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卻似沒聽明白，低聲問：“什麽？”

沈稚只好湊近些，繼續小聲道：“脖子……用領擋一擋……”

裴慎蹙起眉，附耳過來，沈稚還要重複一遍，卻被對面的沈開霽出聲打斷：“阿妹同裴大人說什麽呢，有什麽話是咱們都聽不得的。”

沈稚臉頰蹭得通紅，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麽。”

裴慎抿道：“綰綰臉皮薄，兄長莫打趣。”

話音落下，一家人都笑起來。

沈開霽原先對裴慎頗有看法，沈家一家寬仁，與他嚴刑峻法的思想道不相謀，可自從此人救了他妹妹，了他妹夫，幾次三番涉下來，見他通古博今，又禮數周全，沈開霽慢慢也不再像從前那般對他避之不及，甚至能同他開兩句玩笑了。

沈父沈母本也沒想過把兒嫁給他，偏偏他了沈家的恩人，如今木已舟，他待綰綰又好，沈尚書夫婦自也撇開見，把他當作自家人看待。

沈夫人人給裴慎布菜，丫鬟不知他口味，正要取那道羊蹄筍，裴慎倒也沒將厭惡寫在臉上，沈稚卻沒有遲疑，趕忙阻止那丫鬟，“你去伺候阿娘，這裏我來吧。”

丫鬟點點頭，退到一邊。

沈稚便給裴慎夾了幾箸面前的五寶鮮蔬，又盛了碗竹蓀燉豆腐遞給他。

沈夫人看在眼裏，忍不住問：“那麽多菜呢，給行言多夾一些，吃這麽清淡做甚。”

沈稚話到邊又改了口，“夫君平日就吃得清淡，阿娘放心，我們能照顧自己。”

沒提他不食葷腥，畢竟與他時引發的心疾相關，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地在外面說，以免提起他的傷心事，且便是告訴爹娘，也是徒增擔憂。

沈夫人只好作罷，可一擡眼便注意到裴慎脖頸間那一小道紅痕，是過來人，如何猜不到那是什麽，又見自家姑娘滿臉，便也不太打趣，總之是放心了。

回去的馬車，裴慎才想起什麽，問：“你方才要同我說什麽？”

沈稚以手支頤，滿臉懊惱，指了指他脖頸，“那道紅痕又出來了，我本來想提醒你拿領遮一遮的，罷了……都怪我不好。”

裴慎牽一笑。

怎麽會怪呢？這紅痕本就是他自己弄出來的，被用雪膏遮住後，他又拿錦帕去了，留下這印子，人浮想聯翩。

方才在廳堂喝茶，沈尚書父子也都看破不說破，後來飯桌上，沈夫人大概也看到了。

被人瞧見才好，正是他們夫妻恩的佐證。

次日一早，沈稚聽到靜，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裴慎已穿好一緋孔雀補朝服，戴五梁朝冠，系雲鶴花錦綬帶，手持牙笏，整個人高大筆，端方持重，不由心思浮，怔怔多看了幾眼。

裴慎見醒來，俯腦袋，“再睡一會兒，母親那邊無需你晨昏定省，自己起得也晚。”

沈稚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抿道：“大哥哥穿這，還好看的。”

裴慎眸漸黯，結滾，忍住那將欺在下的沖，實則下已有了反應。

他不深想，其實朝服也不錯，用這雲鶴紋綬帶將雙手桎梏在金楠木的床圍，縱再掙紮也是無果，不過是任他撻伐。

思及此，男人不了手中的牙笏。

沈稚就看到他眸越來越深，甚至泛起一抹猩紅之，著難言的危險氣息。

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溫靡麗的紅翕：“夫……夫君？”

話音落下，後腦卻被人扣住往前一帶，男人微涼的薄覆下來。

溫熱的，很輕，明顯的克制和抑，卻奪走所有的呼吸。

沈稚措手不及，眼睫簌簌，心口跳，下意識他的袍。

半晌，才聽到男人在耳邊低低息，“抱歉，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