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舟說完，賀斂的臉上也閃過些許戲謔，他落下右側車窗，掰了掰倒車鏡，終于開始接話：“想通了？我還以為你腦子已經銹住了呢。”

謝輕舟擰眉：“老子得到的信息量太了！”

何況。

黑水堂和沙蟲有舊怨，誰能想到謝湛云居然還有膽子勾結沙蟲！

想必也是因為這一點。

謝湛云才需要一個表忠心的投名狀。

無論是賀斂的命。

還是黑水堂的所有產業。

二選一。

都能讓他得道升天。

“是你太信任他了。”

賀斂說：“不是或許，謝湛云必定和沙蟲勾結在一起了，謝希苒兩次靠近壁堡大營，都是他背著你把人送來的。”

“你和沙蟲有仇。”他繼續掰著倒車鏡，“如果不是謝湛云保著，謝希苒不等靠近壁堡，可能就會被沙蟲暗殺。”

“在這之前，他挑唆謝希苒，就是想激怒你，可惜你比他想的要慫，一直不敢和我，他實在是沒辦法，才越玩越大。”

謝輕舟臉微變，切齒道：“老子那是為了保全謝家！”

黑白相撞。

必定是謝家死。

他有些氣怒：“何況希苒的事，還不是因你而起。”

“我知道我有魅力。”

賀斂大言不慚，看向他：“那知意被綁架的事呢？和你就沒關系了？”

謝輕舟：“……”

心虛使人沉默。

“說實話。”謝輕舟抹了把臉，“你妹妹煩人的。”

“我知道。”

“……”

這一句斬釘截鐵的‘我知道’，讓謝輕舟把余下的話全都咽了下去，想到那塊草莓蛋糕嘰嘰喳喳時帶來的熱鬧，他低下頭，眸晦。

“說吧，這麼幫我，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賀斂答得也坦然：“如果只是你們謝家斗，我不興趣，但事既然牽扯上了沙蟲，我不能坐視不理。”他停頓幾秒，“我要剿匪。”

謝輕舟搭在上的雙手猛地握，不可思議的盯著他。

“剿匪？”

“賀斂，壁堡經了三代會長，沒人能把沙蟲清剿，你們那個老會長當年為了這事損失了多人，何況東境被劃分出去的拜庭區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個照川工會差一點就被打的解散了，要不是前些年，那位霍家家主主招安，整個東境現在就他媽戰區了。”

“你就這麼想當英雄？”

謝輕舟不咬牙。

“而且你想好了，金州的老鼠沒了，那金州的貓也就沒用了，你們這四境工會當年廢了多大力氣才被國安部收編正統軍隊，沒了沙蟲，私人武組，你的壁堡會被那個特署司限制至死。”

“沙蟲在，壁堡才有用武之地。”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你腦子不是聰明的嗎？這都想不通？”

賀斂沉默了好久，才不咸不淡的回應：“就這一次。”

金州不太平。

永遠保證不了民眾的安全。

比起當英雄，他更想做生銹的劍。

哪怕今后再沒有用武之地了。

但阿郁是自己的劍鞘。

他不無歸。

謝輕舟了一聲，不是滋味的咂了咂。

也是。

就算以后不做會長，賀斂依舊是金州的太子爺，手握鼎盛和賀氏兩大財閥集團，‘維和會長’這個份對他這種人來說，反倒是一重束縛。

媽的，這個在福中不知福的畜生。

他冷淡的轉向窗外。

“行，你想好了就行。”

賀斂沒說話，只盯著他。

謝輕舟半天沒回頭。

他深吸一口氣，思忖著剿匪二字，又完一煙才說：“賀斂，你突然跑來賣我這個人，其實是想要跟我換一樣東西是吧。”

“算是吧。”

謝輕舟轉過頭，目冷：“你知道，那東西是我拿來保命的，我當年背叛了沙蟲，如果不是靠它，黑水堂或許早就灰飛煙滅了。”

賀斂波瀾不驚：“我知道。”

謝輕舟要是把那東西給自己，別說黑水堂和謝湛云了，或許連他和謝希苒都命難保。

“我不你。”

賀斂低語氣：“你也不用為難，我把謝湛云的事告訴你，也不只是為了索要那樣東西，我是為了還你一個人。”

謝輕舟瞳孔倏地一。

賀斂沉寂幾息，再啟時，話音似一雙大手，撥開云霧下的回憶。

“當年的事，還記得吧。”

腦海中似有巨浪翻涌，沉痛的往事如礁石般重新浮出水面。

謝輕舟苦笑一聲。

那時候，他剛接任黑水堂不到一年，經手的第一樁生意，就是幫沙蟲在兩境運送包括莊雨眠在的‘倉’。

他以為，那些違品是被這群男吞腹中了。

直到后來才得知。

竟是腹中。

在黑水里沉浮了十八年的年，自然滿心都是耀，他無法接，緒瀕臨極限，他想轟轟烈烈的反抗一次。

于是在聽說了壁堡的‘713’行之后，他不顧爺爺的阻攔，主找上了賀斂。

作為金州一黑一白，兩大世家的接班人，他們年時的集并不。

但那是他倆第一次主說話。

他給了賀斂一個更近的繞側路線，只要賀斂帶人在那條路上蹲守，一定能將沙蟲的貨車順利截住，救下那些可憐的男。

可惜，當他頂著滿院子的槍口，站在壁堡大營說出這番話時。

賀斂讓他滾。

誰會相信他。

金州謝家，罪大惡極。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在以設局，想讓賀斂死于沙蟲之手。

即便他愿意剁下拇指證明。

可賀斂最后也只是割傷了他的虎口，讓人把他扔出去。

當兩扇軍工制造的大門在他面前緩緩合上。

他坐在地上，笑的頹唐。

哪怕賀斂不能名正言順的從軍，他還是可以空降為私人武組的會長，可自己呢，只能像一條臭蟲，永遠茍活在那片爛泥里，見不得。

就算把心挖出來。

也和別人不一樣。

是黑的。

只是他沒想到，作為黑水堂的主，沙蟲當時在監視他。

因為那次背叛，沙蟲和黑水堂徹底斷了合作，作為代價，謝釧杰的一雙被廢了，如果不是拿那樣東西保命，黑水堂將遍地白骨。

謝輕舟嘖了一聲，臉駁雜：“陳芝麻爛谷子，提它干什麼。”

賀斂似乎是笑了，他拉開車門，站在路邊。

沒急著關門。

“謝輕舟。”

賀斂的表多有嚴肅。

是遲來已久的真心話。

無論他們在那之后又結下了多仇怨。

但‘713’行。

如一刺。

橫穿了兩人。

他和謝輕舟。

都在九年前。

為自己的年輕狂付出了代價。

賀斂不曾猶豫：“對不起，我當年應該相信你的，如果按照你說的做，我救下來的人，或許不止是莊雨眠一個。”

“謝輕舟，是我錯看你了。”

謝輕舟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驀地攥，甚至整條小臂都抖起來，他在賀斂看不到的地方猩紅了眼眶，太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那積許久的不甘噴涌而出。

但口而出的話。

平靜如水。

“賀斂，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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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我為啥要挖這麼多坑。

收尾收到我想死。

我是大虎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