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席說他生病了。
他俯在自己的肩膀上無聲的流眼淚,這是紀安第二次見徐林席哭,第一次是在兩人告白的時候。他也是這個姿勢,悄無聲息地流下眼淚。也是因為淚,紀安對徐林席有了不一樣的改觀。
“你生什麼病了?”紀安目呆愣地看著他。
徐林席張了張,剛要說話卻又被紀安打斷:“我不要聽,你別說了。我不要聽你說這些。”
緒又變得糟糕,掙扎著鬧了起來。
聽著耳邊不斷的哭聲,徐林席抱著紀安的手收,聲音不停地安。漸漸地,哭聲小了,紀安也在他懷中安靜了下來。
睡著了。鬧了一晚上了,還沒康復,這麼一鬧人也累了。
安頓好紀安后,徐林席從房間里出來。護士還站在門口,關切地問:“病人怎麼樣了?”
徐林席頷首:“睡著了,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沒事的。”
護士走后,徐林席走到林妙邊坐下。
林妙對他沒什麼好態度,被紀安這麼一鬧,困意也沒了。走廊很安靜,也只剩下和徐林席二人。
對徐林席還是有些意見,見狀挖苦了一句:“當初走的時候連個理由都沒有,現在還回來干什麼?回來繼續刺激嗎?”
徐林席眼底的猩紅還沒褪去,他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合十:“對不起。”
林妙說:“你這聲道歉應該給的是紀安。”
“我知道的。”徐林席頓了下,又道,“謝謝你啊林妙。”
林妙沒好氣道:“謝我做什麼?林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那麼你這次回來總不會走了吧?”
話音剛落,徐林席的神一僵。
林妙見狀心里也升起一抹不安:“你不會還想離開吧?”
徐林席低聲說:“還是會走的。”
林妙“噌”一下站起來,想發怒但考慮到場合,還是強制下了自己的怒氣。著聲音,咬牙問:“你想讓的狀態更差嗎?”
“我會在那個時間之前,盡力把紀安的狀態變好。”但哪怕是徐林席說了這句話,他也不能百分百確定還能到那個時間。
林妙盯著他看了半晌,里罵了一句臟話悻悻坐下。
最開始林妙是反對徐林席來看紀安的,當初徐林席一聲不吭地離開給了紀安不小的打擊。林妙對他也有怨恨,覺得這次讓徐林席沒資格再出現在紀安面前。也擔心紀安的狀態會因此變得更差。
但任遇蘇卻說:“他是有原因的。”
講到這里,任遇蘇的緒忽然變得有些低沉,聲音也不自覺降了下來:“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這件事讓他自己彌補吧。”
雖然不知道任遇蘇說的徐林席的原因是什麼,但總歸還是讓徐林席來了。就跟任遇蘇說的一樣,什麼事都讓們兩個自己解決吧。
只是……看了眼病房,紀安現在的狀態真的不好。
“那個人那邊……”徐林席忽問。
林妙的怒火頓時被澆滅,緒低落下來,小聲道:“我會替紀安理好的。”
“好,那就好。”
林妙打開手機,看到上面幾百個未接來電都歸屬同一個人。垂下眼,把那人拉進黑名單。
那天中午,忽然接到任遇蘇的電話,他的聲音很急,說紀安可能出事了,問能不能空趕回來。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林妙的大腦就一片空白。舉著手機,好半天才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你能回來嗎?不能回來就把你男朋友的聯系方式或者紀安男朋友的聯系方式發給我。紀安可能被柯林禮心理控制了。”
任遇蘇說完這句話林妙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忍不住又喊了幾聲,林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拎起包轉離開房間:“我馬上回來。”
和任遇蘇不在一個地方,班機趕不到一起。比任遇蘇先回國,到達俞峽的時候,先去找了柯程禮。
柯程禮對的到來并沒有到意外,像是意料之中。他推了一天的工作,從助理那里接過車鑰匙:“走吧,我帶你去找。”
林妙忽然扯住他的手腕:“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
柯程禮閉了閉眼,手一用力,扯著林妙往自己的方向帶:“先去找吧。”
林妙的眼圈瞬間紅了。
坐在車上時,在柯程禮的口中了解到了紀安的況。
柯程禮也是最近才發現自己的弟弟有心理障礙,他對待是一種畸形的。他認為,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拋棄所有人留在他的邊。
從柯林禮的口中知道,他要把紀安控制在的邊。所以從最開始的言語控制他就不停地在紀安心里埋下種子,這樣就算紀安離開他,也會變一個極度自卑不愿意相信別人的人。
他給紀安洗腦,控制的心,讓對自己產生愧疚自卑的緒,他再抱住跟說他會永遠陪著的。日積月累,紀安會對他產生依賴。
本來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進行。柯林禮雖然告訴柯程禮說他紀安。可一邊控制紀安,一邊又在跟其他的生曖昧。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還沒有完全控制住紀安的時候被發現,生出反抗的心理。提出要離開他。
柯林禮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心培養了多年的花朵離開他的保護,甚至想如果離開,那不如毀掉。
畸形的,可怕的占有。他把不僅把紀安的心理控制住了,也把的人控制在家里。因為在紀安提分手之前,就跟不朋友沒了聯系,除了最親的幾個也都出國了,邊沒有其他人了。
他拿著的手機冒充紀安,等緒穩定,又一步一步地控的心。讓給朋友通話增加可信度。每一步都走得很冒險,但每一步都是柯林禮的棋盤上。
