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是這樣嗎?
紀展緋心神恍惚,鞋跟被地毯邊緣卷了一下,“噗通”一聲摔趴在厚重的暗紅地毯上。
腳踝傳來鉆心的痛楚,紀展緋手了一下,頓時倒吸涼氣。
被鞋帶繞了幾圈的腳踝,此時已經能夠看出明顯的扭曲紅腫,怕是本走不了路了。
紀展緋懊喪地嘆氣:“還能更倒霉一點嗎?”
就不該來參加這什麼晚宴,只要不來,就不會知道,原來所有人都期待沈禾回到陸至臻邊。
紀展緋眼眶泛紅,忍不住去想,陸至臻自己呢?他期待沈禾歸來嗎?
“至臻!”
走廊拐角的另一側,有人喊了一聲陸至臻的名字,紀展緋頓時渾僵,不假思索地就向后退到角落影里。
那是沈禾的聲音。
接著,如同預料的那樣,陸至臻低沉微涼的嗓音也出現了。
“有事?”
“至臻,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
陸至臻的聲音冷靜到仿佛本沒有緒起伏。
“并沒有,你想多了。”
沈禾哭腔驟起:“至臻,沒有就沒有恨,你現在這樣不愿意承認我們的,是我的錯,是我當初傷害了你。”
陸至臻沉默片刻才道:“沈禾,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我沒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再愧疚。”
紀展緋躲在角落里,剛剛好能看到沈禾撲上去抓住了陸至臻的襟,哭得楚楚可憐,一下下拍打著陸至臻的口,好似遇到了這世上最絕的負心漢。
“你騙我!你如果原諒了我,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態度,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哐當!”
走廊轉角作為裝飾用的盆栽承不住紀展緋的力道,斜斜地摔出去砸到地上,圓滾滾的花盆滾了兩圈,撞上墻壁,才終于巍巍停下。
紀展緋失去支撐,隨著花盆倒過去,右手好死不死的按在了花盆里掉落下來的金屬支架上,鉆心的疼痛瞬間從掌心傳來,讓疼到額頭霎時間冒出一層細冷汗。
這樣猝不及防的“見面”,別說沈禾驚得瞪大雙眼,就連陸至臻,都不自覺地到有一沒來由的心虛浮上心頭。
陸至臻蹙眉將這古怪的緒下,視線在傾倒的花盆和紀展緋之間轉了一圈,臉驟地一沉。
“你在聽?”
紀展緋只能覺到掌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扎穿皮,疼的眼前發黑,本聽不清陸至臻的話,但對方目里的指責意味,已經不需要去細聽他說了什麼。
到了這個時候,陸至臻也發現了紀展緋的不對勁,臉蒼白,滿臉是汗,狼狽到與今天離開陸家時那個明艷照人的人判若兩人。
“紀展緋,你……”
陸至臻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問問是不是不舒服,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他后的沈禾目閃爍,忽然眼睛一閉,倒了下去。
“咚!”
陸至臻回頭,恰好就將暈倒的沈禾接在了懷里。
那作是那樣的自然嫻,陸至臻再無暇他顧的張表,映在紀展緋眼中,刺得紀展緋眼球發痛。
“沈禾!沈禾你醒醒!”
陸至臻拍著沈禾的臉頰,見怎麼都不醒人,只得打橫抱起,對紀展緋匆忙代:“我先送沈禾出去,你在這里等我!”
話音還沒落下,他人已經消失在拐角的那一頭。
一直在咬牙忍痛的紀展緋終于支撐不住,低低的嗚咽一聲,屏息抬手,就看到右手掌心一片模糊。
盆栽里的支撐架是不銹鋼的,為了能夠穩住盆栽枝干,上面有一小片尖銳的利刺,原本是扎在綠植枝干上,而剛剛,全都扎進了紀展緋的手心。
作為設計師,紀展緋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自己的手,渾抖著,左手在隨手包里胡翻找手機,就在抓到手機的那一刻,紀展緋的手一下子凝固住。
腳崴了,不能自己走出去找車去醫院,但是,這個時候如果打電話救護車來晚宴。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紀展緋都明白,這等于是把事鬧大,說不好就會讓晚宴主人與陸家鬧出不愉快。
一時間,紀展緋進退維谷。
至于剛剛陸至臻說的讓在這里等他,紀展緋并沒有放在心上。
沈禾暈倒的時機那麼蹊蹺,好好的人說暈就暈,以陸至臻的通會不懂?
要麼是懂也裝作不懂,要麼就是……關心則。
紀展緋眨去眼底的霧氣,用左手笨拙地解開腳踝上的高跟鞋綁帶,拒絕繼續去思考陸至臻今晚的所作所為。
不過是契約夫妻罷了,三年后分道揚鑣,他懂不懂,與你何干。
不斷在心里這樣告誡自己,紀展緋甩掉昂貴的高跟鞋,左手扶著墻,試著靠自己站起來。
但是左腳剛沾地,就痛得倒吸冷氣。
顧云川匆忙找到走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紀展緋著腳,扶著墻,一只手滴著,撐著往前艱難挪的樣子。
“展緋!”他急忙沖上前扶著紀展緋,看到汗的頭發一縷縷在蒼白的臉頰上,心痛得難以言喻。
“云川,你怎麼在這里?”紀展緋想要對他笑一笑,可實在沒力氣了,“拜托你,送我去醫院!”
紀展緋不敢在這個時候逞強說要靠自己,不知道右手的傷勢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
怕,怕自己剛剛憑借設計才能抓住的一點向上的,會就此消失,將重新打沉寂的黑暗里。
“好,我現在就送你過去,別害怕,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顧云川幾乎語無倫次地將抱起來,雙臂間托著的重量輕飄飄的,他卻小心翼翼地像是捧著這世上所有珍寶。
剛出走廊,花圃角落蹲著的一個人影就沖了過來。
“姐夫,我剛才不是故意和姐姐吵架的!”
紀云汐語速飛快地說完這句話,看清楚抱著紀展緋的男人是個不認識的,一下子就呆住了。
哭著跑走之后,紀云汐就給家里打了電話,對剛才被紀展緋教訓的事添油加醋訴苦,卻被紀國明斥罵一頓,林玉還讓去給紀展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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