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杳的目定在其中一罐冰可樂上，剛想手，一旁的男生卻先一步把它拿了過去。

“呲——”

男生拉開拉環，猛灌一口，起喊道：“你到底點了多歌啊！還沒唱完！”

“……”舒杳往後靠了回去。

算了，也沒有那麽想喝。

有男生拿著橙走過來，扯著嗓子問喝不喝，舒杳擺擺手婉拒了。

男生卻沒有離開，反而轉在邊坐下了，殷勤地替拿了幾顆巧克力：“嘗嘗這個。”

歌聲震耳聾，談聲很難聽清，所以男生說話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個勁地往的方向靠。

每當他的腦袋湊過來，舒杳就本能地往後，人也不自覺地和他拉開距離。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這一點，男生終究沒有再獻殷勤，很快跟另一邊的生聊了起來。

舒杳暗暗松口氣，低頭看著手機，卻覺時間過得格外緩慢，比跑八百米的那幾分鐘還緩慢。

正盤算著湊滿一個小時，就找個借口離開，微信上突然跳出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小餅幹的背影，右前爪死死按在玻璃門外的一把大鎖上。

沉野：【猜一樣品。】

舒杳秒懂，憋著笑，發過去四個字：【餅幹。】

鎖餅幹。

餅幹。

他想得出這破諧音梗已經夠令舒杳無語的了，更無語的是，發現自己居然一秒都不帶思考就能get到他的意思。

舒杳不由失笑，但奇怪的是，這一瞬間，撥雲見日，發現自己剛才的局促和無聊，似乎都漸漸消散了。

立大功的，居然只是一張照片。

耳畔歇斯底裏的歌聲，再難耳，索安心地窩在角落裏，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了起來。

也不只聊小餅幹。

每次舒杳覺得話題差不多結束了的時候，他總能完地轉到另一個話題上。

中途，舒杳看了眼時間，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又過去了半個小時。

可這半個小時，和剛才呆坐角落等待的半個小時相比，可以說天差地別。

舒杳突然想起了沉野那天的問題。

他問，他現在還是跟合得來的小朋友嗎？

舒杳的視線掃過周圍躁的人群。

想，現在，或許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

不管九歲，還是十八歲。

他還是那個跟很合得來的小朋友。

除了發照片彙報小餅幹的日常，偶爾周六早上，沉野也會帶著狗狗來找茶店找，趁還沒開店，陪個把小時。

老板照顧到是高三生，開店前的準備工作都不需要來，所以這個把小時，舒杳會選擇在店裏做作業。

他來之後，對面就多了一個人。

舒杳從來沒有和一個異走得這麽近過，一開始不習慣，但第一次被小餅幹收買沒好意思拒絕後，自然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舒杳漸漸也就無所謂了，甚至還會在做完一張試卷後，習慣地跟他對答案。

沉野的數學比厲害，但整估計考不過，因為他偏科比較嚴重，語文拖了後。

“如何理解文末說：讀到了自己靈魂的澤，也正在由灰變紅。”舒杳探頭看了眼沉野的答案，滿頭黑線。

他的回答簡潔明了：靈魂中毒。

“……”舒杳發自真心地問，“你們語文老師真的沒打過你嗎？”

沉野收起鋼筆，活活手腕：“考試的時候不會這麽敷衍。”

那還算有分寸。

舒杳隨口問了句：“那你要是考到這一題，會怎麽答？”

沉野低頭看了眼題目，靠在椅背上，懶洋洋道：“本來是健康的灰，後慢慢呈現紅，說明靈魂呈現中毒癥狀，建議就醫。”

舒杳：“……？”