柯程禮也是到柯林禮待這兒林妙到了郊區的別墅時才知道紀安的狀態已經被折磨那樣了。他勸自己的弟弟收手,但柯林禮卻說:“哥,我會保護好的。”
那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弟弟。
從小學他被爸媽從國外接回來那一刻起,他就沒有了解過。
“真是瘋子。”聽完林妙紅著眼怒罵了一聲。
柯程禮自顧自地笑了聲,細看他的眼睛也泛起紅:“林妙,等找回紀安以后,我們是不是沒可能了。”
林妙手指輕輕了下,偏過頭:“柯程禮,要是紀安真的出事了,我會恨你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柯程禮哂笑:“知道了。”
從他在自己的弟弟和林妙之間選擇了前者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跟林妙再也沒有可能了。
他猶豫,不忍自己的弟弟會因此獄。但他卻忽略了另一個重要的人,紀安是林妙最好的朋友,在林妙心里的位置不比他低。
路段會經過機場,林妙讓柯程禮把正好到機場的任遇蘇一起帶上。任遇蘇上車時,卻帶了一個很久沒見過的人。
是徐林席。
沒空追問任遇蘇,一心撲在紀安上。
等到了那個別墅,這里是柯林禮的爸媽送給他的年禮。現在卻是他用來犯罪的途徑。
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了紀安穿著一白躺在床上,一只手出了床沿,上面流滿了一條又一條的鮮。
那一刻,林妙的心跌落谷底。
而柯林禮,他真的是一個瘋子。在林妙們帶走紀安以后,他就去警局自首了。他承認自己的一切罪行,也說明雖然兩人是在關系,但所有的事都是他強迫的。
后續的事是紀安的父母和的朋友幫理的。當事人的神狀態不好,甚至連出庭都沒辦法。
最后也真的印證了當時對徐林席說的話:“你這是在犯罪。”
紀安的狀態越來越差,手臂上的傷口都沒傷及要害,當時昏迷也只是因為虛弱過度暈了過去。康復以后,心理卻是怎麼都好不起來。
林妙他們也沒想到,第一天的狀態,居然是最好的狀態了。
紀安拒絕所有異的,徐林席也是。他們一上紀安,就會全開始焦躁,開始發抖,控制不住地干嘔。
不愿意靠近徐林席,林妙以為還恨徐林席,就順著的想法說:“那我把他趕走好不好?我讓他以后別來了。”
紀安卻猛地抓住林妙的手臂,拼命地搖頭:“不要,不要。”
不想靠近徐林席,是不想聽他說出那一段殘忍的事實。但想看著他,只想看著他一個人。
徐林席在病房門口看了很久,一連幾日,他都是這樣站在門口過玻璃看紀安。他最終被任遇蘇拉著收回視線,坐到了椅子上。
任遇蘇關切地問:“你的還好嗎?”
徐林席“嗯”了聲,似乎不太想提起這個話題。
任遇蘇嘆了口氣:“晚點你進去跟說一下你的事吧。現在的況是能猜到你想說什麼,只是不能接。但你已經出現了在面前了,不能再一聲不吭地消失了。”
“你也說了的,跟講這些承不住。”徐林席有些猶豫,他覺得眼下并不是一個好時機。其實就連他出現,都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你不說,就不知道嗎?”任遇蘇淡聲道,“你沒忍住把你生病的事給的這時候起,你們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任遇蘇說的話刺到了他的心里。從再遇到紀安的那一天,他本來沒打算出現在的生活中。他只想好好地看看,在生命的最后,他想把記住,下輩子好找。
“與其各自生活,心里卻惦記對方,不如坦誠相待,讓陪你過完最后一段時間。”
任遇蘇抬起眼眸,眸子很深,讓人捉不緒:“你不是也很痛苦嗎?對自己好點吧。”
“而且現在,只有你能把拉出來了。”
吱嘎——林妙從病房里走出來,兩眼紅紅的大概是剛哭過。
這段時間一直這樣,只要在紀安邊看著的模樣就忍不住哭,紀安哭就在旁邊跟著哭,誰勸都不好使。
“紀安睡了?”
林妙搖頭:“沒,緒穩定了一點,我去給買點吃的。”
任遇蘇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臨走之際,徐林席忽地站起來。
“你也要一起去?”
徐林席的視線看向病房:“你們去吧,我進去陪陪。”
“你——”
林妙剛想說話,就被任遇蘇拉住胳膊,他朝搖了搖頭,再抬頭時對徐林席說:“好好聊聊吧。”
說完,他就拽著林妙走了。
徐林席站在門口徘徊了很久,他舒出一口氣,擰開房門走了進去。
紀安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手臂抱住了膝蓋,把自己蜷在一起。側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哪怕是門口傳來的靜,都沒有一點反應。
徐林席走近,站在床沿輕輕喊了一聲紀安的名字。
子一僵,靜了幾秒突然開始躁,拿起枕頭往徐林席的方向扔去,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尖著,手指不停地 推搡著徐林席:“你進來干什麼?你出去啊,你出去。”
但徐林席卻直直地站在那兒,生生地承扔過來的所有東西:“我想跟你聊聊。”
紀安收了手中的作,子往下捂住自己的臉:“我求求你了,你出去好不好?我不想跟你聊,求求你了啊徐林席……”
看著屈痛苦的模樣,徐林席忍不住了,他膝蓋跪上床,把紀安從床的另一側拉了過來,地錮在懷中。紀安被他的作刺激到,開始在他的懷里掙扎。
徐林席收手臂,將的腦袋按住,眼眸通紅,靜了半晌還是開口說:“我得了白病,活不了多久的。”
他松開手,摘下自己頭上的針織帽,那里潔一片。從前的短發都掉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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