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致的表實在駭人，像是隨時都可以揪著領子把人扔出去。

那男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了脖子，剛才的囂張氣焰然無存，他張了張，卻沒發出一個音節。

教室里的人都被這邊的靜吸引了，所有視線一齊看過來。

連走廊里的人都停下腳步，站在外面隔著窗戶長了脖子往教室里看。

裴致看他不說話，哂笑一聲，“問你呢，剛才說什麼了，再說一遍。”

男生咽了咽唾沫，有些結，“沒...沒說什麼。”

他比裴致矮不，像個小仔一樣被他提溜在手里，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汗。

裴致看他這副沒出息的模樣，低眸睨著他，眼中盡是哂意，“怕什麼？剛才不是振振有詞的麼，說出來給我聽聽。”

男生艱難開口：“真...真的沒說什麼...”

裴致聞言，眉骨不屑地抬了一下，“哦，慫了。”

說完，他一把松開男生的領，猝不及防地晃得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男生好不容易穩住子，就聽到裴致涼著聲音開口：“以后再讓我聽到你們在背后嚼舌，我保證揍死你們，知道麼？”

話音落下，他環視一圈。

剛才和男生說得熱火朝天的那幾個人，全都噤了聲，沒一個人再說話。

所有人都目震驚地看著裴致。

裴致給人的印象一向和善，剛才那副冷戾模樣，他們是第一次見。

誰都能聽出來，他剛才說的話，并不是玩笑話。

只要他們敢再說裴晰一句壞話，他真的會揍死他們。

“哦，對了。”裴致又看向剛才那個男生，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挑眉淡聲說，“道歉。”

那男生一愣，裴致下一揚，指了指一旁站著的沈妙意。

他輕嗤一聲，眼中的不屑毫不掩飾，“跟孩手腳，你還算個人？”

那男生抿了抿，看向沈妙意，吶吶地開口：“對...對不起。”

裴致皺眉嘖了一下，“沒吃飯？”

那男生重重閉了閉眼，揚聲道：“對不起！”

裴致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涼涼地笑了下，“嗯，我們不原諒。”

-

走廊，熱水房外。

裴晰接完熱水，擰杯蓋，一走出去，迎面遇上一個人。

驚訝地睜了睜眼睛，看到江承蹙著眉，口正微微起伏，似乎走得有些急。

看到的一瞬間，他肩頭似乎松了松，大步走到面前。

“你沒事吧？”

開口的第一句話，就這麼沒頭沒尾地沖口而出。

他眉心一道皺痕，聲音有些沉。

裴晰莞爾，似乎有些莫名，“我能有什麼事？”

說完，渾不在意地笑了笑，語氣輕松得仿佛在說別人的事，半開玩笑道：“這事都傳到你們那里了？”

江承不語，只是目沉沉地看著。

沉默對視幾秒，裴晰眼角微垂，妥協般笑著說：“我真沒事。”

長睫輕眨，“真的。”

別人里怎麼說怎麼說，又堵不住別人的。

也不關心別人說什麼。

說實話，其實應該生氣的，但卻真的并沒有到很生氣。

對來說，現在與其說是憤怒或傷心，不如說是意外和唏噓。

第一次如此直觀地到，人心可真是復雜難測。

讓人同的害者，居然下一秒就可能會變加害者。

裴晰覺得很稽。

江承看著的眼里幽深一片，似乎拼命在尋找有沒有藏逞強的痕跡。

的眼睛太干凈，如果有，就一定可以找到。

半晌，他微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他低聲問：“你知道是誰麼？”

裴晰頓了一下。

過了兩秒，聳了聳肩，點頭道：“應該吧。”

當時李一洺幫潤的時候，拿走的是手寫的初稿，他很熱心，所以就沒有拒絕。

后來，他自己把改好的稿子轉了電子版，用手機傳給了。

裴晰記得，當時還很寵若驚，連著和他說了好幾聲謝謝。

一想起這事，斂了斂笑意，深呼了一口氣。

“是誰？”江承語氣中帶了冷意。

裴晰頓了下，然后輕聲說出一個名字。

“我也是猜測，畢竟只有他有這個‘證據’來舉報我。”皺了皺眉。

江承沉默幾秒，眼中緒冷得可怕。

然后他點點頭，低沉的聲腔克制著風暴：“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