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被噩夢驚醒，是后半夜的五點鐘。正躺在病床上，手腕上打著吊針。

而沈禾則躺在旁邊的陪護小床上，像是剛睡著，連鞋都沒。

秦怡重新閉上眼睛，夢里的場景再次浮現。

待心跳恢復平靜，秦怡這才睜開眼睛，掙扎地想要坐起來。

靜不大，卻吵醒了警覺的沈禾。

見秦怡醒了，沈禾趕跑過來扶著胳膊，低聲詢問：“你是想喝水？還是想坐會兒？”

“給我口喝的。”

沈禾說：“等著。”

沈禾打開床頭柜上的保溫食盒，從里面倒了一碗紅糖蛋花湯，說：“這是送過來的紅糖水，放了點兒蛋花兒。”

“你這氣神差得很，喝這個對你好。”

秦怡點點頭，在沈禾的注視下，乖乖地喝掉了一碗紅糖水。

喝完，還說：“再來一碗。”

沈禾笑了，趕又給倒了一碗。

兩碗暖騰騰的紅糖水胃，秦怡臉瞧著都紅潤了許多。

沈禾將病床搖起來。

秦怡靠著枕頭看忙碌，等沈禾過來，朝沈禾出了左手。

沈禾用力握住秦怡的手。

秦怡說：“...孩子沒了，對不對？”

秦怡清楚覺到下墊著產褥墊，這種東西是孕媽媽生產后才需要使用的東西。

而且的，也換了特殊。

提到那孩子，沈禾笑容微斂。

告訴秦怡：“你來見我的時候，就有流產征兆了。是我擅自做主，放棄了這個孩子。”

事實上秦怡流太多，想要保住孩子并不容易。

“怡寶，對不起。”

“不怪你。”秦怡反握住沈禾的手指，說：“你是最懂我的，我本來就沒打算生下這個孩子。”

“現在看來，這個孩子他也不想來到這個世界上。”

秦怡語氣平靜，談及此事神也算淡然。

但沈禾知道心里并不好。

那到底是跟濃于水的一條小生命啊。

沈禾彎腰抱住秦怡，說：“等你出院，我陪你去買條小金魚，去清安寺放生，好不好？”

“好。”

“怡寶，謝驚鴻...”

“被抓了。”

秦怡將這兩天發生的事，簡短地同沈禾講述了一遍。

沈禾聽得心驚跳。

“這麼說來，謝驚鴻是真的上了你，沒有懷疑過你。”

秦怡神霾，拉下前的襟，出上那條的疤痕，冷笑道：“這都是我用命換來的。”

“被他上，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沈禾聽出了秦怡對謝驚鴻的恨意。

但轉念想到這兩人朝夕相了兩三年，虛假意地過，連孩子都懷上了。

沈禾還是有些擔心秦怡的心理狀態，問秦怡：“那你呢？你對謝驚鴻是什麼？”

秦怡替沈禾補全了的意思：“你是擔心我上了他？”

沈禾默認。

搖搖頭，秦怡說：“苗苗，你會上一個壞事做盡，還曾殺過你一次的男人嗎？”

沈禾立即搖頭。

“我也不會。”秦怡不是在逞強，證實自己的心，說：“我不知道別的臥底會不會上目標人，但我不會。”

“當然，我也擔心自己會習慣地沉溺在謝驚鴻給我編織的意中，為此，我隔段時間就會去戒毒所當義工。”

“你知道嗎，戒毒所里的人，不全是忍不住主去毒品的年人。”

“那里面還有老人，有孕婦，甚至還有才幾歲大的孩子。那些孩子在娘胎里就被染了毒癮，從生下來會吃開始，就要接戒毒治療...”

秦怡輕嘆，“太慘了。”

聞言，沈禾便明白了秦怡的決心有多深。

“一切都過去了，怡寶。”

沈禾在秦怡旁邊躺下，小心避過的吊針。

“你以后打算做什麼？”

“還在考慮，但我可能會加毒辦。但你放心，我以后不會再參加臥底任務了。”

“那就好。”

兩人絮絮叨叨聊了許久，天要亮的時候，沈禾率先抵擋不住睡意，靠在秦怡肩窩睡了過去。

秦怡默默握住沈禾的手。

手期間，秦怡一直在做夢，在夢里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與謝驚鴻。

夢里的謝驚鴻，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酷詭譎。

他說：“我最恨被人利用背叛，尤其是利用我的人。秦怡，我活不，你也得死！”

說完，謝驚鴻沒有毫猶豫，一掌推向的膛。

秦怡從26樓垂直墜落。

墜落的過程中，似乎看到了沈禾。

那時，大廈下面所有人都在往后退，怕被砸到，只有沈禾不顧一切地向墜落的位置沖過去...

