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回到半山別墅時,已是晚上八點。
剛進門,張媽就迎了上來。
“太太回來了……生日過得開心嗎?”一邊給若初拿拖鞋一邊慈祥地問道。
若初點頭,換了拖鞋往裡走。
“和家人在一起,很開心。”若初說道。
“爺沒同您一起回來嗎?”張媽沒有聽到院子裡汽車的聲音便問了一句。
若初踏上樓梯的腳步微微停滯。
而後自嘲地淺笑了一聲。
看來外面所傳非虛。在盛焱從青城返回港城的這二十四小時,連家都沒有回,一直同宋晚婉呆在一起。
“盛焱他公司有點事,晚些回來。”若初自然不會在家人面前拆穿盛焱的那些荒唐事,找了個藉口回應張媽。
張媽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
“對了,夫人吃飯了嗎?沒吃飯的話,我現在去給您做兩個清淡的小菜。”張媽說著就要轉去廚房忙活。
若初阻止了,“不用了張媽,剛剛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吃過飯了。”
張媽腳步應聲停下,就看到若初拾級而上,背影著一難以言喻的單薄與傷。
走到轉彎的時候,腳步倏然又停了下來。
張媽雙眸微微瞠開,一副靜待若初開口吩咐的模樣。
“夫人……”不知為何,今晚的若初讓張媽覺得有種莫名的遠離。
若初給了一個淺淺的笑,而後認真道:“張媽,有件事跟您也提前說一下。”
在張媽驚愕、疑的目中,若初繼續開口:“是這樣的,因為工作的原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可能要搬出去住。”
這件事張媽顯然始料未及。
往樓梯的方向走了兩步,離若初更近,站在樓梯低微微仰著站在高的若初,“夫人怎突然想要搬出去住了呢?之前在家裡一直住得好好地呀?”
許是覺得自已問得不夠妥切,又補充了一句:“家裡有琴房、有音樂室。您在家工作的時候,我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顧您的食起居。”
“還有爺,爺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們兩個終於有在一起相的時間了,怎麼突然要搬出去了呢……”
若初嫁來港城的這三年,盛焱不著家,生活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張媽和若初同住在這一方屋簷之下。
勤勤懇懇地打理著這宅子,照顧若初的生活起居,早已將若初當做了自已親生的孩子一般疼。
因此,若初突然提出要搬出這裡,張媽的心難以言喻。
而且盛焱的那些個荒唐事就算藏得再好,終歸不是不風。
所以,當若初有所作時,那些還在期盼著與盛焱和好如初人都自然變得張起來。
這些若初都明白。
只是,過去的三年,不離開,是因為對盛焱還有所期待,如今,選擇放手,是因為清醒地明白與盛焱的這段荒誕的關係就是一場幻影。
在張媽焦急、心疼的、不解的目中,若初抿了抿,終究還是沒有將與盛焱之間的那層虛偽面紗徹底揭開。
最後還是張媽先鬆了口,無奈嘆了一口氣,滿臉不捨,“您已經想好了什麼時候搬走了嗎?”
太瞭解若初了,沒有做好計劃,這夫人是萬般不會說出今晚的這番話來的。
若初想了一下。
“大概就在這兩天。”若初如實回答。
張媽站在一樓的樓梯口目送著若初的影消失二樓的樓梯盡頭。
最後,黯然神傷地嘆息一聲。
回到房間的若初,將自已關在房間裡。
累了一整天,耳邊的喧囂終於得以隔絕在外。
深秋夜濃,漆黑的天空裡沒有一亮。
碩大的臥室,燈未啟,整個空間亦是漆黑一片,清冷又安靜。
若初目掃視了一圈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臥室,不由地想起回去青城前的那一晚的凌與火熱。
就在這間房,就在眼前的這張大床上,盛焱予的炙熱旖旎。
安靜寂寥的深夜,那種至難耐、至火焚心的覺很容易再一次上心頭之。
若初恨極了這樣不爭氣的自已。
開了燈,緩步走到化妝鏡前。抬手間,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不期然落眼簾。
昨日下午,盛焱給親手給戴上這枚戒指時的溫語、生日祝福猶在耳畔。
只是此刻,這鑽石越是耀眼,越將若初襯托得像個笑話。
微微低頭,幾不可聞地嗤笑一聲,而後手,毫不遲疑地摘下了那枚鑽戒。
在化妝凳前坐了下來,若初拿出手機。
螢幕亮起,一條熱搜新聞跳出首頁介面——
“十八線小歌手宋晚婉深夜急就診腸科,疑為滿足港城太子爺變態癖好,玩致裂!”
對於若初而言,這條新聞已經算是炒冷飯了。
傍晚之時,在港城醫院已親眼見到被盛焱陪著就診的宋晚婉,也親耳聽到了醫院的工作人員的茶餘飯後的議論。
那時候,陸寧在邊,還可以笑著逞強。
此刻,自已一個人時,只覺得自已逞強得可笑。
盛焱於而言,是十八歲伊始,曾經最炙烈的意。
被辜負的人,真心錯付,即使散場,又如何能夠輕易甘心。
但是若初也知道,這場單向的,再不結束,自已將萬劫不復。
直接忽略了那條熱搜新聞,若初從通訊錄的黑名單裡打算將盛焱放出,才發現,不知何時,盛焱竟是用手機將自已的名字已從黑名單中釋放出來。
若初的心微微凝滯。
最後,主給盛焱發了一條簡訊。
彼時,城市的另一,同樣漆黑一片的房間,盛焱高大的姿就那樣沒魂一般靠倚在碩大的沙發裡。
高樓深,烏煙瘴氣。
暗中,男人一雙長筆直岔開,頭靠枕在沙發背上,一隻手垂耷在側,一隻手捂在臉上的眼眶上。
不知是錯覺,還是幻覺,男人寬闊的脊背似在黑暗中抖。
直到若初的那條微信進來,屋黑暗被手機螢幕的亮劃開。
才看清,男人指中滲出的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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