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中午時分, 座談會散場。
協會提供了午餐,在展覽館一樓外的餐廳,基本上所有的與會人員都跟著工作人員出去了。
舒杳除外。
確認著手機上的游樂園預約, 腳步輕快地走到大門口, 但看到外面如火如荼的工程才想起來,附近好幾百米都在修路,不方便停車。
旁一個路過的男人見狀停下腳步, 笑容溫和地問:“江老師是等人來接嗎?”
雖然不認識, 但因為對方穿著協會工作服, 而且剛才好像確實在座談會上見過他幫與會人員倒水, 舒杳也禮貌地還以了微笑:“對。”
“能停車的地方要走老遠。”他手指了一下大門外的電梯, “不過這電梯可以直達地下停車場,您可以去停車場等。”
“好~謝謝。”這確實是最省力的方法,舒杳看了下手機地圖,給沉野發了讓他從A口進的消息。
想著他開過來應該起碼要二十分鐘, 舒杳去展廳逛了一會兒, 才坐電梯下樓。
和一起走進電梯的, 還有兩個年輕男人和一位阿姨, 看起來像是母子。
舒杳以為是參觀者,并沒有在意。
這個停車場,舒杳是第一次來, 空得令有些意外, 雖然是白天, 但停車場一片昏暗。
展覽館裏那麽多觀衆, 今天還有座談會, 怎麽看也不應該只有這點車啊?難不,還有另一個停車場?
都已經和沉野約定了位置, 舒杳便沒再回頭,一邊看手機一邊往A口的方向走,但奇怪的是,這麽大的停車場,後三個人的行進方向似乎和完全一致。
并且,腳步聲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舒杳攥了手機,覺得不對勁,雖然不確定他們的目的,但好像是沖來的。
想起網上的一些新聞,舒杳心頭一震,難道是……人販子?
不聲地打量四周,居然連一個攝像頭都沒有,看來他們顯然是踩過點的。
別說的腳踝剛好,還穿著高跟鞋,就算是平時的,學校八百米測都及格不了,怎麽可能跑得過三個人。
所以立刻給沉野打了電話,故作自然地問:“你們的車停在A3區嗎?我現在下來了,你兄弟有幾個啊?還夠坐嗎?”
後的腳步聲默契地停頓了一下。
舒杳知道自己的話,暫時起了一點震懾作用。
想著沉野大概不能理解的意思,舒杳維持著步調,繼續往前走,拉開了和他們的距離。
本來想低聲音和他解釋,沉野卻先回答了剛才的問題:“對,你帶朋友了嗎?帶的話可能不夠坐。”
他居然聽懂了,舒杳也明白過來,他在試探是不是被人跟蹤。
“恬恬還帶了兩個閨,那我讓們直接打車去吧。”舒杳故作不經意地提,“對了,你朋友裏是不是有個會修手機的?我手機好像壞了,老開不了免提。”
這話應該讓沉野明白了對方聽不到他的回答,他低聲安:“別怕,我五分鐘就到。”
“嗯。”
怕對方起疑,舒杳掛斷電話,打開錄音,并把手機放回了包裏。
只要再拖延一點時間就好。
舒杳在心裏告訴自己。
但,老天似乎并沒有幫。
A3區就在前方,卻空空,一輛車都沒有。
後的人顯然也發現自己被騙了,腳步聲瞬間加快。
另一個電梯就在前方,并且就停留在-1層,舒杳轉變方向朝那兒跑去,只要趕在他們之前關上電梯門,就安全了。
可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的手還沒到上行鍵,就有兩個男人擋在了面前,一個黃,一個寸頭,賊眉鼠目、兇神惡煞。
舒杳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轉,看到了剛才電梯裏那個妝容致、滿名牌的中年人。
“你們想幹嘛?”冷靜地問。
“還真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人上前攥住的頭發,洩憤似的咒罵著,“想幹嘛?我他媽就是看不得你這裝模作樣的樣子,折人財路不得好死知道吧?今天給你點教訓!我看你敢不敢真告!”
舒杳陡然明白過來,這人,應該是那家什麽如玉珠寶旗艦店的老板。
雙拳難敵六手,現在要做的是拖延時間,反抗、激怒他們對來說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萬一他們帶了刀之類的,只會讓陷危險。
所以悶聲不吭地承著頭皮的刺痛。
電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上去過,此刻又在緩緩下行。
2、1、-1……
“叮”一聲,舒杳心裏燃起了希。
門打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看到這場面,他愣住了腳步。
中年人見狀,突然改了說辭,大吼道:“讓你勾引我老公!讓你勾引我老公!!”
