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徹夜未眠。

在天破開云層的剎那，從床上坐起，看了眼腕表——五點四十。

傅時予還在睡。

窗簾垂下來，遮住了破云的日。

云皎沒有走進房間。

還記得他昨晚被驚醒后的眼神，像警惕的野，滿眼的戒備和殺意。

那時還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讓他在睡夢中仍然保持警惕，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江放所說的只是冰山一角。

在他的過去——和江放都沒有參與的那些年——他到底經歷過什麼，從他上的傷痕，得以窺見一二。

外人都知道傅家現在是傅時予當家，榮鋒集團也是傅時予的囊中之，傅今霄和秋詞提起他時多是貶低和厭惡。

險狡詐、冷無、笑里藏刀……他們不吝于把各種負面的形容加諸在他上。

說得多了，總會有那麼幾個人相信。

曾經也是其中之一。

在昨晚之前，對傅時予懷著懼意，被極力藏在心深。

需要傅時予。

僅憑一人，要應付傅慶和傅今霄的報復不是一件易事。

況且還在調查母親和兄長的車禍真相。

想過和傅時予合作，或是利用、各取所需……但認真思索一晚，覺得自己更需要地是重新認識他。

“畢竟……”小聲嘟囔，“怎麼說也是領了證的關系呀～”

……

買好早餐回來，云皎照例去傅時予的房間查看病患。

床上空無一人。

云皎探頭，聽到了浴室里嘩啦的水聲。

有力氣去洗澡，看來恢復得不錯。

……

傅時予換好服來到客廳時，孩正悠閑地坐在餐桌前品嘗打包回來的海鮮粥。

看到他，瞇眼笑了笑:“早安。”

從落地窗傾瀉而下，和的落在上，給鍍上一層絨絨的金。

孩的笑比清晨的日還要明艷。

無數次幻想過的畫面就這麼真實地出現在眼前，傅時予腳步微頓。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云皎指著茶幾:“先吃藥再吃飯哦。”

傅時予:“……嗯。”

吃過藥，他坐到對面。

云皎把早就準備好的白粥推到他面前:“你大病初愈，得吃些清淡的。”

傅時予無可無不可:“謝謝。”

云皎咬了口蝦餃，不痕跡地觀察他的面。

“退燒了？”

“嗯。”怕不信，他補充道，“起床時測過溫。”

“那就好。”

“昨晚沒睡好？”

“哎？”

指尖輕的下眼瞼，傅時予皺眉道:“黑眼圈。”

云皎放下勺子，肅然道:“很明顯？”

“……還好？”

“你這語氣明顯不好。”吐槽完，云皎直接無視了這個問題，“沒事，遮一遮就看不出來了。”

對化妝沒什麼研究，傅時予明智地順著的話頭應聲:“嗯。”

云皎:“……”生了場病覺變乖了是怎麼回事？

……

病患康復，云皎自認為可以功退。

抓起包包，和正在收拾餐桌的男人打了聲招呼就想跑路。

“月亮。”傅時予出聲住。

在某種不可言說的心虛的驅使下，云皎裝作沒聽到，開門跑路。

“砰”一聲輕響后，厚重的大門隔絕了傅時予的聲音。

……

回到自己的車上，云皎懊惱地捶了下方向盤。

云皎啊云皎，都說夜晚讓人沖，你昨晚瞎說些什麼！

關鍵是傅時予沒有任何表示，似乎完全不記得昨晚兩人的對話……

“嗚……”云皎閉眼磕在方向盤上，怨念地喃喃，“云月亮，你怎麼能被迷呢？你這樣難大事啊！”

“咚咚。”

車窗被敲響。

云皎驚弓之鳥似的坐直子，僵地轉過腦袋看向出現在車外的男人。

他怎麼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傅時予拉開車門，俯，眸中蘊著點委屈:“你跑太快，我還有話跟你說。”

他面地沒有拆穿的落荒而逃。

事已至此，云皎干脆破罐子破摔。

“傅時予，我昨晚說的話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哦，我是認真的。”

小姑娘梗著脖子，瞪大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傅時予抿，把到邊的笑意按了回去。

“既然是認真的，你跑什麼？”

“我……”

見云皎還想狡辯，傅時予俯，手臂環過的雙和后腰，直接把人從車上抱了下來。

云皎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

單薄的在他懷里，梔子花的香味縈繞不散，傅時予輕輕顛了下，只覺得太輕了。

“唔！”失重席卷而來，云皎收胳膊，低聲道，“傅時予，你在報復我嗎？”

勾起的角泄了他此刻的好心，傅時予為自己辯解:“月亮誤會我了。”

他抱著繞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把人放了進去，還心地替系好安全帶。

“你一夜沒睡，我不放心你自己開車。鑰匙給我。”

“你要送我？”

“嗯。”

云皎:“……”

剛才的話題被輕拿輕放，直接跳過。

心頭騰起小小的怒火，把鑰匙塞到傅時予手里，雙手環在前不再多看他一眼。

“生氣了？”偏偏對方不肯放過。

“沒有。”

“你不是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云皎心虛地了鼻尖，“都說了沒生氣。”

結婚是主提的，談也是主提的，無論在婚禮上，還是昨晚，他沒有直接拒絕，給足了面子。

確實應該給他考慮的時間。

……

“你傻了嗎？”聽說完，薛如雪氣得臉，“云皎，你沒發現傅時予在得寸進尺嗎？”

“……”

“沒發現就算了，你還cpu自己，你你你你……你氣死我得了！”

“我當然看出來他在得寸進尺。”尾都翹天上去了，能看不出來嗎？

“那你還……”

“我聽說了一些他在國外的事。”

“哦？”

“就覺得……縱容一下他也沒關系。”貓咪小脾氣多，養貓得有耐心。

“縱容？”

“而且我后面也說了。”

“說了什麼？”

云皎更加心虛。

說了什麼？

在傅時予把送回家后，說:“雖然你說要考慮，但我們已經領過證了，所以……”

傅時予好脾氣地接話:“所以什麼？”

“你拒絕也沒用。”

薛如雪肅然起敬:“我誤會了，沒想到你才是那個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