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順著司音的目回頭看，亦瞧見了妝臺上的那對生肖木雕。

轉過頭再看向司音時，發現的眼神很空，明眸無淚，卻蘊著濃得化不開的哀愁。

云婳想了想，輕聲勸：“我聽人說每顆星星后面都藏了一個靈魂，公主您不妨將想說的話講給星星啊。當星子閃爍之時，就代表他聽到了，那是他在笑著對您眨眼睛，不管天上地下他都在默默守護您。”

聞言，司音眼神微滯，心思百轉千回，終是被小郎溫溫糯糯的話語暖了心扉。

抬眸對上云婳那雙凝著笑意的杏目，也跟著笑了：“老七遇到你確實很好。”

司音緩緩側過，看了眼門外司珩坐著的方向，思緒飄。

記得時曾見五歲的司珩坐在大樹下，周圍擺著他摘好的花卉，神專注地編著一個花環。

樹枝微，細的小手被樹枝劃破了，不停地流，可他毫不在意，臉上仍舊漾著笑，漆黑的眸子閃閃發。

終于花環編好了，看著司珩歡喜地跑向他的母妃純嬪娘娘，一臉期待地將花環送給純嬪娘娘。

可純嬪娘娘只是瞥了一眼，便將花環打落在地，冷聲對他道：“離我遠點。”

司珩臉上明燦的笑僵住了，他失落地撿起地上的花環，低著頭又一個人坐回到大樹下，亮晶晶的眼睛霎時變得黯淡無。

西落的太掃過那棵大樹，落下大片幽沉的暗影，而暗影之中有一個抱膝蜷坐的小小影。他歪頭枕在膝上，眼神空地看著手里，他用心編了一個下午的花環。

沒有人上前關心他，有的只是好似能將他吞噬的巨大樹影和從枝頭飛過的寒。

從那以后，在的記憶里便沒再見司珩笑過，他總是一個人冰冰冷冷地站眾人之外。他不笑也不哭，好似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最是涼薄帝王家”這話一點不假，在那里沒有人會真正關心誰，包括那時的。也包括那些對恭敬的人，又何嘗不是礙于的份。

司音想若是司珩現在編了花環，定不會再被人棄之不理，云婳會笑著告訴他——很喜歡。

當寒冰遇到屬于他的太花便會開始融化，那些曾經過的傷亦會變照亮前行的！

云婳不知道司音在想什麼，但因為的那句肯定而開心地笑了：“公主也會遇到您想見的人，得到屬于您的幸福。”

想見的人已經不在了……司音笑笑，卻沒有反駁云婳，祝福總是好的，且當作一個念想吧。

司音又和云婳聊了一會兒，見天越來越暗，也不好久留云婳。

在云婳將要離開時，司音忽然問：“若是有時間就來陪姐姐說話好嗎？”

或許是云婳那雙不摻雜質的清水眸，或許從云婳口中總能聽到溫暖的話語。

又或許曾見過草原上熾熱的太，可的太落山了。便想尋朵向而開的太花，想找個像他一樣會對真誠笑的人說話。

云婳短暫一怔后，揚著明的笑靨欣然點頭：“好的，長公主姐姐。”

看得出司音臉上的落寞和眼中的孤寂，即使份再尊貴也只是一個被寵慣了的孩。不同的是，那個孩現在好像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

司珩單手撐著額角支在桌子上，無聊地盯著房門，見云婳終于出來，立即起上前拉起的手，道：“回家。”

云婳剛才吃了司音的雪花覺得很好吃，一下勾出了吃糕點的饞癮，亮著眼睛問司珩：“殿下，我們去夜集買糕點好不好？”

“嗯。”司珩應了一聲，便和云婳去了夜集。

夜晚的市集，燈火重重，人群熙攘。

司珩將云婳抱下馬車，牽著的手走市集，但沒讓暮風跟著。

司珩這種安排正和云婳心意，想驗一下和司珩單獨的桑間之約。

“殿下，我想買彩燈。”云婳抬手指著橋上賣彩燈的攤位。

“好。”司珩牽著云婳的手避開逆流下橋的人群，走到那個攤位前。

五十，形狀各異的彩燈看得人眼花繚，云婳挑了半天也沒選出來。

司珩看著拿不定主意的云婳，拾起一對大雁形狀的彩燈拿在手里，問：“這個喜歡嗎？”

只要是他送的，都喜歡。云婳笑著點點頭，從司珩手中接過彩燈，好奇地問：“殿下為什麼選這個啊？”

大雁彩燈雖扎染得栩栩如生，但在眾多彩燈中并不是最顯眼的那個。

按大魏習俗，親前新郎會提著一對大雁去新娘家里下聘納吉，但司珩娶云婳的時候在昏迷，自是沒有這個過程。

“納吉沒送婳婳大雁，現在補上。”司珩有些憾地看著云婳沉聲道。

云婳眸一亮，澄的杏目彎甜的月牙兒，仰著小臉向司珩：“我很喜歡這對雁燈。”

司珩勾笑了，抬手刮了下云婳的鼻梁，他的小王妃總是能給人極暖的回應。

云婳一手提著雁燈，一手同司珩十指握，滋滋地晃了晃手里的雁燈，轉頭向旁的司珩。

石橋兩旁林立的燈火照亮司珩軒然的眉宇，流映在那雙曜石般的漆眸里，就連高懸的皎月也黯然失。

哎呀，他怎麼這麼好看呢！而且，這麼好看的人還是的夫君！天啊，想想都開心！

“傻笑什麼呢？”司珩了下云婳的手心，低頭看。

“不告訴你，快走，去買糕點，去晚該沒了。”云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拉著司珩快步朝糕點鋪走去。

本就容貌出眾的兩人，剛一邁進糕點鋪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皆是暗道：“好般配的一對璧人，宛如畫中仙眷。”

“把燈給我，你挑糕點。”司珩拿過云婳手里的雁燈，陪站在柜架前。

店小二笑容滿面地端出一個托盤，上面盛著各種供客人品嘗的糕點，熱地說：“姑娘可以先嘗嘗。”

云婳道了聲謝，拿起一塊蓮花，咬了一口，便作自然地遞到司珩邊讓他嘗：“甜甜的，殿下喜歡嗎？”

司珩其實不喜歡吃甜食，但他喜歡云婳喂的甜食，尤其是咬過的。

司珩就著云婳的手咽下糕點，單手勾在腰側，漆眸浮上寵溺的碎：“選你喜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