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杏眸圓瞪，滿臉詫異地看著他。

“我怎麼就沒心了，你前日讓阿錚領兵去北境駐守，被我給嚴詞拒絕，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將您放在了心坎上麼？”

聽提起這事兒，帝王臉上的怒意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眉眼都彎了起來。

他也沒想到會勸讓云錚推了兵權。

這人拉攏明國公府與安國公府，不就是擔心他日后會廣納妃嬪誕下庶子，繼而威脅到太子的儲君之位麼？

他命云錚執掌三十萬云家軍為太子做靠山，便是給吃定心丸，結果……拒了。

也就是說，賦予他的信任已經超過了對帝王真心的猜忌，覺得他不會像高祖皇帝那般充裕后宮。

這如何不他龍心大悅？

“你真信我？”

云卿翻了個白眼，咬著牙反問：“我難道不該信我的夫君？”

說此一頓，緩緩起抱住男人健碩的腰，仰著頭與他對視。

“我承認我之前確實有過顧慮，擔心宮中多出幾個庶子會搖稷兒的儲君之位。”

眼看男人蹙起了眉頭，又急忙解釋，“不是懷疑你會背棄我，而是怕日后不由己，你為了平衡朝局不得不選秀。”

帝王臉上的怒火又奇跡般的消散了。

這個人總能恰到好的拿他，他將喜怒哀樂全都系在上。

無奈的是，他甘之如飴。

“文有崔敬元，姚華，余淮，武有程霖，陸廷，云錚，你覺得我還會誰掣肘？”

剛登基那會他就能以雷霆手腕鎮滿朝文武，如今兵權政權在握，他更是無懼于任何人。

那些想要將兒塞進他的后宮，借此謀一條出路的家族有種他試試，看他怎麼收拾他們。

這盛京城了幾個權貴世家便了，無所謂的，大不了他再挑幾個聽話的寒門員扶持就是。

云卿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滿朝文武大半都是他的提拔起來的，難道還能與他對著干不？

古往今來，掣肘的帝王通常是那些沒法獨攬皇權的，他們只能被迫的與某方權貴聯手對付另一方。

這便是所謂的平衡朝局。

可的夫君，似乎不在這一行列。

“是臣妾多慮了，陛下手握乾坤翻云覆雨，又豈會人制？”

蕭痕手了的鼻子，牽著朝殿外走去。

“你明白就好，以后別胡思想了，朕不會納妾，也沒人敢迫朕選秀，還有云錚，就按之前說的讓他領兵去鎮守北境吧。”

云卿跟上他的腳步，邊走邊搖頭道：“阿錚的資歷不夠，不堪為主帥，我這不是婉拒，而是實事求是，還請陛下收回命。”

帝王偏頭凝視著，見目真摯，無奈一笑。

“也罷，依你的。”

兩人走出慈安宮后，云卿手指向紫云殿的方向，“臣妾去瞧瞧永樂，看那里還有什麼短缺，趁早補上。”

公主的出嫁之日是三月十六，距今只有五天了。

雖然務府會嚴格按照嫡長公主的規格為永樂辦婚事，但瑣事頗多，難免會有，仔細些總沒錯。

“朕陪你一塊去。”帝王攥著的手，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云卿不失笑，只能由著他。

人家兄長想去看有了孕的胞妹，能說什麼？

帝后沒坐龍輦，攜手緩步沿著幽深的宮道往紫云殿的方向拐去。

沿途到許多宮太監，都紛紛跪下來叩首請安。

走著走著，云卿在墻角跪著的一眾宮監里捕捉到了一抹悉的影。

緩緩頓住腳步，定睛朝那去。

雖然與裴玄沒做過真夫妻，但還是認出了他。

那人墻壁跪著，整個都匍匐在了地板上，袍松松垮垮掛在肩頭，消瘦得只剩骨架。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就這道背脊，便給了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時易逝，終將他磨得面目全非了。

慈安宮比較偏僻，他們走的又是一條幽靜小道，竟然就這麼了面。

側的帝王察覺到了的異樣，順著的視線過去，也一眼就瞧出了那墻角跪著的是裴玄。

嘖！

沒想到在這里遇上了！

男人的勝負在腔里肆，他索丟棄帝王的威儀，牽著他的皇后朝那邊走去。

云卿猛地反應過來，攥帝王的手指，轉眸朝他搖了搖頭。

“這里雜草叢生，臣妾還是陪陛下去別轉轉吧。”

說完，拉著男人往后退去。

原以為彼此可以肩而過，誰也不打擾誰。

結果……那匍匐在地上的人突然抬起了頭顱，頂著一張干瘦的臉撞進了他們的眼中。

蕭痕揚了揚眉，淡淡的喊了句，“裴卿。”

話音剛落，立在一旁的吳公公便猴兒似的提醒，“陛下，那是辛者庫刷馬桶的裴公公。”

帝王松開皇后的手，理了理玄龍袍的袖，又改去摟的腰。

“哦……朕差點忘了他與鎮北侯勾結，被褫奪世子之位，施了宮刑做太監。”

跪在地上的裴玄緩緩攥了側的拳頭，想起康寧大長公主之前代他辦的事，他突然獰笑了起來。

“卿兒，咱們好歹做了三年夫妻，也曾抵死纏綿過，你真要如此絕麼？”

云卿臉一沉，冷冷地盯著他，“你這瘋狗咬人的病，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瘋狗？咬人？”裴玄了角，出迷醉的表，看上去令人作嘔。

因著被凈，他已經失去了男人該有的剛之氣，整個人變得冷，猥瑣。

“我怎麼咬人了？明明是你一直在咬我啊？哈哈。”

他刻意加重了后面那個咬字，意有所指。

跪在四周的宮太監們匍匐在地，個個抖如篩糠。

皇后是二嫁，曾侍奉過慶國公府的世子爺，此乃人盡皆知的事。

如今裴世子當眾辱皇后，他們這些旁聽的人，還有活路麼？

“都，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堵住他那張臭？”吳公公扯著嗓子咆哮，腦門上滲出了麻麻的汗珠。

完蛋了完蛋了，在場的人一個都活不了了，其中也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