舒杳終于明白了,即便是提前踩過點,知道這地下停車場車人、沒有監控,但畢竟是大中午,為什麽他們還如此肆無忌憚。
現在想來,他們早就有所準備,如果遇到人,就把場面塑造“原配帶人暴打小三”,這樣大多數路人要麽以為是家務事,懶得摻和,要麽覺得不手才是正義的一方,總之會願意出手幫忙的,之又。
但即便希渺茫,舒杳還是抱著希大吼了一聲。
“我不認識他們!”
中年男人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果不其然眼裏出一鄙夷,隨即目不斜視地從他們邊經過,回到了自己的車裏。
車疾馳而去。
舒杳的心涼了一半。
人繼續扯著的頭發,揚起右手,正想往臉上招呼,但還沒得手,不遠來的一縷強,讓他們同時瞇起了眼睛。
一輛黑邁赫以極快的速度從A口駛了進來。
舒杳的心頓時安定。
他們大概覺得這也是路人,有前面的經驗,中年人完全不在意旁邊驟然停下的車輛,繼續咒罵著:“死小三!讓你勾引我老公!”
但這次他們沒有如願。
沉野推門而下,一言不發地抓住了人的頭發,往後一扯。
舒杳的視線裏是人的平底單鞋,腳背在外,突然開始慶幸自己今天穿了高跟鞋,細細的鞋跟踩上腳背,用力碾了碾。
“啊——”
雙重攻擊下,人痛呼一聲,整個人往後倒去,雙手本能地松開,卻還在大聲恐嚇:“這的是小三!勾引我老公!識相點就別摻合!否則連你一起打!”
沉野置之不理,趁勢拉開車門。
舒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推進了駕駛座。
“別怕,報警了。”他話音剛落,後的黃啐了口唾沫,沖了過來。
沉野關上車門,轉反客為主地抓住黃揚起的手,反扣在他後,與此同時“噠”一聲,車門被鎖上。
舒杳本能地想拍車門,卻又怕自己分散他的注意力,雙手輕著從包裏翻出手機,對準窗外,打開了攝影模式。
黃疼得出了猙獰的表,另一個寸頭男見狀,試圖從旁邊襲,舒杳大喊了一聲:“右邊!”
玻璃并不完全隔音,更何況是在安靜的地下停車場。
沉野聽到的話,往右邊飛踹一腳,直直踹在了男人的啤酒肚上。
他很明顯是用了全力的,男人捂著肚子倒地,五皺在一起。
沉野把那個黃也甩了過去,就像在扔一件垃圾。
中年人見勢不妙,轉想跑,卻被沉野一把抓住了長發。
他面無表地說了句什麽,舒杳聽不清,只看到人呲牙咧地用雙手抓著他的手背,高聲喊疼。
沉野卻充耳不聞,反而重了幾分力。
舒杳的視線偏移到口,想看看警察有沒有到。
餘裏卻察覺到一抹寒閃過。
等的視線移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人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水果刀,不管不顧地往後捅去。
即便沉野已經眼疾手快地閃開,刀依舊從他寬松的沖鋒口袋往裏紮了進去。
刀拔出來的時候,尖銳沾著一點紅。
舒杳覺心像是快跳出來。
左手一遍遍試圖打開車門,但無濟于事。
人的手腕被沉野往下一折,刀掉落在地,被甩開的同時,A口駛一輛警車,倒在地上的三個人,包括沉野,很快被控制住。
車門這才被打開,舒杳趕下車,扶住了他,一言不發,指尖輕著開他的服。
幸好天氣冷了,他裏面還穿了一件T恤,兩層服保護,再加上外套寬松,對方紮得并不準,刀尖只是劃過他的腰,留下一道細細的痕。
舒杳重重松了口氣,用他的服將傷口住,臉蛋卻依舊蒼白如雪。
“誰報的警?”一位穿著警服的大哥問。
沉野擡了擡右手:“我。”
舒杳擡頭,看向警察解釋:“警察大哥,他們圍堵我,企圖報複,我老公只是正當防衛。”
沉野擡手把摟進懷裏,小心翼翼地幫梳理著淩的頭發,低沉的嗓音帶著安人心的力量:“放心吧。”
*
理完腰部傷口,一行人去了公安局做了筆錄,沉野的父親聽說這件事,立刻派來了律師。
舒杳也提了錄音和視頻作證據。
筆錄的最後,警察問,還有沒有什麽。
舒杳抓著沉野的手,想了想說:“除了錄音和視頻,還有一位證人,中年男人,車牌號是川A·4A37R”
警察點頭,低頭記錄下。
