智允看不懂很多東西，就像現在無法理解舞池里人群的快樂一樣。

林靜妍聽著智允充滿哲思的困，萬分慶幸有個哲學系的朋友，讓不至于無話可說：“智允，我有一個想法。”

“嗯？”

“過度的思考對于思想來說，是無益的。因為沉浸于思考本，會失去跟現實的聯系，你長時間生活在校園里，面對一不變的環境，結相同文化背景的朋友，你對世界的驗和是單調的。”

大夢一場，如夢初醒。

李智允輕輕嘆氣，分不清是疲憊還是失：“你說得對，學習的東西太多，我上充斥著他人的碎片，我逐漸分不清現實世界與符號。”

苦笑道：“真不想承認呀，我追逐的大概率只是一場幻，Hannah或許才是正確的那個。”

林靜妍突然有了主意，舉起手：“智允，要不來我的劇組驗一下完全不同的人生吧，相信我，你肯定能遇到你的世界里從未出現過的人。

Leslie，歡迎走出烏托邦，來到真實的世界。”

冥冥中，李智允總覺們會為默契的朋友。不再抗拒新的社會驗，微笑著跟林靜妍擊掌。

“提前說好，我對電影角可是很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