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第 16 章

重新做夫妻就是恢複尋常恩夫妻的相模式，不說如膠似漆，卻也不能像失憶前那樣，對裴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很激他，也發自心希與他重歸于好。

“如若從前的我讓你不高興，往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眸誠懇，一把細細糯糯的嗓音是他從未到的真摯。

裴慎的心似乎也隨之晃了一下。

他含笑注視著：“所以綰綰這是，下定決心，做好準備了？”

什……什麽準備？

沈稚見他似意有所指，眨眨眼睛，目下意識往下挪，這才發現自己這一紗何等出格，燈火下幾乎就是毫無遮擋，將口這一片完完整整地暴出來，連前那一片簇擁的霧紫花朵都出幾分蓋彌彰的味道。

方才在夜之中還不顯，眼下燈火通明時再看，這簡直……與勾欄瓦舍的子無異！

沁芳怎就容穿了這一便出來了！

等等，夫君口中的做好準備，難不以為今夜便要……

腦海中轟得一聲，如有煙花炸開，沈稚燥得渾發燙，只覺得無數個火星恨不得將所有的角落點燃。

不自在地攏了攏外氅，試圖掩蓋幾分。

“我……”穿這樣出來見他，再怎麽解釋都顯得拒還迎，定定神，著頭皮道：“夫君誤會了，我是說，就像尋常夫妻那樣相，至于其他，水到渠便好，我并非那般急迫……”

嘶，怎麽越解釋越糟糕！

良久未能等到對方的答複，沈稚悶著頭，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綰綰，綰綰？”

直至裴慎喚，沈稚才僵地將頭擡了擡，卻還是不敢看他。

男人輕笑一聲，斟酌片刻道：“濯星閣偏冷，你住不慣，我隨你回洗月齋吧。”

“啊？”沈稚怔怔擡起頭。

夫君這就答應與同房了？

說起來才是那個來勾人的，眼下自己竟先不自在了起來。

樓下桓征看到自家主子帶著姑娘下來，一時怔在原地。

主子這是打算送人回去，還是另有想法？

門外守著的沁芳也是滿臉的錯愕，夫人都親自過來了，難道郎君還要將人送走不？

可一看到躲在郎君後滿臉的夫人，沁芳這樣的人立刻意會，兩人指定在上面做了什麽，否則夫人豈會這個模樣。

果然，兩位主子回到洗月齋就沒打算再出來。

裴慎去隔壁淨室沐浴，沈稚坐在妝奩前卸下釵環，而洗月齋僅有一張床，一切看上去水到渠。

沈稚換了寢，嘀咕了沁芳幾句：“方才我也沒留神，竟然穿了那件就跑出去了，郎君看了笑話。”

沁芳笑道：“夫人哪裏的話，那件紗不過比尋常衫輕薄一些，哪裏就穿不得了？何況尋常的裳怎配得上夫人這般的雲鬢花，郎君見了心中只會歡喜。”

淨室水聲漸漸停了，沈稚耳尖都紅了，跺跺腳道：“我不同你說了。”

沁芳笑了笑，吹熄外間的燈燭，待裴慎進門後沒有旁的吩咐，便退下了。

沈稚看著一月白寢袍的裴慎慢慢走近，愈發坐立不安起來。

誠然主“邀約”的是，可這并不代表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相反，于失憶的而言，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新婚頭一晚，是半點沒有準備。

反複平複了呼吸，僵地扯別的：“對了，忘了同你說，我自小患有夜盲，就寢時也留著屋的燈，你若不能接……”

“我知道。”裴慎抿，“往後，自然是按你的習慣來。”

沈稚“哦”了聲，眼睜睜看著他若無其事地坐到自己邊來，占據一半的床位，甚至能到男人剛剛沐浴完散發的那種熱之氣。

偏頭，便瞧見一滴晶瑩的水珠從他凸起的結滾落，襟不見了蹤影，莫名心悸，間幹啞，像被一把火燒幹了水分。

“你……喜歡睡裏側還是外側？”

裴慎聞言牽起角，嗓音被淨室的水汽暈染得微微沙啞，“都行，不過我記得你從前是喜歡睡在裏側的。”

“是……是麽？”沈稚瞠目，“我們、睡、在、一、起、過？”

裴慎又說沒有。

沈稚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一些畫面——

夫君人白眼，冷眼旁觀地走開。

夫君回到家，假裝看不見。

夫君要就寢，冷冰冰地說不方便，然後轉朝，寧願對著牆也不願看他一眼，夫君就這麽被趕去書房……

罷了，往事不堪回首。

沈稚溫吞吞地道：“那就……睡吧。”

