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我……”陸君堯差點口而出,說之前我給你介紹的張教授,話到邊突然想起不能馬甲,只好又轉而解釋,“我們醫院有個婦科名醫,我記得你以前去看過的門診,你那病不是一兩天能治好的,需要長期調理,你開學后要住校,萬一又痛經難忍,我又不在你邊——”
顧傾城懂他的意思了。
想著他這麼周到細致,心頭劃過暖意。
但是看他剛才差點說,顧傾城忍不住又想捉弄他。
“你說的是那位張教授?”
“嗯。”
“喔。”顧傾城點點頭,很隨意地道,“就是那個網友介紹我去掛張教授的門診,結果后來發現你跟張教授也很,你還說是你好兄弟的母親,對吧?”
陸君堯見問一堆,心里防備起來,“是的,是周伽南的母親。”
“圈子真小,這麼說,你跟我那個網友八也認識。”顧傾城坐起,雙眸盯著他,天真無邪的樣子,“你說,我要不要把他約出來,你們見見?都是同行,還能互相流學習下。”
陸君堯越發張,同樣定定地看著,腦海里瘋狂思索到底要不要承認。
“傾城,其實我——”
“哎呀算了!”他正要開口,顧傾城又突然打斷,繼而轉變主意,“還是不要了,人家現在有朋友了,我要是約他線下見面,萬一他對我又有什麼想法……”
說著,顧傾城連連搖頭,“異網友還是不見面為好,省得惹出禍端。”
陸君堯話都到邊了,被這麼一打斷,再度遲疑。
“行吧,我跟你一起去醫院,順便再檢查下,我生理期又快到了,想想就怕。”顧傾城假裝沒發現他的異樣,作麻溜地起下床。
陸君堯轉,看著走向浴室的背影,再度開口:“傾城,我……”
“我急,有話等會兒再說。”顧傾城關上浴室門,也堵上了陸君堯的。
一門之隔。
門里,顧傾城狡黠笑。
門外,陸君堯掙扎皺眉。
傭人照例送來了早餐。
兩人洗漱完,匆匆填飽肚子,陸君堯覺得背上的傷不礙事了,沒司機,準備自己開車。
起床那會兒沒結束的話題,這會兒彼此都默契地不再提起。
顧傾城現在一點都不想讓他解釋澄清,就要故意憋著他,逗他玩,看他心虛、猶豫、掙扎的模樣,也別有一番趣味。
扣好安全帶,陸君堯發引擎。
顧傾城轉頭看他,不放心地問:“你到底行不行啊?要麼我開吧,安全第一。”
陸君堯自信地勾冷哼,而后一本正經地道:“傾城,不要問男人行不行這種話,這是挑釁。”
“……”顧傾城盯著他一臉無語,又想到他昨晚凌晨四五點回來,還興致地想干壞事,不由得吐了句,“流氓。”
“流氓?我要是流氓,昨晚就不會放過你了。”
“……”顧傾城無法接話,有些惱怒,“行了,趕開車吧!再磨嘰都中午了。”
“不著急,”陸君堯優雅從容地撥著方向盤,駕駛著千萬級別的豪車出車位,安排道,“忙完醫院的事,中午跟陸浩明和周伽南一起吃飯,你昨天提到關于收購顧氏的事,這方面他倆懂得多,你有什麼疑都可以問他們,你不方便出面去做的,就代陸浩明去跑。”
早上顧傾城去洗漱時,他打了兩通電話安排好這一切。
老婆的事,他當然要放在心上。
顧傾城吃驚地回眸,“你什麼時候安排的?這樣麻煩人家,多不好意思。”
“放心,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陸君堯很隨意。
驅車到達醫院,顧傾城本想在外面溜達等他,但今天悶熱得很,陸君堯哪舍得半點罪,直接帶著上樓。
“你就在科室等我,我很快忙完。”
顧傾城不好意思,“可是你同事們看到我,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我結婚是公開宣過的,又不是。”
“……”
事實證明,顧傾城的擔心不是多余。
陸君堯牽著一現,整條走廊都炸了!
