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第 71 章

沈稚無寸縷, 雪白的被裹在被褥裏，試著喊了兩聲青禾，卻沒有喊到人。

又很難堪，怕人見到自己這副樣子, 只能將子蜷在角落。

裴慎大壞蛋！

回想昨夜種種, 沈稚氣得在心裏腹誹了千遍。

許久之後, 耳邊傳來腳步聲，沈稚還以為是青禾進來伺候洗漱, 睜眼一看, 沒想到又是裴慎。

“怎麽是你？青禾呢？”

“這麽兇啊, ”裴慎漫然一笑，坐到了床邊，“什麽你啊你的, 昨夜在床上不是行言哥哥得好的嗎？來, 再喚一聲。”

沈稚咬咬道：“是你欺負人。”

裴慎指了指結上未消的牙印，無辜地看著：“那香是你調的, 昨晚也是你主來咬我, 怎麽是我欺負人呢？”

這個無賴！

“我都想走了，可你明知道我嗅覺恢複，卻還不依不饒, 你有百毒不侵的本事, 我又沒有……”

昨日開始聞到腥味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詹正獻一走，陡然意識到這個，卻已經晚了, 想走都走不了。

裴慎嗤笑：“行啊，又想耍賴了？想把你昨天對我的所作所為都賴在那香料上？”

“本來就是！”沈稚咬牙切齒, “昨日之事非我本意，你也知道那香有問題，我看你都帶重影的，能當真嗎？”

裴慎真是被給氣笑了，“你看我帶重影？”

沈稚用力地點點頭。

裴慎便捉住的手帶去了一地方，“昨日你握這的時候，可沒說有兩個啊。”

手心隆起腫脹的熱度，那像個燙手山芋似的，嚇得沈稚電般地回了手，面上一陣紅一陣白，“裴慎！你無恥！”

裴慎小臉，笑道：“我可帶著傷呢，為了讓你舒服，賣力得傷口都崩裂了，還讓你那個好師父給我臉瞧，詹正獻啊……真是愈發大膽了，他也不想想，我這傷是為了誰。”

沈稚早就聽不下去了，拿腳催促道：“你喚青禾進來，我要換裳。”

裴慎道：“你那個丫鬟一早就出門了，宅子裏沒有能給你替換的人，只能我來了，還想留你多睡一會兒的，不睡了？”

難怪方才喊了幾聲都喊不到人，在被褥裏不著寸縷，約記得上的都被他丟下床，今日又不留人在邊伺候，本就是故意的！

沈稚咬後槽牙：“你出去，我自己換。”

裴慎笑：“同你夫君這麽見外啊，昨日你可是求著我……”

“你別說了……”昨夜種種，沈稚半點都不願回憶。

裴慎從桌上取來一個小小的青花瓷藥瓶，他一只手有燒傷，行不太方便，只用另一只手打開瓶蓋，道：“自己把被褥掀開，我給你上藥。”

見杏眼瞪得滾圓，兩只小手攥著被褥邊緣，滿臉的防備，裴慎又笑了。

沈稚覺得那錦帳春怕是還未完全消散，否則怎會覺得他笑得像個妖孽般人。

悶聲說道：“我自己塗。”

裴慎道：“這是羊脂膏，你不是最討厭黏黏糊糊的嗎？昨夜還哭著要我給你手……”

沈稚滿臉通紅，秀眉倒豎：“不許你說！”

裴慎笑道：“我給你塗過，你就不用手了，且有的地方你自己塗不到。”

見還在僵持，裴慎又道：“今日你是不到人的，想就這麽待在被子裏不出來嗎？”

沈稚手要去奪他手裏的羊脂膏，被他輕而易舉地握住那截纖細的手腕。

他又來這出！用傷的那只手來威脅！

瞪圓雙目：“你這傷不想好了嗎？”

裴慎眼底笑意深濃：“所以你要乖一些。”

沈稚怕他瘋起來真不要命，畢竟徒手碾碎爐中香料這種事恐怕世上沒有第二人能做到。

只好認命，摳摳搜搜地褪下一點被子，出紅痕斑斑的鎖骨。

結果這人卻用指尖勾住被沿往下一帶，沈稚還沒反應過來，兩朵雪綿雲便已袒人前。

裴慎掰開手腕，不許遮擋，薄一扯：“你以為我要塗哪裏？”

沈稚真是被他氣糊塗了，那些吻痕是不用藥膏的，過幾日就慢慢淡化了，方才被他這麽一激，竟讓忘了這樁。

裴慎指尖撚了點羊脂膏，才到那的小荷尖尖，沈稚渾就瑟了一下，臉紅得像蒸的蟹。

昨夜這慘遭-，簡直……沈稚本想不到他居然有那麽多的花樣，導致這的皮都有些紅腫了，還有些淺淺的牙印在上面。

羊脂膏塗抹上去，那種的痛意終于消散了，沈稚臉紅得滴，不敢看他。

塗完藥膏，裴慎了那荷尖，“這羊脂膏要堅持塗抹，今晚我再給你塗一次。”

