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暖必須回到霍家。

但言暖不能由云皎帶回霍家。

必須和云皎不。

思來想去，云皎聯系了傅時予。

“嗯？月亮？”男人接電話時聲音有些沙啞，仿佛剛睡醒。

云皎看了眼時間。

馬上凌晨。

后知后覺:“傅時予，你睡了嗎？我忘記看時間——”

“我還沒睡。”

云皎聽到他走的腳步聲，皮鞋踩過地板出的清脆聲響。

疑:“你還在外面？”

“理點私事。”

云皎陡然意識到，這人整個晚上沒有聯系自己。

原來在忙？

鐵門撞擊的輕響后，傅時予停下腳步。

他隨手掉眼角濺上的，郁的眸中有一閃即逝的嫌棄。

但他的聲音始終溫:“月亮，找我有什麼事？”

云皎長話短說:“是這樣的……”

傅時予靠在墻邊，點了煙。

耳機里是孩的聲音，裹著微涼的晚風，很好地平了他心頭那點躁郁。

他夾著煙，靜靜聽說話。

月灑落，江城的郊區不似市中心那般燈火通明，抬頭能看到幾顆零散的星星。

“……我想請你幫忙把言暖和慕言的資料遞給霍英來。”

要在王芝查到言暖之前，把言暖送回霍家。

在認識的人中，傅時予來做這件事最合適，也最不容易讓人懷疑。

“嗯。”傅時予含糊道，“可以，你想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

“明天？”

“好。”云皎猶豫一瞬，小心地試探，“你在煙？”

記得傅時予是不煙的，至在面前時從來沒過。

他上也沒有老煙民那種渾濁的煙味，只有雪松凜冽的氣息，讓人想到隆冬的清晨，白茫茫的曠野。

傅時予沒有回答，輕聲笑道:“月亮居然會主找我幫忙，可真是讓我寵若驚。”

云皎識趣地不再追究這個問題，順著他的話說:“從小到大，我麻煩你的次數還麼？”

通過電話，聽到男人低沉的笑聲，帶著不加掩飾的愉悅。

縈繞在對話里的沉低迷的覺陡然散去。

他笑著，溫聲說:“嗯，忽然想不起來了。”

云皎莫名松了一口氣，嘟囔道:“等下次見面，我可以幫你好好回憶回憶。”

“好。”

把快要燃盡的煙頭扔在地上，傅時予抬腳碾滅。

他回頭看了眼長滿雜草的廢棄工廠，準備結束對話。

“明天回來嗎？”

“嗯。”他的聲音再次低迷，云皎覺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傅時予。”

意識到他要掛電話，住他。

他啞聲道:“我在。”

云皎了，輕聲問:“你是不是想我了？”

電話那頭長久地沉默。

云皎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緩慢悠長，好似羽一樣掃過的耳。

有些麻，有些。

“嗯。”終于，他再次開口，“我很想你。”

……

掛斷電話，傅時予重新拉開鐵門。

男人頎長的影被月投下淡薄的影子，微風將他的頭發吹得些微凌，他卻不以為意，徑自走進廢棄建筑的影里。

“先生。”見到他，李樂指了下被綁在椅子上的人，“已經代得差不多了。”

傅時予再次點燃一煙，走向男人。

聽到皮鞋地面的脆響，渾是的男人抑制不住地抖起來。

“我都說了！”他發出絕的喊，“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們了！真的都說了！”

“為什麼之前不肯開口呢？”

傅時予吐出一口煙。

在朦朧飄散的煙霧里，他瞇了瞇眼睛，看著男人凄慘的模樣輕輕笑了起來。

“是覺得，華國的警察紀律嚴明，只要你賴皮似的不吭聲，他們也不會真拿你怎麼樣，是嗎？”

男人抖著，不敢接話。

傅時予搖搖頭:“可惜，在警察之前，你落在了我手里。”

“你到底想怎麼樣！”男人崩潰地嚷，“你想知道我的上線，我已經告訴你了！還有聯絡方式！接頭地點！你到底還想怎麼樣！你說的那個家伙，我真的不認識！你打死我，我也說不出來啊！”

說完，他竟然嚎啕大哭。

張大的牽扯到臉頰上的傷口，又疼得呲哇。

這種貨的確不值得被重用。

傅時予把玩著打火機，看了眼李樂。

李樂會意:“我這就聯系顧隊。”

……

顧為溪帶人趕到廢棄工廠時，空曠的建筑里只留下半死不活的男人。

“我靠！”趙新驚掉了下，“顧隊，這、這也太慘了吧！”

這糊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從紅油漆里拎出來呢。

徐音快步上前查看。

見到警察，那人好似看到了救星。

“警察同志！救我！我被變態綁架了！救我！”

趙新:“中氣十足的，這家伙生命力頑強。”

他拿出手機開始翻系統里的通緝令，很快找出對應的照片。

仔細比對后，他笑嘻嘻問道:“劉強？”

男人忙不迭點頭。

徐音檢查完畢，低聲說:“能看到的大多數是皮外傷，不過不排除傷，還是先送醫院吧。”

急救車呼啦啦過來，徐音帶兩名民警陪著去醫院。

見顧為溪在四查看，趙新湊上去和他說悄悄話。

“顧隊，這劉強手上十三條人命，東躲西藏這麼多年沒被逮著，你朋友是怎麼抓到他的啊？”

關鍵是給人折騰得這麼慘，竟然都是皮外傷？

“比起李樂怎麼逮著他，我現在更好奇他是怎麼躲過天眼藏了這麼多年。”

一個連環殺人犯，藏著的這些年都在做什麼？總不會在榮鋒集團門口賣土豆。

……

云皎沒回家，霍英來難得清靜幾天。

晨跑完回來，他沖了個澡，用巾敷了會兒左眼。

從昨晚開始左眼皮一直在跳，一覺醒來還沒消停。

老話說“左眼跳福，右眼跳災”，難道云皎那丫頭終于明白做父母的難，決定回頭是岸了？

霍英來自嘲地扯了扯角，板著臉來到餐廳。

等候多時的霍蓉兒乖巧問好:“爸爸，早。”

霍英來瞟了眼大門。

云皎沒有回來。

哦，可能不回來鬧，對他來說已經是福氣了。

霍英來這麼想著，萬萬沒想到一分鐘后，一個天大的驚喜直接把他砸暈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