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輕輕將放到引枕上，讓側對著里頭，自己則躺在后將圈了懷中。

寬大的掌心覆上隆起的腹部，著兩個小東西強有力的踢踹。

這段時間胎得頻繁，他也漸漸習慣了。

“今日是十二月初六，孕期八個月了，媳婦兒，你聽句勸，讓顧院首將孩子催生出來吧。”

他整日里提心吊膽的，尤其是看著過于大的小腹，總擔心再不生的肚子會被撐破。

皇嬸當年就是拖得太久，分娩時兩只腳都踏進了鬼門關，雖然強行拽了出來，但也因此傷了子。

這還屬于幸運的。

雙胎生育難產的概率極大，能活命的不多。

雖然有最好的太醫為調理，還有醫每日給按推拿，但他的心始終懸著。

若這次真能如愿生對龍胎，他日后不會再讓經歷生養之苦了。

云卿斂眸雙眼沉了片刻，試著道：“再養幾日，等十二月初十左右再做決定。”

“……”

他記得上回說等十二月初五做決定，上上回說等十二月初一做決定。

“皇后，你這是在跟朕玩迂回戰麼？”

這人極喊皇后，這個稱呼一出，證明了怒。

云卿抿了抿，自他懷里艱難的轉，笑盈盈地注視著他。

“這回不誆你了，就初十，正好借著下毒一事讓孩子們降生，你別惱。”

說完，湊過去親了親男人的薄，哄意味十足，同樣也將他拿得死死的。

哼！在家里還想做的主？沒可能！

皇帝陛下大概也明白自己在這事上沒話語權，索閉了，微合上雙眼兀自氣惱著。

云卿抿一笑，又親親他的角，往他懷里拱了拱。

“康寧大長公主那邊，陛下打算如何置？”

到底是他的嫡親姑母，而且還是他們設好了局引跳的，若直接賜死，怕他心里會扎下一刺。

早在他登基之初，他就將自己的兄弟殺得干干凈凈，那些老親王老公主也所剩無幾，他手上不能再沾染至親之人的鮮。

否則百年后史書會不太好看。

“你不必顧及我的。”云卿見他沉默，又繼續開口，“我無意取命，只是想封的，無還手之力罷了。”

蕭痕緩緩睜開雙眼，輕一笑。

這人，總是將他的名聲放在第一位。

“好，朕不辜負你對朕的維護之心，那就廢除大長公主的封號，遣去皇陵給先帝守陵吧。”

云卿低垂下頭。

康寧大長公主一生要強，而且皇室嫡這個份也一直是最引以為傲的，若褫奪封號，無疑是碎的驕傲，讓茍延殘，這比直接賜死還要殘忍。

可歷史不會這麼認為，史書上只會贊揚帝王寬厚仁慈顧念脈親，乃賢明之君。

如此……甚好！！

…

大理寺將康寧大長公主謀害中宮嫁禍太后的事公之于眾，盛京城霎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接著，帝下旨褫奪大長公主的份與封號，將其貶為庶民，遣去湯山守皇陵，永世不得回京。

外人并不知這是帝后設的局引大長公主往里跳，因此這個置結果一出，大家紛紛贊頌君王仁厚，福澤可潤萬民，乃天命所歸。

后來宮里傳出是皇后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哀求帝王饒恕大長公主，長公主才僥幸活命，大家又開始贊揚皇后。

置了一個大麻煩，還收獲了好名聲，別人高不高興云卿不知道，但心里樂開了花，當日便宣了程雅宮，打算好好慶祝一番。

大長公主府。

正殿。

康寧穿一襲素服，端坐在妝臺前打理著短短幾日便已經枯黃的頭發。

活了四十多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褫奪封號貶為庶人，落個眾叛親離放逐出京的下場。

是皇室嫡啊，這樣可笑的事，怎會發生在頭上？

可今時今日，就發生了，而且發生得如此……順利。

“給大公子請安。”守在殿門口的婢們見余淮踏雪而來，紛紛屈膝朝他行禮。

余淮解下沾滿了雪花的大氅遞給婢，緩步走進了殿。

“大公主府將封，我送母親去皇陵吧。”

康寧空的眸子漸漸聚了，僵的轉過頭朝屏風去。

“你的手段，比我這個當娘的可狠多了，我至不害自己的至親。”

干沙啞的聲音，著一子攝人的戾氣。

余淮微微頷首，淡聲提醒，“皇后腹中的兩個皇嗣按輩分得喊您一聲姑，而且與你同同族同脈，他們難道不是……”

‘噼里啪啦’一陣脆響，康寧使盡渾力氣掃落了妝臺上的胭脂水。

“休在本宮面前提那云氏。”

余淮默然。

他這母親心比天高，總想著扶自己的兒登那位，可從未想過余茵配不配。

今上乃千古明君，這世上唯有云卿那等艷驚天下的子才能與之比肩。

“母親收拾一番，今日便啟程去皇陵吧。”

淡淡的說完這句話，他轉走。

康寧看著他冷酷的背影，猛地從匣子里取出一金簪抵在了脖頸上。

“我的好兒子，你記住你是踩著自己生母的尸才與相守的。”

余淮沒有回頭，眼底劃過一抹譏諷之，輕飄飄地開口道：“您死吧，明日我便以‘迫生母自盡’為由去投案自首。”

‘哐當’一聲，金簪自康寧的掌心落，狠狠砸在了妝臺上。

這孽障竟然拿自己的前程威脅！

他怎麼敢？

“哈哈……我竟是連死都了奢。”

余淮緩緩攥拳頭，眼底掠過一抹哀傷，轉瞬即逝。

在他踏出殿門的那瞬，后傳來似風一般輕的詢問，“我能見見那個孩子麼？”

那個自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的……嫡孫！

余淮緩步往外走，頭也不回的開口，“全了你，誰來彌補這幾年的委屈？”

“……”

…

儀宮。

云卿見小家伙穿著男裝，挑眉問：“不把他當閨養了？”

程雅撇了撇，“都穿幫了還藏什麼？要不是你宣我進宮，我高低帶著他去大長公主府炫耀炫耀。”

“……”云卿噗嗤一笑，“那大可不必，讓見了這孩子，豈不是了了一樁心愿？”

也對！！

才不讓如愿呢！

“卿卿，我打算搬出程家立戶，在后院養幾個男寵好好快活快活，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