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四月中的百花宴，便派了的掌事嬤嬤親去教導指點。

是故，這廂適逢四十五逢五的生辰，皇后出寺山同樂，蕭晏自沒有不去親迎的。

八月十五晌午時分，來驪山行宮的妃嬪在暌違了十三年后，再次聚于雍宮給皇后請安。

年輕時痛失四子，即便后來十數年清修養生，但到底還是落下了病。如今的趙皇后，已經現了疲態，眉宇間唯剩一抹弱清華，再沒有了當年為天家小公主的憨之態，亦無初掌六宮時的意氣風發。

只是在看到蕭晏進來問安的一刻，眸被點亮了一瞬。

這些年，亦非不得見面。適逢蕭晏生辰，或是皇后芳誕，或是彼此病痛之際，雙方都會前往探。

只是這深宮之中的一聲“母后萬安”，實在是將人將這漫漫時拉回當年。

當年，正值年華，慈悲溫。

他且年，牙牙學語。

母慈子孝。

自然，如今這四字亦不曾變過。

“快起來。”趙皇后著左右扶人，拍了拍自個邊空出的位置。

“母后，兒臣都出宮開府了。”

滿殿妃嬪，皇子公主皆在，蕭晏尚且知曉分寸。

時各宮請安，他尚被皇后抱在膝上，如今自然不可再與皇后同坐。便只恭謹坐在楚王上首。

其實這個位置已經是逾越了，畢竟楚王是五皇子，占了個兄長之長。

這廂蕭晏自不會客氣，即便那一星半點的“長”也沒多大用，且不論帝王偏、秦在楚之前，便是子憑母貴這，賢妃便了荀昭儀一頭。

想到“子憑母貴”，便不由想到“母憑子貴”，想到這廂，蕭晏的面上閃過一霾，目落在尚且跪著請安的葉照上。

來驪山已經二十余日，的子誠如蘇合所言，慢慢已經調養回來。除了功法依舊不曾凝聚恢復，其他皆無虞。

夜深人靜，床幃帳中，他明試暗探多回，然總是各種推拒。

直到數日前，終于應下，然一場云雨，并無兩廂歡好，完全是被地他掠奪墾撻，整個人從沉默到僵到抖，襯得他整個就是一不顧的浪子弟。

最后到底還是他自己滅了火。

而五日前，總算主了回，道是已經準備好。

甚至還怯怯扯過前兩日的事同他道歉，“前世年，今生往昔，妾都是帶著任務而來。唯有此刻，同殿下赤誠相待，自然惶恐些，殿下莫要生氣了。”

咬他肩膀，他掐細腰。

聽他話喚“清澤”，喚“七郎”，甚至喚“阿晏”，他尋路探花，劈開幽徑。

從云巔折翅，重回人間的一刻，他輕懷中人，蹭過他膛。

“待有了孩子……。”

“殿下，莫忘了賜妾一碗湯。”

他想同生個生孩子，問他要一碗避子湯。

同時開得口，諷刺又荒謬。

蕭晏住直沖腦門的肝火，眉眼彎下，尚是一副溫汝模樣。

只披起，讓蘇合熬了一碗坐胎藥給。

葉照喝的一滴未剩。

蕭晏低著后槽牙翻睡去。

故而至今五日，兩人窩在千象殿，從凈室浴桶到暖閣湯泉，從書房矮榻到寢床帳，再從高椅座塌到偏殿圓桌，兩人耳鬢廝磨齒相依十余回，便十余次向他要避子湯，無一次落下。

他遂也依著，無一次不滿足。

甚至倒后來，都讓蘇合提前熬好坐胎藥，置殿中放著，以免麻煩。

蕭晏想，天長地久，總能看到他的好。

時漫漫，有了孩子，便也有了家，再不會想離開。

這樣一想，他忍的怒氣方稍稍退下些。

卻不想，今日在這皇后的雍宮中，被葉照一句話、一個舉刺激，多日忍下的怒火，徹底點了起來。

這是兩人頭一回起了爭執。

也是蕭晏頭一回意識到，回兩世，葉照對他，或有恩義、或有虧欠，但可能并無意。

在心里，排在他前頭的人，竟有很多。

第30章 、

雍宮中, 葉照尚在請安。

屋及烏，皇后端詳葉照久了些。許是送上了年紀，竟一時忘了賜平。的盧掌事輕聲提醒了句, 趙皇后方回過神來。

只趕吩咐將人扶起。

“七郎不來, 你便來孤旁。”趙皇后看了眼下面的坐序。

天子妃嬪眼下來得亦不過三人，賢妃，淑妃，荀昭儀, 且都坐在離稍近的纏枝拱門，外頭堂中皇子公主按男分左右兩列而坐。

右側依次是秦王、楚王和空出的湘王位。右側是公主和親王妃妾，公主居前段, 后面依次是楚王妃, 楚王兩院側妃，然后方是葉照的位置。

其實按品級，葉照一個六品孺人，本是到不來跟前的。秦王帶來, 且設了坐，亦是格外抬了。

然這廂，卻聞皇后讓坐自己邊上, 莫說旁人, 便是葉照自個亦驚了驚。

這位趙皇后，葉照尚且有印象。

曾在霍靖口中聞過兩回，說天下子，當以皇后為表率。初時不以為然, 只覺被他看上之人, 大抵同他一樣, 是一丘之貉。

卻不想, 昨日聽蕭晏提起，今日再觀之，亦覺這位趙皇后，當真擔得起“母儀天下”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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