無語地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作業。

【如何理解：天空布滿烏雲，就像雪白的上突然出現斑斑黑印，令人心生恐懼。】

舒杳腦袋裏本能地蹦出四個字：皮中毒。

啊啊啊啊！

舒杳合上試卷，換了張數學，覺得在某些地方，還是不能跟他太合得來。

做完最後三道大題，舒杳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九點五十，距離開門還有十分鐘。

收拾好自己的試卷和文，一手著小餅幹背上的發，一手習慣點進微信想看一眼有沒有什麽消息，卻發現屏幕下方有一個好友申請。

一個漫頭像的陌生人，好友申請理由寫的是：在恬恬的生日上見過，個朋友？

舒杳擰著眉頭，覺得有些無奈。

自打被班主任拉進班級群後，的微信號就徹底暴了，這段時間，陌生的申請消息越來越多。

沉野擡眸看了一眼：“怎麽了？”

舒杳覺得他可能有經驗，求助道：“你的微信，會經常有陌生生加你嗎？”

“不會。”沉野休息夠了，又拿起鋼筆，繼續寫試卷，“沒多人知道我的微信。”

“怎麽可能？加了班級群不就都知道了嗎？”

沉野理所當然地說：“所以我沒加。”

“……”怎麽知道，還可以不加！

舒杳無視了這條申請，收起手機，拿過椅背上的圍戴上：“我要開始招呼客人了，你要是嫌吵的話先回去吧。”

小餅幹被迫從上下來，又一下跳上了沉野的大，以一個愜意的姿勢繼續睡覺。

沉野沒，低頭繼續和語文試卷做鬥爭：“我把這張做完。”

舒杳便沒再說什麽。

雖然答得不行，但起碼態度是端正的。

早上一般客人不多，再加上老板也在，舒杳幾乎只負責收銀，力不大。

招待了三四位顧客，門鈴再次響起。

一個穿著私立高中校服、紮著雙馬尾的生推門而進。

舒杳的那句“歡迎臨”還在邊，卻被生的驚呼打斷：“沉野，你果然在這兒！”

看起來是特意來找人，不是消費的。

舒杳沒有打擾，轉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雙馬尾徑直走到沉野面前，在他對面坐下了，一副好聲好氣的姿態：“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沉野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飲料，三十七度的吐出了冰冷的兩個字：“你誰？”

“我是邈邈的閨。”

沉野又問：“這又是誰？”

“……”生顯然被他的話搞愣住了，言又止，“一個，正在鐵了心給你搞告白派對的生。”

嗅到大瓜的味道，舒杳豎起耳朵聽了會兒。

生幾乎是請求的語氣：“你能不能，給個面子去一下？我怕打擊。”

“不能。”

“為什麽？”

“因為——”沉野的尾音拖著，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我有喜歡的人了，還去聽別的生告白，你覺得合理嗎？我不希誤會，影響我在心裏的印象。”

這話怎麽這麽耳？

舒杳愣下下，想起來這不就是之前拒絕那個男生時說的話？所以他其實連倆人之前的談都聽進去了？！

舒杳暗暗在心裏吐槽他沒新意，拒絕人也不知道自己想個理由，小餅幹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鑽進了工作區，小腦袋蹭著的管。

後的生恍然大悟似的吐出一句：“難怪聽說你最近老往這家茶店跑。”

舒杳：？

猛然回頭，和起離開的生有一秒對視。

倒不到什麽敵意，但覺得事件的發展有些超過了預料，俗稱：吃瓜吃到了自己上。

風鈴聲漸歇，室恢複了安靜。

舒杳隔著櫃臺，對上他的目，溫聲提醒：“好像也誤會了。”

沉野喝了口飲料，歪著腦袋，看似不解：“什麽，也？”

“就和那天那個男生誤會我喜歡的是你一樣啊。”

“哪一樣？”沉野的目坦又直白，灼然落在臉上，語氣聽著隨意，卻又帶著不容反駁的篤定。

“這次不是誤會。”

歲歲我啊！在努力爭取日更！

“讀到了自己靈魂的澤，也正在由灰變紅。”來自查幹《紅葉歸是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