信息量太多了,舒杳的腦子有點混,倒是一旁的沉野冷靜分析:“他們應該起碼還有一個人。”
警察擡頭,說:“停車場沒有監控,展覽館裏的監控我們都看了,確實就這一行三個人。”
對上沉野的目,舒杳也明白過來:“對,他們是沖著江岸來的,但是外界很很有人知道我就是江岸,座談會結束後,有個穿著協會工作服的人指引我去的地下停車場,我懷疑就是他給他們傳遞了信息。”
警察表示會立刻著手調查。
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初冬的寒風,吹得人不自覺瑟瑟發抖。
事發生的時候,只想著怎麽解決,直到此刻塵埃落定,一些後怕,才後知後覺地湧了上來。
肩上覆上一陣溫暖,舒杳擡頭,發現他把外套披在了上。
舒杳想扯下:“我不冷,你穿。”
沉野有力的手掌在肩頭,阻止了的推拒。
寒風中,他的目漆黑如墨,莫名讓人心安,也讓人心生委屈。
舒杳鼻尖泛酸,下一秒,突然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沉野俯著,腦袋埋在肩頭,一言不發。
舒杳覺有人在微微抖,分不清是他還是自己,的手本來垂在側,此刻慢慢搭上了他的腰,想收,卻又害怕到他的傷口,慢慢松了力氣。
“你傷口疼不疼?”舒杳問。
沉野這才把腦袋擡起來,右手輕輕著的後頸:“這還沒有我以前打架的十分之一嚴重。”
還有心思開玩笑,舒杳瞪他一眼。
沉野輕笑一聲,又把摟進了懷裏,下抵著的發頂,再開口時,語氣多了幾分討饒。
“正當防衛,不算打架,對吧?”
*
舒杳被沉野的擔憂逗笑了。
回程的一路上,車舒緩的音樂慢慢讓的思緒平靜下來,心也好了不,唯一憾的只有,本來準備的游樂園之行落空。
不僅失去了浪漫,更損失了好幾百塊錢。
舒杳心生惆悵,連換鞋都忘了,直直往裏走,卻被沉野牽住手。
他蹲下,單膝跪地,把腳上的高跟鞋輕輕下,本就不是經常穿高跟鞋的人,偶爾穿一次還如此奔波,此刻腳後跟磨狠了,一團紅,但回來的一路上,卻一聲不吭的,走路姿勢也沒有任何異常。
“怎麽不早說?”沉野眉頭鎖,幫換上拖鞋。
“沒事兒,就紅了一點而已,等會兒就褪了。”手把他拉起來,“你別蹲著了,小心你的傷。”
倆人回到房間,舒杳從櫃子裏翻出倆人的睡,轉道:“你的傷口剛包紮好,不能水,今天就別洗澡了吧。”
沉野開玩笑道,“不能洗的話,睡覺的時候又得離你遠一點?”
“你用巾一。”
沉野看似有些難辦:“會牽傷口。”
舒杳抿了抿,看似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堅定地說了出來:“那我幫你。”
的語氣一本正經,完全不像是玩笑話。
沉野的結輕輕滾了一下,嗤笑出聲:“別炮,臨陣又退。”
“我不炮。”說著,舒杳抓住沉野的手腕,把他拉進了浴室。
雙手抓住他的T恤下擺,往上一扯,大片白皙眼,拿過一條巾,在溫水中打又擰幹,然後小心翼翼地過他的口,再是手臂。
要是放在平時,舒杳或許還能有點旖旎的想法,但此刻,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傷,表現得和柳下惠似的,完全不為所。
沉野低垂著眼眸,看著練的作:“還給別人過?”
“啊?”舒杳繞到他背後,一邊拭他的背部,一邊說,“小餅幹洗完澡也是這麽的。”
沉野:“……”
完上半,舒杳的目落在了他的休閑邊沿。
沉野目灼灼,沒有催促也沒有拒絕,就這麽看著猶豫的臉龐。
舒杳安自己,這有什麽,全當照顧一個病人,出手,搭上了腰邊緣。
沉野卻突然把巾從手裏奪了過去,低頭拭明明已經試過的小腹:“先出去吧,我自己來。”
“哦。”舒杳擡頭,跟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眼神瞬間一亮。
“沉野。”
“怎麽?”
“你耳朵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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