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葉照便跟在了慕小小側。

之后葉照才明白，原也不是慕小小要，乃慕小小之郎看中了。

那是江湖上名的刀客，原是識出了葉照一練武的骨，要來授武藝。

“明大俠是武癡，待阿照幾分心意，皆是因為武學。他說，我與他，可算作師徒。”葉照看了眼臨窗坐著的人，“還說，讓阿照學武，亦是為了他不在您邊時，可代他護您周全。”

即將就要離開此地，臨行前，葉照想總需把阿姐的這個心結解了。

當年，慕小小將帶在邊，于外人面前，們是主仆，無人卻是姐妹相稱。

“我家中也有個妹妹，算年紀同你差不多。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在鳴悅坊的最后半年里，是葉照迄今為止，最好的時。

黑夜里，兩人同人而眠。雙九年華的慕小小摟著背脊，輕輕嘆息，“這吃人的世道。”

北境沙漠十年，二人一直在蒼山弟子的監控中。直到前兩日，霍靖來此接葉照，吩咐應長思將人手撤走調，這才稍稍松些。

許是聽了葉照一席話，慕小小致容里現了一暖意，眼尾清揚正接話。卻是余瞥見窗外人，遂轉了話鋒，不屑道，“說得好聽，且說給你自個聽吧。明郎是俠客義士，斷不會被你這小蹄子勾了去。你當我為何惱你？”

葉照本有些歡意的面，隨話語重新落寞。

慕小小更是起了高聲，玉蔥素指直指葉照，“我好好地待在坊中，等著明郎來贖我，就差兩個月，他便來了。都是因為你，被連帶著捆來這不著邊際的地方，白白蹉跎十年……全都是因為你……”

說著，似忍許久的緒發，一個激靈下榻，沖向葉照，拔了頭上發簪要刺去。

葉照蹙眉側避開，似是意識到什麼，只一拂袖將人掀倒在地。

“我便不該多此一舉來看你。”葉照睨了一眼，甩袖出門。

門外，崔如鏡持一把二十四指骨傘，亭亭立在檐下。

“小師妹好的心腸，那花魁怎麼說也算你半個師父。”眺了眼屋中掙扎起的慕小小，不免憐惜道，“嘖嘖，瞧瞧你這一下，將人都打吐了。”

“阿照雖門晚，卻也知蒼山一派修的是修羅道，自不敢修出菩薩心腸。”

“牙尖利！”崔如鏡冷哼一聲，手攔在葉照前。

葉照眉眼冷下，對上視線。

“奉小侯爺之命，特地賞你的。”持傘的子笑意盈盈，攤開手掌，里頭是一只指甲大小的赤藥蟲。

碎心蠱，葉照識得。

這輩子，很多事雖依舊循著前世的軌跡，然細微卻是有了不同。

譬如，前世是獨自的秦王府，蒼山派并無其他人前往。而出發前，也不曾服過這控人命的蠱蟲。

實乃前世，應長思給的九問刀心法，最后一式“蒼生何辜”是反的。練到最后一式，雖一樣的威力，卻用一次催一次命。應長思告誡過，一生只可用三回，第三回之后，便只有五六年的壽命。

然而，只要聽話，事之后，自會奉霍靖的命令，給調整經脈，還完整的命。

他們以此控制。

而今生，自然也拿到了一樣的武功心法。

按著前生記憶，未再吃虧。只是到底忽略了一關鍵，學太快了。十三歲便功夫大，怎能不被那二人忌諱！

尤其是霍靖，對的控制，從很早就開始了。

頭一樁便是對陸玉章的刺殺。

不殺，死的便是自己。殺了，這一生便再難有回頭路。注定了站在蕭晏的對立面上，即便蕭晏容他，安西權貴都不會放過。

此后，便是控制慕小小。

自己原是無親無故之人，沒有什麼可以被他們所掌控的。慕小小是同唯一有牽絆的人，即便怨恨多過分。然霍靖那樣的心思，寧可錯，也不會放

葉照接過碎心蠱，沒有猶豫吞下去。

至此，從名到到的命，全部被控在了他人手里。

至此，也可以離開這片沙漠。

去秦王府了。

第4章 、

翌日，葉照東上。霍靖則繼續往西去，至于去向何，葉照自不會多問。

啟辰時，晨曦初，葉照作家打扮，蓮步姍姍上車。落簾的一瞬，的眼角余落在西廂暖閣。門窗閉，安靜無聲，當是那里頭住的人還不曾醒來。

此去，除了護好那人，護他到君臨天下時，了結前世虧欠。葉照還有一事企盼，要留得一命，回來將的阿姐帶走。

若是上蒼厚待，再替阿姐找到的郎君，亦不枉自己重生一遭。

合了目，平緩心緒。卻不料，馬車將將駛至外院，便有婉轉曲調緩緩傳來。

“……這一霎，這青天不遂人間愿，留奴家、在此凄凄又啞啞，北去南來幾朝暮、紅白發……”

是《閨怨曲》，葉照識得。

在安西的歌舞坊中，稍有才學的歌姬都會自己填詞作唱。多來是哀嘆年華流逝，或是表達相思之意。

譬如慕小小此刻所唱的，便是昔年所著，是對明郎的思念。

隨行的崔如鏡開簾帳，丈地外，人與景映葉照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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