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晰一路小跑著回到教室。

在座位上坐下，沈妙意轉頭看，端詳了幾秒，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裴晰一怔，這才發現自己臉上一直不自覺地帶著微笑。

有些赧然，雙手捧了下臉，低聲道：“沒有，就是...就是心莫名好的。”

反正看到江承的那一瞬間，下意識的反應下，是驚喜的，喜大于驚。

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可以回學校。

裴晰朝著沈妙意耳邊湊近，低聲音，神神地開口：“妙妙，我問你個問題哦。”

沈妙意被神的樣子弄得一怔，隨即十分配合地了脖子，像個極重的小倉鼠一樣，用接近氣音的聲音開口：“裴晰，你說。”

裴晰猶豫了一下，小心措辭道：“就是...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你總是很想和他見面，一見到他，你心里就覺得很開心、很踏實？”

沈妙意不假思索地點頭，“有啊。”

裴晰有些意外地睜了睜眼，問：“誰啊？”

“你啊。”沈妙意看著說。

裴晰一愣，看著沈妙意認真的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妙妙這麼單純，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沈妙意看著裴晰不說話了，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你問這個干嘛啊？”

裴晰看著單純的目，忽然有一種教壞小孩子的覺，含糊其辭地回答道：“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

沈妙意“哦”了一聲，不疑有他，裴晰忽然想起什麼，又問道：“對了，過幾天校慶節目是不是就要進行最后的篩選了？”

沈妙意點點頭，“我們演唱組一共還有四個人，一個男生，一個生，我，還有孫羽菲。”

說完，眉眼垂下去，似乎有些失落，“不過我們三個大概就是走個過場吧，肯定比不過孫羽菲。”

“那可不一定。”裴晰立馬反駁道，“孫羽菲唱得是好的，但是我覺得你也不比差。”

“如果是按照實力來選的話，不一定能淘汰你。”裴晰拍了拍沈妙意肩膀，笑了笑，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沈妙意看著裴晰，然后點了點頭。

很奇怪，裴晰的鼓勵好像有一種魔力一樣，每次對說完話，總是會立刻變得信心十足。

覺得裴晰一定是有什麼超能力在上。

沈妙意抿了抿，輕聲問裴晰：“那放學回家之后，你能不能幫我選一下歌？”

“當然可以了。”裴晰點頭，了下，似乎在思索什麼，一臉的鄭重其事，“選歌可是頭等大事，在比賽里，有一個好的選歌就已經贏了一半了。”

“嗯。”沈妙意握了握裴晰的手，“回去你幫我好好看看，我相信你的眼。”

裴晰莞爾一笑，“沒問題，我肯定好好幫你參謀。”

-

下午放學，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裴晰獨自留在了教室里。

平時教室里人來人往的，畫板報不方便，所以裴晰每次都是放學之后自己留下來畫。

裴致等一起回家，在教室里又無聊，所以和時琛一起去球場打球了。

等一會畫得差不多了就去球場找他們。

這次校慶畢竟非同凡響，裴晰腦中構思了很久，才拿著白筆慢慢下筆，試著先畫出一層廓。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上凳子前預先晃了晃，確定牢固才敢踩上去。

裴晰專心畫了一會，教室里，夕的逐漸偏移，不知道過了多久。

秋意漸濃，晝長似乎越來越短，滿教室都是落日余暉的金黃。

空氣滿是靜謐的氛圍，只有筆在黑板上的沙沙聲。

走廊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響。

裴晰筆尖一頓，下意識往窗外一瞥，只看到一角背影，量瘦高，還有后腦烏黑的頭發。

大概是裴致提前打完了球。

裴晰收回目，繼續專注在黑板的畫上，耳朵聽見走廊的腳步停了，停在后的門口。

裴晰一邊畫著，一邊頭也不回地開口：“今天這麼快就結束了？幫我把前面講臺桌子上的抹布拿過來唄。”

后的人聞言，似乎了一下。

然后安靜的屋子里響起他的腳步聲。

聽到他走到自己后的時候，裴晰從畫中出目，一低頭，恰好看到一張疊得整齊的抹布舉了過來。

笑了下，垂手去接，輕聲開口：“謝謝哥哥...”

手指到抹布的一瞬，裴晰一下子愣住了。

余里，并不是裴致的臉。

而是悉的另一張臉。

江承正仰著頭看，幽黑雙眸里帶著一清淺的笑意。

“不客氣。”他垂下手，輕聲說。

裴晰了手里的抹布，耳畔染上一熱意。

“...怎麼是你啊？”有些局促，尷尬地笑了笑，“我還以為是裴致。”

江承一只手支在桌子上，略有些散漫地站著，仰頭看著黑板上的畫，忽然開口道：“畫得很好看。”

裴晰有些不好意思，“草稿都沒畫完一半，哪里看得出好不好看。”

江承眉峰微挑，似乎不認同的話。

但他還是沒有出聲。

裴晰站在椅子上，低頭看他，落日的灑在他上，鍍上一層暈，讓他的廓和了許多。

他姿態帶著一點慵懶，不同于平時的冰冷鋒銳，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好看。

裴晰心一，從椅子上跳下來。

站在江承面前，忽然朝他靠近，仰頭看著他在日下落下影的睫。

江承被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一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你別。”裴晰輕聲開口，像是在蠱人心，“我在做一個測試。”

溫熱的呼吸打在他頸間。

江承的睫不控制地了。

兩人的距離幾乎近得呼吸纏。

裴晰琥珀的眼睛在下顯得更加清，中間裝著江承好看的倒影。

撲通。

撲通。

撲通。

心跳是本能的反應，一點也不會說謊。

裴晰到自己心如鼓噪。

確定，自己好像真的有那麼點喜歡江承。

不，不是那麼點。

好像還多的。

就在江承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裴晰驟然后退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江承結滾了兩下，握的拳頭松了松。

“好了，我測試完了。”

裴晰輕聲說。

江承拼命控制住自己的聲音，不讓它聽起來發，“什麼測試？”

“先不告訴你。”裴晰看著他，眸閃了閃。

說：“總之，以后在學校，不要裝作不認識我，不要不跟我打招呼，好麼？”

江承看著，沉默兩秒，然后沉著聲腔，“嗯”了一聲。

他看著裴晰的頭發，很黑，很，剛才靠近的時候，還有淡淡的香味。

他拼命克制著自己，不要抬手去。

江承別過目，掩過眼里的慌張，低聲對裴晰說：“我先走了。”

聽到裴晰的回應，他直接抬腳，逃也似的離開了教室。

走到走廊的樓梯口，江承僵的才放松下來，深深呼了一口氣。

他重重地了指腹，走出一步，拐角卻忽然走出一個人，攔住江承的腳步。

來人的桃花眼里盛著一層笑，“這麼快就出來了？我剛才都沒敢進去打擾你們。”

江承一怔，眸一沉，眼中聚起一冷意。

時琛敏意識到他目的變化，挑眉笑道：“放心，我這人不會多管閑事，不該我說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會說。”

他回來拿書包，順便幫裴致問一下裴晰什麼時候結束，卻剛好撞到一些不該看的。

大概這也是一種運氣吧。

時琛暗嘆一聲，腳步剛邁出去，又了回來，有些幸災樂禍又有些語重心長，“那個，別說我多...”

他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音量說道：“裴致要是知道你跟走得這麼近，非揍死你不可。”

江承一頓。

片刻后，卻勾了勾角。

“就算打死我。”他淡聲道，“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