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的心搖擺不定，理智告訴，現在是時候離開了。

尤其是現在封墨沉還在手臺上，無法阻止離開。

但是真讓司念丟下生死未卜的封墨沉，也做不到。

還沒等司念做出決定，希羅夫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司念第一次產生了不敢接電話的念頭，萬一希羅夫人是催促去意大利怎麼辦……

不知不覺間，其實已經下意識做出了決定。

電話響了許久終于自掛斷，第二次響起時，助理忍不住提醒道，“司小姐，你的電話在響。”

“……嗯，我知道了。”

司念知道躲不過，長痛不如短痛，干脆走到角落接起來。

“老師。”

“怎麼這麼久才接啊，很忙嗎？”希羅夫人正在海邊曬太，輕松愜意，忍不住想把司念也來一起度假，“蘇家的事解決了，現在你應該有時間了吧？”

司念心里一沉，“大部分解決了，但還是有些工作需要掃尾。”

“那能花多功夫，快點理好那邊的事來黃金海岸找我，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里的帥哥和都是免費的哦~”

希羅夫人的口吻仿佛司念不來會是一極大的憾事，可司念現在哪還有什麼心去度假。

比起和海灘，更關心手室里的封墨沉。

“算了，我還是適合工作。”

“你這樣人生一點樂趣都沒有了。”希羅夫人搖頭，忽然覺得不對，“可是我怎麼聽說，他們昨晚給你發的郵件你現在還沒回。”

以司念的習慣，即便是現在沒空理那些工作，肯定也會回個收到之類的消息，絕不會放任不管。

“我現在有點事，正在忙。等我回去理。”

“什麼事啊？我能幫上忙嗎？”

“不能！”

司念斬釘截鐵地回答，說完才發現自己的反應太大了，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您在國應該人脈不多，況且您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很顯然，司念不想讓手這件事。

希羅夫人見司念支支吾吾不肯直說，猜到司念有事瞞著。

而且這件事多半跟封墨沉有關。

蘇家人死的死被關的關，除了封墨沉，希羅夫人想不到還有什麼事需要司念善后。

盡管和司念相的時間不多，但是很清楚司念的脾氣，如果是可以直說的事，司念絕對不會這樣回避。

遲遲聽不到的回應，司念輕聲喚，“老師，您在聽嗎？”

“嗯，我聽見了，放心，我沒生氣。那你就把事理好了再說吧。”

司念松一口氣，“謝謝您，公司的郵件我會盡快回復的，絕不會耽誤同事們的工作。”

“忙工作的事也別忘了要放松休息。”

希羅夫人叮囑完這句，就把電話掛了。

雖然很想勸司念不要再搭理封墨沉，但是既然司念決定這麼做，必然有的道理，自己只能做到看破不說破。

見希羅夫人沒有追問，司念松一口氣，不想對恩師撒謊，也不能坦然放下封墨沉離開，所以只有這個辦法。

司念回到手室門口，手心滿是張冒出的汗。

助理見狀連忙問，“司小姐，您是不是有事要忙？要是有事您盡管去，這里給我就行了。”

話雖這麼說，但助理的眼神卻很殷切地看著司念。

好在司念搖搖頭，“沒事，我就在這等著。”

“封總醒來看到您一定會很開心的。”助理道。

司念沒什麼反應，封墨沉開不開心并不在乎，只是想聽醫生說封墨沉安然無恙，這樣的心還能好一些。

手一直做到深夜，護士都換了兩撥人。

助理擔心司念這麼熬下去不住，特意要了間單人病房給休息。

“司小姐，要不您先去病房里休息一下？等封總從手室里出來了我通知您。”

“不用。”

司念拒絕，抱著胳膊坐在手室門口。

又過了三個小時，這場長達十個小時的手終于結束。

兩個醫生滿頭大汗地從手室里出來，他們上的無菌服都被汗水打。

司念和助理立刻迎上去，“他怎麼樣了？”

“暫時沒有大礙，但是還需要住院觀察，封總邊不能離人，隨時有可能會病反撲。”

助理點點頭，“好的，我會多請幾個人二十四小時守著封總。”

司念只關心封墨沉現在醒來了麼，焦灼地看著醫生問：“那他現在人呢？”

“稍等，護士在清理他的傷口，一會兒就會推出來。”

醫生不得不先去換下汗的服，留下助理和司念在手室門口守著。

助理喜極而泣，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眶。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封總吉人自有天相，經過這次之后遇到其他事一定也會化險為夷的！”

司念沒他那麼激，但也松一口氣。

他們正要休息一會，護士突然把封墨沉推出來，他們只好跟上。

“病人的麻醉還沒醒，起碼要十個小時，這期間他邊至要有一個人陪著他，有任何況可以直接呼我們，按下床頭的鈴即可。”

護士代完就離開了，偌大的單人病房里只留下昏迷不醒的封墨沉，和筋疲力盡的司念、助理。

助理忙里忙外了一整天，司念便讓他先去休息。

助理寵若驚，“司小姐，還是您先去休息吧。”

“別廢話，讓你去休息就去。你休息幾個小時來跟我班。”

司念冷下臉時連封墨沉都忌憚，更別說是助理了。

助理哪還敢有異議，連忙悄聲關上門離開。

助理走后，病房里只有和封墨沉兩個人。

封墨沉的呼吸聲很微弱，如果不仔細聽本聽不見。

儀滴滴作響，聽得司念有些煩躁。

這聲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司念，封墨沉還沒有離危險。

昏迷的封墨沉臉蒼白，就連睡夢中都眉心深鎖。

司念忍不住出手，想要平他眉宇間的褶皺，可那些褶皺像是與生俱來般難以消除。

司念不想，在出國的這半年，封墨沉究竟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