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晚星再次醒來，是在醫院里。

季老爺子一聽說醒了，拄著拐杖過來看。

老人家滿臉都是心疼：“晚丫頭，昨晚傷得這麼重，你怎麼都不喊人，季司予也是，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在草坪上不管，若不是溫家那小子，你差點真出事了。”

“爺爺我沒事的。”蒼白的邊勾了勾笑，支起子想坐起來。

一挪，整塊后背火燒火燎的疼，腳踝也不太能使勁。

“你慢點。”老爺子幫放枕頭。

緩過那陣痛意，虛弱嗓音忍不住問：“爺爺，慕小姐那邊怎麼樣了？”

不說還好，一提起這事，老爺子就來氣。

“沒事，那丫頭氣得很，摔倒的時候膝蓋破了點，聽醫生說是有暈癥，所以暈過去了。”

暈癥，鹿晚星聽得想笑，又疼得沒力氣笑。

真暈早就暈了，哪里還能躺在地上喊那麼久的季司予。

裝暈的，所有人張壞了。

這個失過多真暈的，沒人在意。

簡直輸得難看，輸得徹底。

眼尾無聲落淚珠，抬手抹去，心忽然格外堅定，強撐著要下床。

“晚丫頭，你下床干什麼？”

著腳踩在地上，腳踝使不上力，膝蓋驟然一，“噗通”一下磕在地上。

老爺子連忙扶，被拒絕。

死死抓著老爺子的胳膊，聲音哽咽卻決絕，“爺爺，我要跟季司予離婚。”

老爺子一怔，看著這副模樣，只覺得心痛如絞，“這次的事讓你委屈了，是爺爺對不住你，爺爺去替你教訓他好不好，離婚不是小事，提的次數多了是會傷的啊。”

搖頭，“我是認真的，求爺爺全我，不要再干涉我跟季司予的婚姻。”

忍著疼痛要給老爺子磕頭。

老爺子眼底浮起淚花，出聲阻止：“我答應你，以后不再管你們年輕人的事了。”

揚起小臉，看到老爺子眼底的淚花，心很復雜。

“對不起，爺爺，是我辜負了你的期。”

在季家，是真心將老爺子當親爺爺尊敬，要離季家，唯一舍不得的也是老爺子。

“這三年你做得夠好了，是季司予無福，不懂得珍惜你這麼好的丫頭。”

老爺子拍拍的腦袋，又扶到床上坐，“就算將來你們真的離婚，我季家的大門也隨時為你敞開，你不要忘記爺爺，時常回來看看。”

鹿晚星狠狠點頭，被得一塌糊涂。

原本以為要過季老爺子這關很難，但是季老爺子是真的心疼，舍不得看苦苦下跪哀求的樣子，選擇全。

在醫院躺了兩天，寧霞每天都過來陪護。

鹿子眠也每天都從學校跑出來一趟，陪說話。

待到第三天。

午覺睡醒時，床邊多了個人。

消失了幾天的男人，像是終于大發慈悲，來看。

支起子，坐遠一點，態度疏離，“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季司予眉目懶散，訕笑：“再不來，爺爺怕是要拿著家法在我后追。”

別過臉看窗外，想也不想地說：“爺爺不會。”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季司予說。

鹿晚星冷淡著臉，不回答。

若是以前，爺爺或許會游說季司予來看，但現在不會了，爺爺說過不再干預他們的問題，爺爺向來說到做到。

小護士敲門進來，端著醫療托盤，來給的傷換藥。

季司予是背對著門邊，小護士沒看到他的臉，笑著說：“今天又是你老公來照顧你啊，你好幸福啊，老公這麼帥氣又這麼。”

季司予眉心蹙了蹙。

鹿晚星知道小護士是把上次的溫硯禮認錯了，尷尬地扯了扯角，“這是我哥。”

小護士滿臉抱歉，“不好意思，我看錯了。”

季司予凝視著鹿晚星，臉逐漸沉得駭人，布滿霾，是風雨來的前兆。

鹿晚星只能假裝不到他的怒意。

等換完藥，小護士出去了，季司予才起的下，“我是你哥？原來你還有另外一個老公？是借你兩個億的那個男人？”

“……”

本以為上次發燒被溫硯禮冒認老公，季司予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事，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小護士說了。

一，后背的傷口扯了一下，疼得低聲嘶氣，沒來得及回應。

季司予的火氣燒得更旺盛了，細細磨牙低罵：“你個豬腦子，不知道謝子濯是個什麼爛德行，就敢去招惹他。”

鹿晚星聽得云里霧里。

謝子濯是誰？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用力推開季司予鉗制下的手，只能扯謊，“那個小護士，上次是把子眠認錯了。”

季司予明顯不信，“鹿子眠現在才大二，你跟他相差六歲。”

垂著眼睫，“現在不是很流行姐弟，認錯也很正常吧……”

季司予半信半疑，火氣勉強消了，黑眸依舊冷漠地睨著。

“你慢慢養傷。”

他起就要走，鹿晚星拉住他，“爺爺壽宴已過，該談談我們的事了。”

他停步，沉默。

鹿晚星忍痛打開了床頭柜，拿出昨天拜托越京重新擬的離婚協議書，“財產我一分都不拿，如你所愿，我凈出戶，簽字吧。”

季司予不解地審視，“個傷，怎麼還轉了，最是貪財的人，居然一分錢都不要？”

已經不在乎季司予怎麼看了。

貪財也好，拜金也罷，只要他肯簽字，放過就行。

“我認真的，不屬于我的人我留不住，不是我的錢我要不起，簽字，行嗎？”

季司予沒接離婚協議書，抬手了的額頭，“沒發燒，怎麼就胡言語，該讓醫生再檢查一下，那晚的碎玻璃是不是扎到你腦子里了。”

“……”鹿晚星被他這副不咸不淡的樣子搞得窩火。

忍了又忍，才盡量心平氣和地跟他說：“離婚不好嗎，你不用再擔心我這個心機算計你的錢，你可以明正大的和慕可在一起，你不用再跟出去開房，你終于可以跟合法睡一張床了……”

說到后面，季司予眉頭都皺了，抬手打斷的話，好整以暇地睨：“你怎麼就知道我跟睡過一張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