臉紅脖子的，燥得渾發熱，這話說完又被自己的唾嗆到，猛地咳嗽兩聲，淚花都蹦了出來。

裴慎笑道：“你不舒服？”

沈稚腦海中哄哄的，聽到這話如淋甘，借坡下驢地點頭：“是……是的，詹神醫讓我多休息來著。”

裴慎又笑了下，“嗯，那就睡吧。”

沈稚一溜煙鑽到床側，裹了小被子，才準備臉朝側緩解尷尬，又覺得這樣對他很不尊重，只能咬咬牙，梗著脖子閉眼平躺。

四下寂靜，只餘燭火灼燒時的滋啦聲響，以及自己快要跳出嚨的心跳。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沈稚察覺似乎有一道目牢牢盯著，如有實質般地，得連呼吸都不利索。

他怎麽還不躺下，還在看麽？

臉上有髒東西？

良久才聽到錦被的聲響，沈稚察覺右側有一陣風進來，隨後一溫暖寬大的男人靜靜在邊躺下。

六月的天已經開始暑熱，尤其他們夫妻同寢，雲錦自然不可能鋪兩床被子，一個被窩裏兩個人，再如何也做不到完全避開肢接。

沈稚能到他一側手臂邦邦的，竟然有種強健的力量，這般若有若無地靠著，人不由自主就了子。

本就睡姿僵，眼下覺整個右臂都麻、熱烘烘的，像是被人定住彈不得。

裴慎看著小姑娘眼睛閉得的，呼吸斷斷續續，半天才一次，一次吸好大一口，忍俊不地開了話茬：“那兩個伺候你的丫鬟，似乎對我們的房事很關心？”

沈稚了口氣，睜開眼睛時整個人都像蒸的蝦蟹，聽到他說話，終于有理由翻個，讓熱騰騰的後背一下涼氣，可這一翻，便對上了男人俊如刻的側臉，一時心跳又了半拍。

佯裝鎮靜道：“沁芳就是關心我吧，尋常的夫妻許久不同房，只怕就要疏遠了，何況我與夫君也并非日日同坐同息，們著急一些也在所難免。”

裴慎似是自語：“怪不得。”

沈稚一臉迷茫：“什麽怪不得？”

裴慎往外看了一眼：“今夜守在外面。”

沈稚愣了下，這才恍然大悟。

往外瞧，沒瞧見人影兒，不知道沁芳守在哪，就又躺了回來。

看過話本子，知道一些有頭有臉的人家，主人行房之時都有丫鬟婆子在門外把守，隨時準備裏頭水，有時候一夜好幾次，第二日清晨還會進來檢查事帕，看主子到底了沒有。

沁芳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沈稚也不好說什麽。

至于何時與夫君為真正的夫妻……還是沒有做好準備，雖然說好了要補償他，可與他睡在一張床上就已經耗盡所有的勇氣，夫君又太過尊重，即便兩人睡在一，也絕不越雷池一步，一個人實難繼續主。

不過兩人睡在一，說說話、增進增進還是可以的。

說到丫鬟，沈稚想起一事來：“我從金陵嫁到盛京，可有陪嫁丫鬟跟過來？我聽說聽雪山莊的丫鬟婆子都是前些時候才買的，怎麽不幹脆讓我的陪嫁丫鬟過來照顧我？自小伺候的丫鬟，自然比外面新買的用得趁手些，何況們對我的子、習慣也更加了解，提及舊人舊事，說不準能助我早日恢複記憶，也省得多費銀子額外養這麽多人，等我痊愈恢複，再遣散豈不麻煩？”

裴慎閉了閉眼睛，面其實已經很難看了。

他抑住口起伏的緒，盡量將嗓音放得和緩，“的確有兩個陪嫁丫鬟，一個見你墜崖嚇病了，還有一個隨我去衙門報案，耽擱了幾日。你的病癥耽誤不得，費些銀子都是小事。”

好吧，總能被他說服。

沈稚垂眼點點頭，沒留意到裴慎微冷的表，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來。

“對了，我爹娘那邊可得了消息？他們知道我在這兒嗎？我可要去信一封，給他們報個平安？”

說起來也真是不孝，撞個腦袋竟把生養自己的爹娘都忘記了，這些天裴慎不過來，也不知道能問誰。

裴慎皺眉頭，頭痛起來。

他不喜歡提從前的人和事，偏偏總是問起。

難道他給的，還不足以讓忘記那些可有可無，甚至連記都記不起來的舊人？

早知如此，當初不如騙是個無依無靠的孤，讓只能像菟花一樣依靠他、喜歡他，安安分分地待在他邊。

“夫君，我爹娘他們……”

沈稚還在等他的回答，猝不及防肩膀一道分量傳來，整個人就已落男人溫暖堅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