小護士們奔走相告:“天啊!陸教授帶著夫人來上班了!好漂亮!特別年輕,跟大學生似的。”
“原來陸教授好這口啊!難怪咱們醫院那麼多碩士博士追他都不為所。”
“我也看到了,兩人手牽手,陸教授滿臉含笑——陸教授也會笑!”
顧傾城剛進他們科室辦公室,就有好幾個醫護過來,靦腆又激地跟打招呼,就跟小孩子第一次去馬戲團看到大馬猴似的。
顧傾城饒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一刻也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你們好。”
“呃,嫂子好。”
“什麼嫂子!教授夫人,夫人!”
“噢對對,夫人好!”
顧傾城心里無語,客氣地自我介紹:“我顧傾城,你們我顧小姐就好。”
不想在哪兒都頂著陸君堯的頭銜,顯得自己像個所屬。
“果然是傾國傾城,難怪陸教授都淪陷了……”
陸君堯換上白大褂出來,見狀臉一沉:“你們都很閑?”
“沒,沒有。”大家立刻搖頭,笑著走開,但又忍不住多看幾眼。
顧傾城皺眉,看向他抱怨:“我就說不應該上來。”
“沒關系,你來個面也是幫我忙,替我省去很多麻煩。”陸君堯穿好服,說這話時又手刮了刮的臉。
顧傾城很煩他這些小作,一把拍開,提醒道:“這是在你工作的地方!”
“我知道。”
他就是故意的。
顧傾城見科室里還有人“窺”,突然明白過來:“噢,你是拿我當擋箭牌。”
陸君堯笑而不回,代道:“我先去忙,你坐我辦公位等會兒。”
“嗯。”顧傾城坐下,目送著他翩然離去的背影,不又有些失神。
昨晚西裝革履,神俊朗的他,今天白翩翩,清冷嚴肅的他,截然不同的風格,都一樣迷人,人心。
也難怪醫院里這麼多異對他魂牽夢繞,需要自己這個擋箭牌來做“惡人”。
半個小時后,陸君堯回來了。
跟他一起回辦公室的,還有幾位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同事。
大家一看到顧傾城就笑著說:“原來這就是陸醫生的麻醉劑,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麻醉劑?
顧傾城站起,起初沒懂他們在笑什麼,等看到陸君堯尷尬別扭的臉,忽然腦子一靈。
前幾天,陸君堯回老宅跟陳云墨起沖突,背上的傷口撕裂,又來醫院急診清創時,他曾拉著自己的手不放,說是他的麻醉劑——當時可把一圈醫護都麻到了。
那話居然傳到他科室了?
“別理他們,我換下服就走。”陸君堯見顧傾城也滿臉尷尬,笑著安了句,朝更室走去。
那幾名男同事立刻上前,一個個自我介紹,又喊著“嫂子好”。
顧傾城微笑著點頭,“你們好,那個……我今天來得匆忙,也沒給大家帶什麼,改天我請大家喝下午茶。”
“謝謝嫂子!”
“嫂子真是人心善,難怪把陸醫生迷得神魂顛倒。”
“……”顧傾城笑容越發窘迫。
好在,陸君堯很快出來,一把牽起顧傾城的手。
“行了,你們拍馬屁沒用,我要罵你們時照罵不誤。趕忙去,我過兩天銷假上班。”
走出科室,顧傾城默默掙扎想出手來,陸君堯低頭看了眼,“怎麼了?”
“你別牽著我了,到都是你同事。”
“是我同事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都說了帶你來醫院就是做擋箭牌的。”
話落,依然攥著的手腕不放松。
顧傾城繼續掙扎,同時沒好氣地問:“你到底有多追求者?該不會這醫院上下未婚,全都慕你吧?”
陸君堯很拽地冷哼,“你以為婚姻就能困住人心了?”
