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臣翹了翹角。

不是要跟他撇清關系嗎，看還怎麼撇。

回頭對著孟葭假模假樣的解釋：“我在周曄靈前發誓，要好好照顧小周太太。”

孟葭假笑，扯了扯，裝沒看見。

想，就算是周曄的朋友，也好過那些頭大耳，或者道貌岸然的變態。

明慧是尋開心也好，解悶也罷，起碼不是委屈的。

開車的陸臣渾然不知，此刻的他，給明慧上那一吻痕背了鍋。

回到周家老宅，明慧先去周曄的靈堂，給他上香祭拜。

還從孟媽送的盆里盛了一小碗紅燒放在靈臺。

“這是孟葭媽媽做的，味道很好。我這趟港城之行還算順利，就當是你給的保佑，這是給你的償還。”

門口突然響起小孩子的哭聲。

明慧回頭看了眼，走過去開門。

兩歲的小孩，趴在地上正哭得傷心。

大概是自己摔疼了。

他邊也沒保姆跟著，大概是保姆不注意的時候跑出來的。

明慧看著哭泣的孩子，心里五味陳雜。

腦子里下意識的反應：這孩子是周曄在外面生的，跟沒關系。

明慧小時候就沒到過疼，也一直覺得，自己的底是冷漠涼薄。

再者周家是怎麼對的，很難對這孩子有善意。

可是，明慧又是在一聲聲私生的嘲諷和白眼中長大，再清楚不過，份不明亮，一輩子都在暗里。

孩子還很小，還不懂那些惡言惡語，但他馬上就會見識到，即使是周家僅剩下的獨苗，逃不過的流言蜚語，背地里對他的霸凌。

明慧回頭看了眼靈堂，周曄的黑白照片擺在那里，靜靜地看著。

答應過周曄，只要保以后順利，會好好照顧他的兒子。

明慧終是手抱起了孩子，走進靈堂，孩子看見周曄的照片，長了小手哭著喊：“爸爸，抱抱。”

聲音凄厲，小子都打了，還在不停扭著要掙明慧的手。

周夫人聽說孩子不見了，用了全部人去找，聽到孩子哭聲找過來，正看到孩子掙扎著要離開明慧。

“，原來是你把小爺帶走了。你怎麼不說一聲呢，我一個轉就沒看到小爺，魂都要嚇沒了！”周籍的保姆張姐，從明慧的懷里一把將孩子搶過來，活像明慧了孩子。

著急忙慌地檢查一遍孩子，看到孩子的額頭有一個紅鼓包，當即又變了臉，嗓音又尖又高：“，你怎麼能打孩子！”

“小爺還小，有什麼不懂的沖撞了你，你好好說就是，怎麼能打呢！”

“可憐小爺親爸親媽都去世了，這才去世多久啊……”

周夫人臉難看，因為驚慌，心臟還在突突著。聽到保姆說孩子傷，捂著口上去查看。

孩子額頭那麼大一個包，像撞在的心口上，心都疼裂了。

“簡明慧！”周夫人一掌打在明慧臉上，清脆、響亮。

明慧的半邊臉都是麻的，耳朵嗡嗡響。

周夫人這一記耳，比周曄去世那天，用的力道還大。

“你一回來就搞事，港城那邊是你自己要去的。你去熱臉冷屁，是你自己愿意。你回來拿孩子撒氣！簡明慧，你簡直不是個東西！”

周夫人猙獰的臉在明慧的面前晃，罵得口沫橫飛。

明慧捂著臉。

半邊耳朵聽不到聲音，但另一邊還能聽見，聽得不那麼清楚，但是吵。

呵，見孩子哭得可憐，到頭來卻要扣上這麼一頂帽子。

氣笑了。

知道自己在周家沒地位，可連區區一個剛進門沒多久的保姆都知道好欺負，往上潑臟水？

靜太大，大半屋子的人都到了周曄靈堂這間屋子，連周顯崇也過來了。

所有人都相信，明慧打了孩子。

畢竟簡明慧在周曄下葬時，當著所有人的面拒絕認領這個孩子。

去求港城娘家，還是無法離開周家，回來就拿孩子撒氣。

甚至有人在小聲議論，說故意打孩子，這樣周夫人就舍不得讓做孩子的媽了。

“……人品不好，這樣的人怎麼配做孩子媽媽。”

“小爺那麼乖，那麼可，怎麼下得了手，我看了都心疼。”

明慧用力吞了口唾沫，力下翻涌的憤怒和委屈。

忍不了了！

“啪”一聲，響亮的聲音過周圍傭人的竊竊私語。

周家夫婦震驚的眼睛看過來，周夫人抱著孩子厲聲呵斥：“簡明慧，當著我們的面你還敢打人！你這是反了天了！”

此刻，那保姆的臉紅腫一片，險些被明慧那一掌掀翻在地。

明慧緩緩轉著手腕，手掌也是麻的。

冷冷看一眼周夫人，說：“夫人，我還是周家的小周太太嗎？”

周夫人差點口而出，不是，讓滾出周家。

周籍還沒到手上呢，就敢打這樣，如果周籍已經到的手里，不知道會怎麼待孩子！

周夫人再怎麼想給孩子一個明的份，也不能容忍孩子被簡明慧報復。

周老先生眼神制止了周夫人。

簡明慧的份低微，這幾年在周家夾著尾做人，從沒做過過分的事。眼下，也不敢為了出口氣，就拿小孩子出氣。

周老先生開口：“你回到了周家，周家也沒有趕你走，你自然還是小周太太。”

明慧哂笑，盡管那半側臉現在火辣辣的疼起來，還是要笑著。

“我是小周太太，那麼保姆往主家腦袋上潑臟水，橫生是非，我能不能打？”

周顯崇沉著臉不說話。

保姆尖哭著說：“我怎麼是潑臟水，小爺額頭的傷，那不是證據嗎？”

明慧走到面前，冰冷的眼盯著，像要吃人似的。

“我打孩子？”揚起手指著周曄的牌位，“在這里打孩子嗎？在他爸爸的面前？”

保姆的眼睛晃了晃，尤自狡辯：“那只是一塊牌位，又不是真的小周先生。靈堂偏僻，你在這里打，沒人看見，也想不到。”

好一個能言善辯！

明慧冷笑著：“你是想說給自己聽嗎？”

“周籍在門口摔倒，自己磕傷了腦袋。可是你為保姆，卻讓小孩子離開你的眼皮。周家高薪請你來照顧孩子，你玩忽職守，還敢顛倒黑白。”

“張姐，你說那只是一塊牌位，你要不要當著小周先生的牌位對他發誓，你沒有弄丟他兒子？”

張姐看一眼周曄的牌位。

牌位后面，是周曄的照。

明慧拽住張姐的胳膊，把推到周曄的靈前正對著他。

燭火搖曳，照的玻璃反火焰，周曄的眼睛是紅的。

張姐嚇得一，險些跪下。

“我……我……”

明慧在旁邊，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一字一字清楚說道：“我去港城之前，跟周曄說，他生前從來沒有保護過我。死后，能不能看在我給他守了五年活寡的份上，護一護我。”

“如果他答應了，就保佑我能去港城給我父親過生日。周夫人同意我去了，我順利地去了，也順利地回來了。”

“我想他是給我撐腰了的。”

“所以，我回來后，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敬香。我跟他說，他跟我撐腰，以后在周家，我就給他的兒子撐腰。”

“張姐，你呢？你敢在小周先生的靈前說，你照顧好他的兒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