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聿生病了。

這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只是出差勞累了風寒，以至于有些發高燒。

但許盡歡卻如臨大敵，小臉繃著。

如果上有，那麼毫無疑問全都炸開了。

研一的課表排得滿滿當當，而聞聿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好不容易導師給放幾天假，就想著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誰料，真的得了好大一個“驚喜”。

雪粒中夾著細小的冰雹，即便帶著帽子圍巾，也無孔不，許盡歡凍得鼻尖微紅，幾乎是心急如焚地沖回了家。

兩個卷卷最近跟爸爸媽媽去了F國，打開家里監控是想看看他在家沒，好提前準備些驚喜。

結果卻看到了家庭醫生，和那從肺腔里咳出來的嘶啞咳嗽聲，像是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生病了都不告訴，又瞞！

本來是打算明天早上回來的，看到這一幕，許盡歡哪里還坐得住，沖到校外家里的車庫，開了輛車就跑。

的駕照考了快兩年，但基本就沒怎麼上過路，開起來自己心里也發虛。

但如今，哪里還顧得上，一路開到快要超速的臨界點，踩著厚厚的積雪奔回了家。

到家時已經過了10點。

本來是想好好說他一通的，可推開房門的瞬間就愣住了。

“寶寶……你怎麼回來了？”聞聿顯然也有些驚訝。

許盡歡哪里見過他這副模樣，懨懨地躺在床上，頭發都無力地耷拉著，縈繞著病氣，燈也沒開幾盞，線昏暗，整一個看著孤單又落寞。

其實當媽上了大學之后許盡歡就很哭了，但現在也實在沒能忍住，又氣又心疼。

許盡歡抹掉不爭氣的眼淚，將房間的大燈“啪嗒”全部打開。

明亮燈之下，聞聿的憔悴無所遁形。

許盡歡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床邊坐下，手背抵著他的額頭，當下就更心疼了。

這麼燙……

“醫生怎麼說，吃藥了沒？”

“吃了。”聞聿嗓音還帶著些嘶啞，“也輸了，只是病毒冒，沒大礙。”

他探手了許盡歡冰涼的臉頰，那鼻尖還著被凍出的一點紅，“這麼晚了，外面還下著雪，寶寶不應該回來的。”

“不回來？”不說還好，一說許盡歡簡直氣得面目都扭曲了。

語氣更是兇的，“你還不想讓我回來？！再不回來你就該進ICU了，到時候是不是直接通知我去簽知同意書！”

“倒也沒有這麼嚴重……”

聞聿低笑著，積極主地認了錯，“是我不好，沒想著瞞你的。”

“剛開始燒得不嚴重，輸后折騰太晚，怕打擾你睡覺，想著明天就給你坦白的。”

許盡歡臉才好看了一些，里仍舊嘟囔著，“睡覺重要還是重要，你這樣我怎麼能睡得著……”

“吃晚飯了沒？”

聞聿剛要回答，許盡歡就先發制人，目灼灼，“不準糊弄我。”

“……沒有。”

聞聿言語誠懇，“有些沒胃口，吃不下。”

“不吃飯怎麼行？”許盡歡蹙眉，“你等會兒，我去給你做……”

想了想，叮囑道，“老實不準，等我回來喂你。”

聞聿漆黑眼眸了，笑容很輕，“寶寶好霸道。”

“就是這麼霸道，哼！”

許盡歡起去弄晚飯，打開冰箱簡直是空空如也，就只有幾株蔫吧菜。

卷卷不在，這些天沒回來，他對自己簡直是糊弄。

怪不得病這樣……！

許盡歡當即在附近的24小時生鮮超市下了單，皺著眉頭在廚房里搜尋，等待的功夫，先把粥煮著。

食材到了后，許盡歡將已經剖好的魚簡單地理了下，就上鍋蒸著。

最后淋了些蒸魚豉油，和煮好的粥一起端著進了房間。

“張，我喂你。”

結婚這麼些年，從來都是聞聿照顧居多。

如今，也反過來了。

聞聿張吃著，眼神卻一瞬不瞬地盯著看。

許盡歡耳朵抖了抖，“這麼看我做什麼？”

