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氣瞬間變得古怪又沉默。

服務員聽到江時聞三個字，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

旁邊的男人戴著口罩，但仔細看，好像真的有幾分相似。

不過，他旁邊的生，是他的朋友嗎？

長得好像還漂亮。

這家西餐廳高檔，平時也有一些網紅明星會過來打卡，之前也不是沒有見過明星，再加上店里培訓特別嚴格，嚴打探和泄客人私，所以即便心里好奇，還是沒有表現出來。

“可，可以了。”

“怎麼是這種形式的打卡？”沈箏問。

“啊？”服務員被問懵了，“咱們這是，主題餐廳。”

言下之意是，這種形式的打卡完完全全是契合主題的。

“哦，”楊志杰解釋道，“那不是最開始想帶你吃燭晚餐嗎，我就定了這。正好是包廂，我想著幾個人也能做得下，又提前收了定金，我想，不能浪費。”

“……”

“但你別說，199這個數字還吉利。”楊志杰笑道。

沈箏沒說什麼，順手把菜單遞給，“麻煩你了。”

服務員關門離開。

沈箏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紅酒，“這是我朋友特地從國外寄回來的紅酒，你們嘗嘗。”

江時聞今天開了車，剛想拒絕，又聽沈箏說，“是從國帶回來的。我朋友親自釀的。”

聽到國，江時聞下意識抬眸，沈箏輕輕點點頭。

他又垂下眼簾，盯著面前酒杯里紫紅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輕聲說：“謝謝伯母的好意。”

“不客氣。”

沈箏沖著溫舒月揚了揚下，“舒月，你也嘗嘗看。”

溫舒月擺擺手，“多謝師母，只是我酒不耐，喝不了這種度數的酒。”

溫舒月之前也偶爾陪著季星去酒吧，但要麼就是點杯檸檬水，要麼就是點度數最低的尾酒，而且也只喝一兩口。

“哦，”沈箏聽這麼說，也不再勸，“那行，那我就不給你倒了。”

桌上坐著長輩，自然不可避免地提起某些問題。

果然，沒坐多久，沈箏就問：“舒月，談了嗎？”

江時聞不聲地側頭。

“沒有。”

“可以試著談一談，還是很妙的。”

沈箏問，“你有喜歡的男生嗎？”

溫舒月抿了抿，“有。”

“是我們學校的嗎？”

沈箏來了興趣，“你說說看，看你們老師跟我認不認識。”

“不是我們學校的。”

沈箏：“外校的啊？還在讀書嗎？”

“嗯。沒在讀書了。”

“在哪里工作？”

眼見沈箏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拋出來，溫舒月已經有點招架不住。

楊志杰出聲打斷，“好了，沈老師，你現場做調查問卷呢。”

沈箏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剛剛確實問得太多了，“好好好，我不問了。”

“不過，”忍不住又說，“我最近在做一個關于年輕人觀的調查，正好缺樣本，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們兩個幫我填一下。”

又聊了一會兒，菜端上來，沈箏應該是注重餐桌禮儀，吃飯的時候不怎麼說話。楊志杰在旁邊替沈箏服務，幫干些倒水、剝蝦殼的雜活。

溫舒月低頭專注地吃著飯，余瞄著旁邊的酒杯，空了又滿。

國釀的紅酒，有這麼好喝嗎？

皺了皺眉，將目放到了桌上，最后手在果盤里抓了一香蕉，放到江時聞面前，小聲說，“嘗嘗，甜的。”

沈箏注意到這邊的靜，用手肘懟了一下楊志杰，然后兩個人齊齊地投來好奇的目。

江時聞回過去。

兩個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個往右看，一個往左看。

溫舒月又站起來，重新拿了兩個香蕉，放到二老面前，“你們也嘗嘗。”

“謝謝你。”

沈箏掰開香蕉皮，咬了一口，疑似意有所指地看了江時聞一眼，“確實，這小幫忙拿的香蕉就是甜。”

楊志杰聽了卻有點不開心，“我剛剛不是也幫你掰了一個嗎？也不見你夸我。”

“你？每天都吃你掰的，都膩了。”

江時聞：“……”

溫舒月：“……”

剩下這頓飯，溫舒月都沒吃多，大概是因為老師的狗糧太撐，吃狗糧就能吃飽。

吃完飯，沒安排什麼多余的活。

離席前，江時聞瞥見桌上的香蕉，猶豫了一會兒，趁著走在前面的三個人沒主意，不聲地裝進口袋里。

楊志杰和沈箏住在京大的家屬區，恰好也順利，就把溫舒月也給捎上。

江時聞喝了酒，不能開車，沈箏幫忙給他找了代駕。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江時聞靠著座椅閉著眼。

酒的作用下，神反而格外地。

他原本不是一個會酗酒的人，但當聽到沈伯母說，紅酒是國的一個朋友釀的時候，卻忍不住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下肚。

江長風和曾婉曾經也有過一段甜恩的日子。

兩個人相識的過程也非常羅曼克。

當時曾婉大一，騎著自行車在校園里溜達，結果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人。

恰好就是江長風。

曾婉連忙去把江長風扶起來，結果他呆呆地看著，眼里更是有著說不出的緒。

當時以為把人家裝傻，覺得非常不好意思，堅持要把他送去醫務室。

但江長風卻堅持自己沒事，問了曾婉的姓名跟專業，最后還央求留下一個聯系方式。

曾婉覺得自己確實得負責，便沒有拒絕，并讓江長風到時候不舒服盡管來找。

有了曾婉的聯系方式之后，江長風后來時不時就借著各種各樣的名頭約著人出去。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暗生愫。

學歷相當，家世對等，雙方父母自然也都樂見其。

兩個人順理章地從校服到婚紗，結婚生子。

有了孩子之后，江長風雖然對江時聞要求頗為嚴格，但對妻子還是關懷備至，更是圈人眼里的好老公，難得的一清流。

直到高一那年。

曾婉偶然發現江長風在外面居然已經有了個九歲的兒子，名字江念白，是父母姓氏的結合。

而且那位私生子的母親，居然與自己長得十分相似。

后來才知道，那個人是江長風的初，只是因為家世地位相差懸殊，父母不同意，才不得不分開。

但江長風從來沒忘記那個人，一直在費心尋找。找到那個人之后，又順理章地重歸于好，有了孩子。

曾婉本接不了，一直以來，的人心里居然一直藏著別人。居然還跟別人有了孩子。

在雙重打擊之下，患上了抑郁癥，最后甚至連江時聞都不想看見，一個人去了國療傷。

之后再也沒回來過。

今天的紅酒，也是曾婉帶給沈箏的。

那麼他呢。

曾婉還是不愿意見到他嗎？

車子緩緩開到地下車庫，代駕把車鑰匙還給江時聞，下了車，只留江時聞一個人在車上。

江時聞一個人在車上待了一會兒，然后慢吞吞地下車。

正準備往前走，突然看到什麼，又折返回來。

副駕駛的車窗上還留著兩行字。

一行字寫得歪歪扭扭：“心很糟糕。”

下面的一行字卻是格外賞心悅目。

“沒關系，世界很好。”

中不足的，大概是好字上被劃了大大的一豎杠。

江時聞盯著看了許久，半晌，低低地笑了一聲。

然后，出手指，在旁邊畫了個笑臉。

就在這時，后傳來一聲呼喊，“哥？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