“什麼?結婚的也慕你?”顧傾城一臉反,有點懷疑,“你別忘自己臉上金了。”
兩人進了電梯,里面人多,顧傾城沒法掙自己的手,只好由他握著。
“我們現在去找張醫生嗎?”
“嗯,在住院部,我們上樓就行了,等會兒如果需要做檢查,這邊有VIP室也更快。”
顧傾城怪氣地道:“果然家屬待遇就是不一樣啊,我之前過來,在門診上排隊做檢查都要大半個小時。”
“那你想錯了,VIP服務是明碼標價的,花錢就可以,跟你是不是家屬沒關系。”
“……”顧傾城無語,心想這人真沒意思。
等出了電梯,他又靠攏過來,悄聲道:“不過陸教授的夫人,可以隨意這家醫院的任何服務,費用全免——但我希,你沒有用上的機會。”
顧傾城耳邊一,正要閃躲,聽他低聲說這話,眼眸看向他又定住了。
記得之前在“全員神”群里,他也說過同樣的話——說希大家永遠都沒有用得上他的機會。
真正的醫者,都是但愿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
陸君堯在心目中的形象,又輝高大了幾分。
見到張教授,看到顧傾城的第一眼就說:“我對你有印象,你長得太漂亮了,很難讓人忘記。”
顧傾城被夸得難當。
張教授看向陸君堯,話鋒一轉,滿口意外:“想不到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麼多年,我跟你周老師,給你介紹了起碼一掌的數,你一個都看不上。我們還以為你也學當下的流,打算不婚不育,沒想到來了個閃婚,還恰好是我見過的姑娘。”
張教授說完,雙眸從老花鏡后盯著兩人打量,狹促地問:“你是不是早有預謀?”
顧傾城完全不好意思接話。
陸君堯卻大大方方地回:“那會兒還沒有預謀,對我更是見一次罵一次,可能我有傾向吧,越是討厭我,我越想招惹,后來就……招進了心里。”
“嘖!你這話是跟周伽南取經了?”
顧傾城悶笑。
記得陸君堯說過,這位張教授是他好友周伽南的母親。
寒暄之后,張教授開始給顧傾城看病。
一番問診下來,張教授站起,“顧小姐,你到里面來,我給你做個檢。”
顧傾城還沒反應過來,陸君堯突然神尷尬,打斷道:“張老師,還不行……”
張老師都在戴膠手套了,聞言不解:“怎麼不行?我會溫些。”
“不是……我們,那個……還沒——”
張教授之前給顧傾城檢查過,病歷上有記載,沒有生活史,所以上一次檢查也沒有檢,是做的腹部B超。
但現在都結婚了,按照常理肯定是可以做檢了。
看著陸君堯的臉,張教授突然反應過來,一臉驚訝,“噢,你是說你們——”
話說一半,張教授忍不住問:“你們都結婚了,怎麼還沒……”
顧傾城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陸君堯清咳了聲,同樣俊臉泛紅。
好在,房間這會兒沒外人。
“嗯,傾城原因,我不想給力,暫時還沒有。”他艱難地給出解釋。
張教授點點頭,臉頗為意外,“你還真是忍得住。”
陸君堯:“……”
顧傾城更是腳趾抓地,鞋底都要摳破了……
等回到辦公桌前坐下,張教授看向顧傾城,大大方方地說:“我記得以前跟你講過,你這病,結婚圓房后,可能會有緩解,這人都現擺著了,干嘛不用?可別心疼他,這年輕力壯的,累不壞。”
顧傾城的臉,熱燙得快要冒煙了。
陸君堯早就知道醫生當久了,說話個個都很勇,毫無顧忌。
但第一次遇到自己當主角的狀況,當即也覺老臉掛不住。
“張醫生,您趕給安排其它檢查,我們夫妻的事您就別心了。”陸君堯這話帶著求饒。
張教授理直氣壯,“我這可不是多管閑事,我在為我的病人切考慮。”
話落,老太太看向顧傾城,直言不諱:“丫頭聽見沒?今晚回去就用!”
顧傾城:“……”
陸君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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