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若嫣心神恍惚地坐在床上，一道閃電乍響，照亮了蒼白的臉。

杳杳是誰？

馮若嫣攥著下的被褥，垂下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濃重的影，表從不可置信轉為厭惡及狠戾。

這一句夢中囈語，對馮若嫣而言不亞于晴天霹靂。

君宸州好不容易留宿自己這里一次，可竟然在夢中喊著別的人！

簡直是奇恥大辱！

可“杳杳”是誰？宮中哪個嬪妃的名諱中有這個字？

馮若嫣宮前已經將宮中所有有名有姓的嬪妃打聽清楚了，得寵的穎昭儀和李婕妤等人名字中并沒有這個字，難不是哪個不顯眼的低位嬪妃？

難不君宸州心中另有所，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將穎昭儀等人豎起來當靶子？

一時之間，馮若嫣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看向男人的目有些過于強烈。

君宸州本就淺眠，被這樣盯著，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

“怎麼了？”他對上馮若嫣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視線，淡淡開口詢問了一句。

馮若嫣垂下眼瞼，睫了，努力維持著聲音的平靜：“沒什麼？”

“皇上是做噩夢了嗎？嬪妾聽見您在喚誰的名字...”馮若嫣試探地問道。

君宸州目微微一凜，他又做了那個夢。

夢中的子就如同霧里看花，醒來后怎麼都想不起的容貌。

到底是不是越婈？

想到那個不識好歹的人，君宸州頓時睡意全無。

可他轉瞬又記起，在夢中，那個子似乎很害怕打雷。

君宸州心底陡然升起一煩躁，他想將這種陌生的緒按下去，卻怎麼都不功。

倏然間，男人掀開被子就下了床。

“皇上？”馮若嫣見他拿起架子上的服，急忙跟著下去，“這麼晚了，外邊還下著雨，皇上要去哪兒？”

“朕還有事，你先睡吧。”念著馮若嫣懷著孕，君宸州耐下子寬了兩句，隨即推開門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馮若嫣抓著木門的手陡然收，眼中滿是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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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勤政殿，君宸州上都被打了不，楊海愁眉苦臉地連忙吩咐人去打熱水。

“皇上，您上都了，奴才給您換裳，當心著涼啊...”

君宸州走到了越婈的廂房門前，抬手制止了楊海說話的作。

他拂開后的人，推門進了房間。

廂房靜悄悄的，此時都快要寅時了，越婈正睡得沉。

上覆著一層薄毯，臉頰撲撲的，側臉枕在枕頭上，呼吸清淺，睡得香甜。

天邊一聲驚雷，下意識地抖了抖，隨即眉間又舒展開，并沒有被驚醒。

君宸州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眸漆黑，像是外邊漫長無垠的夜。

眼前的場景，漸漸和夢中的重合在一起。

好似那夜，他在夢中枯坐了一夜，只為了看著子的睡。

君宸州緩緩俯下，坐在床沿，微涼的大掌在了子的臉頰上，輕輕著的。

“你到底是誰？”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有些被他極力按捺住的緒，逐漸破土而出，變得一點點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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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越婈就幾乎沒見過君宸州了。

他似乎很忙，勤政殿的書房中，大臣們來了一波又一波，都是楊海在殿中伺候。

轉瞬便到了九月中旬，圣駕即將啟程回京。

出發前幾日，君宸州去了慈安閣。

慈安閣中洋溢著淡淡的檀香，太后倚靠在榻上，闔著眼撥弄著手中的佛珠。

君宸州走到殿中：“兒臣給母后請安。”

太后這才睜開眼笑道：“起來吧，皇帝怎麼這個時候來哀家這兒？”

“明日便要回京了，兒臣只是想來看看母后可有什麼需要打點的地方？”

君宸州落座后，太后吩咐人去上茶。

“皇帝和皇后一切都打點妥當了，哀家只管等著回宮便是。”

兩人閑話了幾句，太后突然提到：“聽聞皇上打算讓留在行宮待產？”

君宸州微微頷首：“是，齊貴嬪還有兩月便要臨產，這路上頗有顛簸，朕和皇后商量過，等出了月子再回宮。”

“再者，皇后也早將產婆和太醫等人安排好了，留在行宮也并不會有什麼差池。”

太后卻不怎麼贊同：“人生孩子就如同去鬼門關走了一遭，行宮中到底不如宮中方便，若是有什麼意外，你也鞭長莫及。”

想到是皇后提出讓齊貴嬪留在行宮待產，太后更是心下升起懷疑。

若皇后打著去母留子的念頭，在行宮中便更好行事了。

想到這兒，太后心中對皇后的印象便降了一些。

自己已經允許送周菀宮，若是還不夠知足，那簡直是枉費了自己對的期待。

君宸州何嘗沒想過這些，只是歸到底是他懶得管。

近日北方蠻夷作，朝中主戰派和勸和派吵得不可開，他本沒心思管后宮的事。

“母后若是覺得不妥，便讓齊貴嬪一道回宮吧。”

太后點點頭：“哀家會和皇后好好商量的。”

說完這件事，太后緩了緩，端起茶盞喝了幾口：“還有一事，哀家也想問問皇帝的意見。”

“母后請講。”

太后道：“林寶林當初有了孕，皇上晉了的位份，如今馮人也有了孕，皇上打算怎麼冊封？”

論起來，太后對馮若嫣的印象還不錯，再加上有小時候的淵源在，更是有些憐惜。

君宸州差點忘了這件事，林寶林當初是因為位份太低，且無故了驚嚇，他這才給晉升。

而馮若嫣位份不算低了，他其實并未打算現在給晉位，若是能平安生下來，再冊封也不遲。

太后見他的神便知他沒這個打算，嘆息道：“哀家其實并不手后宮之事，只是若嫣這孩子是哀家看著長大的，為了你蹉跎了多年的青春，既然進了宮，還有了孕，哀家便替求個恩典。”

“母后言重了。”君宸州淡聲道，“既然如此，就晉為嬪吧，等回了宮朕再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