“在想……要是早點說出來，可能待遇還更好些，寶寶也不會生氣了。”

“你知道就好。”許盡歡吹著粥，和鮮的魚搭配著，喂進那微蒼白的薄里。

“我就算再忙，也不是不能請假，你就專門讓我心疼吧！”

將心比心，“要是我生病不告訴你，看你急不急。”

聞聿抵著的額頭，聲音喑啞，“嗯，是我不好，沒有下次了。”

鑒于他認錯態度良好，許盡歡的氣也完全消了。

給聞聿取下眼鏡，了額頭上的冷汗，又換了服，才去洗澡窩到他懷里。

聞聿本來就熱，如今這冒發燒，上更加熱得燙人，許盡歡靠著倒是舒服，只是不免還是憂心，“怎麼還不退燒，是不是這藥不起作用？”

“沒那麼快，有寶寶在，已經好很多了。”

聞聿其實想分房睡的，要是把冒傳給，不知會多難。

但怕小姑娘生氣，只得作罷。

用了藥，病毒應該也歇了。

許盡歡仰頭，亮晶晶的眼眸注視著，心疼地著他的臉，“都瘦了……這幾天我都在家陪你，你要乖乖喝藥，工作暫時先放放……”

“嗯，都聽歡歡的。”聞聿攬著腰的手了。

暖了，心思也活絡了，許盡歡朝上面拱了拱，輕輕在他邊吻啄了下。

聞聿皺眉，微避了避，“寶寶，先別，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這微弱的拒絕功把許盡歡已經熄滅的火點燃了。

“我不，我就要親你！”

許盡歡霸道地板過他的臉，小啃咬般在他上發泄著，“你是我的，我想怎麼親就怎麼親！”

要是平常時候，聞聿肯定很的主。

但今天，屬于是有些無奈地被摁著親，也不是不能反抗，但親都親了，再多的病毒也傳染過去了，再拒絕倒顯得矯。

將聞聿“狠狠欺負”一通后，許盡歡將耳朵近那堅實的膛。

閉目靜聽著那心臟穩健有力的搏聲，一下一下。

“阿聿，你要快點好起來……”

過了今年，阿聿就四十了。

他的容沒有太多的變化，依舊矜貴，氣質更加沉穩斂，始終是心中摯至深的模樣。

可許盡歡知道，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二十一歲和三十二歲，二十九歲和四十歲，不一樣的。

即便歲月寬容，也無法完全抹去時間的痕跡，一年又一年，他永遠比大十一歲，就算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追上。

人在時間面前，實在是太渺小了。

只一晃眼，他們就相識攜手快十年了，許盡歡不暗自思忖，下一個十年會不會也這麼快。

“卷卷們還小，你要努力活到我后面，不可以丟下我們……”

聞聿低頭，以輕的鼻尖，寵溺的神中夾雜著幾分無奈的淺笑。

“寶寶，只是小冒，老公暫時還死不了。”

“我不管，你再答應我一遍！”許盡歡不依不饒。

“好，我答應。”

聞聿妥協道，“我會努力活得久，到時候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等寶寶同意了，我再咽氣好不好？”

許盡歡悶悶地應了，雙手抱得更，甚至連也架到他上。

“下次生日，我不給你做蛋糕了，這樣就沒人知道你又老了一歲。”

“孩子氣。”

聞聿著那后腦勺的卷卷，聲道，“該睡了，你規定的養生時間可早就過了。”

“好，睡覺睡覺！”

許盡歡把被子拉上來，將兩人的大半張臉罩住，打了個迷蒙的哈欠。

“明天我給你做藥膳，吃了肯定就好了。”

“嗯，寶寶真好。”

銀輝相映，積雪漸融。

兩人宛如天鵝頸而臥，相擁著纏綿睡去了。

——全文完——

這本只能到這里了，早前有計劃寫很多番外，包括歡歡變小貓（非常漂亮的賽爾凱克卷貓，被聞某人揣著去上班）、媽媽和程爸爸、聞聿重生救贖歡歡小時候等等…

但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番外砍了一些，以后有機會可能當福利上來，時間不定，大家隨緣看看啦~

——江予一，2024.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