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他做的匆忙,痕跡都是后來一點一點掩埋的, 他怕自己還留下了什麼證據。
可他現在又不能輕舉妄,一便有可能直接給了別人把柄。
閔劭能想到的, 王惟重也能想到, 如今不過是拼誰更有耐心而已。
王惟重自覺自己能坐到如今的地位, 耐心是不差的,可當事真的臨到眼前時那種眼皮跳的覺還是讓他忍不住擔憂。
就在他在府里思考對策時, 皇后那邊突然召他進宮。
王惟重知道皇后對自己已經起了疑心,如今又是這種關頭,他并不想去,可考慮到當年的事也是發生在皇宮的, 他最終還是決定進宮看一看。
皇后并沒有在自己宮中見王惟重, 等王惟重到了之后便有人告訴他, “皇后娘娘現在在太子宮中, 娘娘說等王大人來了便直接帶您去太子宮中。”
王惟重被皇后這行為弄得有點不著頭腦,只太子那邊到底是他下的毒, 他心里還是默默提起了警惕。
皇后就在太子的房中見了王惟重。
彼時, 太子躺在床上,臉很差,不時的還咳一下。
皇后就坐在太子床邊, 臉上是一個母親該有的擔憂。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回過頭看著王惟重,輕輕的笑了一聲,道,“兄長,你過來了?”
皇后的態度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既沒有過分親近,也沒有過分熱。
王惟重心里雖然還有警惕,看見皇后的態度卻又有些不確定了。
他看向床上的太子,太子垂著眼,神看不分明,整個人顯得有些郁。
王惟重對著皇后笑了一下,又問道,“不知太子如今如何了?”
太子咳了一聲,道,“有勞舅舅費心了,我并沒有什麼大礙。”
聲音中著一疏離,但又好像是在皇后面前刻意維持著某種假象似的。
王惟重里應著,“那就好,那就好。”
心里卻有了疑。
他以為這段時間皇后刻意找理由拒絕他的探,是因為太子和他說了什麼而開始懷疑了,可現在看起來皇后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他忍不住又看了太子一眼,卻仿佛在太子一閃而逝的視線中看到了忌憚。
忌憚?
是怕會失去自己這個舅舅的支持嗎?
王惟重居高位多年,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謹小慎微,擔心自己家會落敗的落魄公侯之子了。
他看到太子的神心里忽然出一些自得來。
太子就算查出來什麼又怎麼樣,他還不是要依靠自己的支持?只要他不知道他上這毒是自己下的,他就不會和自己撕破臉。
王惟重自覺自己下毒的手段不會被人察覺,就連當初他那麼大聲勢的刺殺閔劭不是到現在都沒查出來嗎?
想到這些,王惟重心里的警惕打消大半,他帶上了幾分真誠的笑意,對皇后說道,“原本這些日子一直想進宮探太子,只是怕是皇后忙于照顧太子,一直不方便讓我宮,如今看到太子恢復,我就安心了。”
皇后聽到這話又笑了一下,“是,前段時間瀾兒的況不太好,我這心里一直揪著,就連皇上那邊都沒心思去理,讓兄長擔憂了。”
自己妹妹對皇帝下了多心思才能有如今這種份王惟重是清楚的,他聽到皇后這話心里不免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笑道,“皇后怎麼能如此說,太子生病,還是你最擔憂,我這邊倒是無關要的。”
說著話有宮人奉茶上來。
皇后隨意接過一杯喝了,王惟重見狀也沒多想,拿起另一杯抿了一口。
王惟重看不見的地方皇后的眸子閃了閃。
王惟重放下茶杯,又跟皇后說了一會兒話,又留了一些進補的藥材后就離開了。
整個過程看似是王惟重過來看太子,更多的卻像是皇后在跟他解釋之前為什麼拒絕他宮的事。
出了東宮之后,王惟重難免有點飄飄然。
一個是一國之母,一個是未來儲君,結果這兩位卻都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如此小心。
王惟重臉上出一個自得的笑容來。
他在路過去含椒殿的那條路時遠遠的看了一眼,心里想到,那麼多年前的事又有誰會知道呢,就算知道了憑自己如今的地位哪怕是慶元帝都要忌憚三分,自己又何必如此畏懼呢?
他突然覺得他派人去清理太子親眷的這一步走得有點莽撞了,自己何必如此謹小慎微,這樣反而讓人發現了線索。
不過,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他突然覺得太子還是可以扶持的,至兩人脈相關,他又對自己如此忌憚,將來若真的是他登上那個位置,自己也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至于兒長,只要那個人不存在一切不都解決了嗎?
王惟重曾經也懷疑過毓寧是自己的兒,可對來說毓寧更像是一個患,無論是不是他都不缺這樣一個兒,所以哪怕心里做著這樣的決定,他也沒有半點不忍。
走出宮門的那一刻,他看著后深紅的宮墻,巍峨的殿宇,自信心突然得到了極大的膨脹,仿佛已經看見了未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場面。
只是在他踏上馬車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眼前黑了一下。
這種覺轉瞬即逝,王惟重眉頭皺了一下,等發現再無異樣后便也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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