死，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秦怡甚至都沒來得及到痛苦，的大腦便啟了自我保護機制。

秦怡只記得，意識渙散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一雙，沾滿了腦漿的高跟鞋。

“...怡寶，對不起。”沈禾睡著了，夢里都在跟道歉。

秦怡的眼淚奪眶而出。

用下蹭沈禾的額頭，低聲呢喃道：“是我該說對不起啊。”

“對不起，我嚇壞你了吧。”

*

再醒來，病房里很熱鬧。

君霖來了，蘇錦也來了，就連遠在渝城的大姨夫婦都在這里。

秦怡看到多年未見的大姨跟姨夫，一癟，喊了聲大姨，就忍不住哭了。

大姨立馬沖過來抱著秦怡，聲淚俱下，生氣又心疼地罵道：“你個混賬丫頭，你說你，談就談嘛，你還換了電話號碼！”

“你知道我跟你姨爹這幾年，都快擔心死了！”

“如果不是君霖昨晚給我們打電話，你小產了，是不是還得瞞著我們！”

“你表姐早早撇下我們走了，我跟你姨爹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了！傻丫頭，你是要讓我們擔心死嗎！”

旁邊，姨爹蕭先生也跟著抹眼淚。

他拉了拉人的袖，低聲勸：“你別嚇到秦怡了，剛小產，子虛！再說，孩子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咱們好好說。”

大姨這才松開秦怡，扭過頭躲著抹淚水。

“秦怡啊，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好，以前那些事，咱就不想了。以后啊，姨爹若是到那真正踏實可靠的男孩子，我再給你介紹。”

“只是談了場不靠譜的，不打的。”

秦怡連連點頭，“謝謝姨爹跟姨媽。”

沈禾見秦怡似乎有話要對君霖說，看了看時間，拉著蘇錦胳膊對蕭先生夫婦說：“蕭伯伯，阿姨，你們遠道而來，可得給我個表現的機會啊。”

“我在外面訂好了席面，我們先去吃飯吧。吃了飯，我再送你們去酒店。這我還得上班，得麻煩阿姨兩頭跑，照顧下秦怡了。”

聞言，蕭先生跟人都過意不去，“這也太麻煩你了...”

君霖忍不住話，他說：“岳父，岳母，這頓飯咱們就讓沈禾請。但你倆難得來趟青市玩，我想請你倆上我家去住幾天。”

“咱們也好久沒見了，正好一起聚聚。”

蕭先生略作沉，便同意了君霖的安排，“就聽君霖的。”

他們這次來青市，一是看秦怡，另一個也是想要趁這個機會跟君霖聊聊。

他們閨走了好幾年了，可君霖一直單著，他們看著心里也難。

他們都希君霖能早些走出悲傷，去迎接新的姻緣。

等沈禾將大姨和姨爹帶走，秦怡問君霖：“君先生，你是怎麼跟我大姨他們講的？”

“我姐夫。我是你表姐的丈夫，你這小丫頭得有規矩。”

秦怡沉默。

君霖見秦怡像個悶葫蘆，不如小時候那麼好玩，也就見好就收。

他告訴秦怡：“我聽說，前晚李星圖去港城抓了人，那人就是你那個對象謝驚鴻。”

秦怡說：“是我瞎了眼睛，錯了人。”

聞言，君霖目沉沉地注視著秦怡。

他知道秦怡父親是因公殉職的警察，也猜到秦怡接近謝驚鴻，恐怕是另有目的。

但這些事，心里清楚就行了，沒必要說清楚。

沒有拆穿秦怡的謊言，君霖說：“謝驚鴻是個罪犯，我怕岳父他們知道真相后會擔驚怕，便撒了個謊，說你遇到了負心漢，對方害你婚前懷孕后，嫌你是個累贅。”

“說那負心漢是個花花公子，棄你而去了。”

秦怡：“...”

“編得好。”

“嗯。”君霖說：“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兄長可以幫你，給你鋪路，你表姐以前最疼你了。”

秦怡撇，“你先把你自己的人生過明白吧。”

君霖笑容不再。

他當然知道秦怡是什麼意思。

只是...

“秦怡啊，姐夫不是放不下你姐姐，也不是要我自己為守如玉。實在是...”

君霖無奈地聳聳肩，苦笑道：“被你表姐那麼好的人過了，我已經不到別人的了。”

“你表姐這個人啊，可怕得很，把其他人的路都堵死了。”

聞此言，秦怡也是一陣無言。

是啊。

表姐的，實在是太拿得出手了。

曾被太擁抱過的人，哪里還會看得上微弱的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