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異男這種份，我不接。”

由于沒想過會在莊園過夜, 南知并沒有準備便服，但封弋想的很周到，吃完早餐, 就有人送了幾套便服過來，風格各不相同。

南知選了一條最簡單的純白雪紡，拿著往樓梯口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轉頭, 故作雲淡風輕地問：“那個, 昨天晚上的睡……是張姨幫我換的吧？”

封弋靠在沙發椅背上，勾著一抹笑, 搖頭, 明明一晚沒睡，此刻卻看不到任何疲憊。

“啊，那是……”

“我——”封弋故意拖著調, 直到發現南知局促地移開眼神，眼睫像蝴蝶翅膀一樣輕了一下，才慢悠悠加了個字，“姐。”

南知一愣, 反應過來後, 沒什麽氣勢地瞪了他一眼，轉鑽進房間。

七點半左右，倆人從莊園出發，去封家拿了戶口簿和份證後，又轉道回了趟南家。

林菀閑來沒事, 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古裝劇一邊繡十字繡, 見進門, 驚訝地問：“不是說直接去學校嗎？”

“我……”南知一邊往樓上跑, 一邊回答，“我拿份資料。”

家裏的戶口簿都是放在書房保險櫃裏的，和母親之間又沒什麽，所以很順利就拿到了。

把戶口簿塞進包裏，南知了快速跳的心髒，等它漸漸平穩下來，才無事發生般回到客廳。

林菀笑著念叨：“怎麽丟三落四的，那要不要吃了早餐再走啊？”

林菀太了解了，南知很怕會被看出在撒謊，所以連目都不敢對視，跑著回答：“不用，媽，我趕著上課，先走啦。”

跑到門口，突然像是想起什麽，又轉問：“媽，最近封麗樺有來擾你嗎？”

林菀明顯愣了一下，才笑著答：“沒有……”

按照南知對母親的了解，這勉強的笑，顯然就是撒謊的表現。

南知揚了揚，意味深長地說：“放心吧，媽，以後不會再來擾你了。”

“什麽……”

林菀的話還沒問完，南知已經跑的沒影了。

車上，車窗開著。

封弋的手肘搭在窗沿，左手撐著下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南知上車，揚了揚手裏的戶口簿：“拿到了。”

封弋將車窗升起，黑車影很快消失在轉角，南知好奇地問：“你剛才在想什麽？”

封弋半真半假地回答：“想，從哪條路開比較快。”

南知對這一片比較，聞言建議道：“從南江路開吧，紅燈比較。”

“好。”封弋應下。

但，車剛開上南江路，南知的手機就響了。

上面的備注，是肖璐璐。

南知以為學校有什麽事，立刻按下接聽，但聽筒裏傳出的，卻是許亦文的聲音。

“知知，你舍友說你昨天沒回宿舍，你去哪兒了？我想跟你解釋，我挽回你，真的不是因為外公的那句話！”

南知面無表，聲音冷得像冰：“都不重要了。”

“對我來說很重要！”許亦文罕見失態，顯得有些歇斯底裏，“你到底在哪兒？能讓我見你一面嗎？”

南知本來想直接掛了電話，過了會兒，卻說：“那你到區民政局門口吧。”

“民政局？你到民政局幹嘛？”

“你來了就知道了。”

說完，南知掛斷了電話。

封弋沒有詢問任何，但南知卻覺到，車速一下提了上去。

半小時後，車穩穩停在了民政局門口。

見封弋解開安全帶，南知溫聲道：“等等。”

封弋側過頭，并不意外地問：“後悔了？”

南知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搖搖頭後，從包裏取出底盒，手指向他的角：“你這個，要不要遮一遮？不然拍出來不好看。”

封弋作一滯，反應過來後，他的右手撐在副駕駛座椅上，朝湊了過來。

南知拿起撲，輕輕地往他角上蓋，倆人之間的距離極近，似乎都能聽到彼此同頻率的呼吸聲。

封弋垂眸，目灼灼地盯著，過了會兒，語氣格外鄭重地問：“南知，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確定要和我結婚嗎？”

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被按下了慢放鍵，南知沒有回答的那幾秒，顯得格外漫長。

封弋輕“嘖”一聲，轉瞬又恢複了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模樣：“我這個人呢，看著渾，但其實對名聲很在意，離異男這種份，我不接。”

“……”南知作頓住，無語地想，你名聲都這樣了，你確定自己很在意？

但這話沒好意思說。

右手輕輕地將底暈開，他皮白，號正合適，很快那點淤青就看不見了，南知收起底，溫聲道：“只要你不提離婚，我不會提的。”

這是封弋給的最後一次機會，放棄了。

封弋便沒再多說一句。

民政局的效率很高，倆人九點出頭進的門，半個多小時，就出來了。

南知拿著兩本小紅本，意識到自己現在在法律上，居然已經是已婚，未免有些雲裏霧裏。

但并不排斥，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覺。

畢竟這樣以後，許亦文和封麗樺就不會來擾和家人了，甚至，連拒絕學校裏的那些追求者，都不用想理由了。

封弋看發呆，手輕輕了的臉：“想什麽呢？”

南知拍下他的手，低聲嘟囔：“你別老我臉，本來就圓。”

“圓嗎？”封弋的雙手撐在膝蓋，俯和平視，“我看看。”

南知故意鼓起兩頰，眨著黑亮的眼睛，似乎在問：這樣圓不圓？

封弋被逗笑，擡頭了頭頂蓬松的黑發。

就在此時，和諧的氛圍被一聲怒吼打破——

“南知！”

倆人默契地聞聲去，只見許亦文加快腳步跑了過來。

他還穿著昨天的白襯衫、西裝，但頭發微，神疲倦，眼下帶著明顯的黑眼圈，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而且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有些瘆人。

本來南知見封弋只傷到了一點角，以為倆人打得并不嚴重，但此刻看到許亦文的臉，才意識到，這好像稱不上打架，更像是單方面的碾。

不過封弋顯然是注意著的，并沒有傷到他致命的地方，所以他還能生龍活虎地過來。

“你……”

許亦文預到了什麽，盯著南知，滿眼不可置信：“你和他領證了？”

南知點頭，口袋裏冒出頭的小紅本像刀一樣，往許亦文心上捅。

封弋見狀，從一旁摟住了的肩膀，打量著許亦文渾的傷，囂張地撂下一句：

“傷這樣，就不必來當面道賀了，建議直接轉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