“你不要臉。”沈稚被這突如其來的-激得渾一，咬著下，將自己裹回被子裏。

“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沈稚又問。

裴慎沉默片刻，道：“我在通州還有些事要查，上這些傷又耽誤了幾天進度，這段時日都會留在通州，你陪著我吧。”

沈稚心裏很糾結，一方面又向往市井的繁華，一方面又不願與裴慎日日相對。

在通州這幾日，似乎也開心的，至還能看到形形的人，逛街也能給帶來很大的滿足，待回到聽雪山莊，守著的便只有那一方小小天地，下一次出去，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一年啊。

沈稚思忖過後，抿抿道：“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在通州四走走。”

“嗯。”裴慎沉默了一下，指尖挲著臉頰，“綰綰，昨夜我很高興。”

他竟然還在回味？！

沈稚才恢複平靜的面登時生出一抹紅暈。

裴慎道：“比起皮之苦，你厭我、棄我只會讓我痛苦百倍，好在……我還沒讓你厭惡徹底。”

方才他問過詹正獻，那錦帳春藥不烈，多半起個錦上添花的作用，即便吸進去許多，倘若心中對他沒有半分喜，用再多的香也不會有作用的。

“我從不討厭你，”沈稚如實說道，“從前如是，如今亦如是，我們之間……不是這個問題。”

裴慎斂下邊笑意，正道：“我為我之前的錯，向你道歉。”

沈稚微微詫異地向他。

裴慎道：“是我鬼迷心竅，一念之差。也從未想過，你我之間會有今日。”

誰能想到呢？沈稚自己也想不到，那個從小到大威嚴冷峻的大哥哥，明明幾句話都不曾說過的，竟然對了掠奪強占的心思。

無數次的相親，數不盡的甜言語，像一場夢，也不得不承認，與他在一起擁有太多從未有過的歡樂。

現在他對自己道歉……沈稚承認，這瞬間的心還是狠狠地了一下。

裴慎牽角，出的卻是一苦笑，“綰綰，你不能為這一件事就判我死罪，也葬送我們之間的未來。我傷的時候，你也會掉眼淚，吻你的時候，你的也并不抗拒，你是喜歡我的，綰綰。”

沈稚背對著他，不知為什麽，手心一直冒汗。

“其實我，”忍住嗓音的抖，“很害怕。”

裴慎凝眉：“怕什麽？”

沈稚眼眶酸刺痛，“我想念爹娘，想立刻見到他們，可也不敢面對他們，因為我做錯了很多事……”

“我做噩夢，夢到阿娘發現了我們的事，夢到被爹爹……被爹爹捉在床……”有些難以啓齒地說道，“還夢到族老們上門，迫爹娘將我出去，給族裏發落。”

“從前上街，我不喜歡帶帷帽，總覺得礙事，隆福寺那一回，我迫切地想要恢複記憶，期盼著遇到人能將我認出來……可我現在不敢不戴了，我好像一個見不得的人，做了許多見不得的事，生怕被人瞧出來，說這就是尚書府沈家教出來的嫡，還未親就與男人有了首尾，不孝不貞，瞞著自己的死訊，與人私奔在外……”

裴慎語氣沉沉：“綰綰……”

沈稚嗓音哽咽：“無無聘乃為茍合，傳出去是要敗壞門風，為人恥笑的，沈家清貴世家，不能因我蒙……”

這些事在心裏，甚至不敢深想，若有一日事敗，會招致怎樣的後果。

裴慎咬後槽牙，一顆心慢慢地冷卻下來，看的目仍著安之意，“一切錯皆在我，天塌下來有我在，倘若終有一日逃不開指責與懲戒，我會承擔一切。”

提前不相幹的人，他眸淩然出一殺意，“那些族老之類，絕不會知曉此事。至于外面的議論，你更不用擔心，我有辦法堵住悠悠衆口。”

沈稚長嘆一口氣，有時候覺得自己既可憐又可笑，無面對爹娘，無立足于世，最後竟然只能依靠他，依靠這個，一手造如今局面的男人……

彎起角，可笑中盡然是苦：“你容我些日子吧，我會想通的……總會有出路的，對吧？”

沈稚這幾日依舊留在通州。

裴慎出門辦差，偶爾會去茶樓喝茶，偶爾帶著青禾游湖，有時候是去深巷裏探那些寶藏小鋪子，在這些沒人認得出的地方，總歸還是自在的。

可就在幾日之後，在碼頭遇到了兩個悉的面孔。

碼頭邊被人毆打的年，跌跌撞撞地滾到面前，沈稚觀其眉眼，一眼認出，“居安，怎麽是你？”

而恰在這時，碼頭的河風吹了帷幔的一角，那不遠雙手叉腰的錦袍男子瞇起眼睛看過來，這一看，大驚失：“沈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