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關掉的，只有畫面不停播放。

陳枝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拍的。

有些是上課、有些是樂團練習……甚至還有自己跟溫迎逛街的時候……

嬉笑嗔，靈活生。

拍攝的人沒有規則，好像每一時間都想捕捉到。

更是沒有任何剪輯，拍到的畫面，循環播放。

陳枝打開聲音，車水馬龍，偶爾在不遠大笑、聊天都被錄了下來。

看著看著也跟的笑出了聲。

惶恐、困、難、混、心碎……許許多多用言語都無法描述的復雜緒上涌。

小姑娘淚水撲簌簌落下，浸面頰，搭喃喃：“為什麼……芒斯特，你為什麼……你殺了我的好朋友，殺了我的長輩，甚至毀了阿爸的右耳……”

“你真的過我嗎？”

“你說的我，里面有多不摻雜利用的真心呢？”

“你……嗚呃……”好似傷的小，瀕臨崩潰哭泣。

心底深，一隅轟然坍塌的角落落滿灰塵。

“芒斯特，你不是軍人嗎……”視線模糊一片，低垂的眼睫大顆大顆淚珠隨著話語砸下，“怎麼在我面前跟影帝似的。”

說好的喜歡，不過是玩笑一場。

原來從頭到尾，認真的只有一人。

陳枝以為自己知道他所有的詭譎殘暴手段之后，會恨死他。

可又那麼愚蠢，會放不下他，惦記他，甚至看到視頻依舊心到淚流滿面。

后知后覺才發現，原來芒斯特，比以為的，要多得多。

打開手機歌單，歌里在唱——

“

Don't tell me the truth

不要告訴我真相

……

If this is the end

如果這就是結局

Then we whisper the wind and release it

那我們就對著微風傾訴 然后就釋懷吧

”

讓音樂循環直到沒電關機。

靜靜站了會，陳枝走了出去。

今晚的祈禱可不可以許一個貪婪點的愿呢？

仰頭向星空。

如果可以許愿的話……

拜托了，讓他可以早點出獄，重新生活。

——夜夜都能好眠。

“芒斯特，再見。”

祝你晚安。

……

……

清邁鄉下，陳家。

自從陳家徹底隕落后，國王念著陳耀文早年間對國家的經濟建設，以及走私案件的全部伏法犯罪，其子陳瓚臣被革職，但留了一條命，下令不允許他本人再回曼城。

右耳沒了，他變得暴，婉莎夫人越來越不待見他，經常找由頭去北碧府陪陳津上大學。

“陳枝的孩子不能留。”

婉莎斬釘截鐵：“才十八歲，未婚懷孕，以后怎麼嫁人？”

陳瓚臣著煙沒說話。

人繼續：“我倒不是在乎面，主要你想咱們兒子以后能有點發展，不得給那些人打點打點，你現在有錢嗎？有權嗎？什麼都沒有！你只有白養養的這個兒！”

“當初咱們把人拐回來是怎麼說的，養著以后當禮送出去做人的，現在就是時候啊。”

“可要是把孩子生下來，能有什麼價值？！”

說完，舒緩般深吸了口氣，“而且，當初我就不同意什麼研究生去英國讀，出去了還能由你控制？現在我看一邊上課一邊做什麼視頻賺錢，想出去讀書的心是一點兒沒。”

“對！國外。”陳瓚臣忽然打斷，目森發亮：“拿當禮獻上去，也不見得對方能有多扶持陳津，可這孩子生下來可不一樣了。”

婉莎沒明白，試探：“你……要讓把孩子生下來？”

“沒錯。必須生。”他煙頭一磕，面容逐漸興：“芒斯特被陳枝親手送進重型監獄，絕對恨死了哈哈哈哈，但假如知道陳枝給他生了個孩子呢？這個孩子還被我控制在手里呢？”

這就是張王牌！

他頓了頓，直勾勾盯著婉莎，一字一句：“那我不是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嗎！？”陳瓚臣著右耳的缺口，迸發惡毒的恨意。

等于掐住了他的命脈。

沉片刻，婉莎點點頭，“這也是，他害的陳家那麼慘，就該一命抵一命！”

“不過……”人皺眉，心里始終有個疙瘩：“你導陳枝簽舉報單，又將證據做強案，萬一他出獄后查出來跟陳枝冰釋前嫌……這，這孩子……”

孩子就威脅不了他了呀！

“那又如何。他可以查出真相，可他怎麼證明自己沒有在中利用陳枝呢？”

“哎呀，我這個兒啊，天真單純至上，那是一點點瑕疵都忍不了的。”

“芒斯特退一萬步說，原諒陳枝，但陳枝會原諒他？”他十拿九穩得意洋洋。

婉莎訥訥點了點頭，很輕‘唔’了聲，聽著很有道理，可……總覺得，沒陳瓚臣想的那麼簡單。

“對了，你馬上去學校給陳枝休學，送去國外待產。”

“這麼著急？”

陳瓚臣目深得嚇人：“芒斯特那群走狗你以為真對陳枝不管不顧了？我看未必！”

以那邪祟縝的心思，指不定找人背后看著陳枝。

“萬一知道有孩子，先我們一步把人帶走怎麼辦？”

他咬牙切齒：“這孩子，一定得找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生下來藏起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芒斯特判刑多年，就好像有一把大手，將他的信息全部抹去了。

心里直打鼓，必須把陳枝越快送出去越好。

陳瓚臣將陳枝的戶口上回戶口本，知道不同意休學，直接：“我不養你十幾年，現在更是法律意義上你的父親！你要麼老老實實休學去把孩子生下來，我會讓你再回來繼續念書；要麼明天就帶你去把孩子打掉，你馬上給我去嫁人。”

惻惻的冷笑：“畢竟你弟弟還需要你多多幫襯不是。”

……

……

利茲。

這里是位于英國中部的德比郡，是個古樸而寧靜的小村落。

都是百年歷史的老房子，大片建筑都保留中世紀的傳統英倫風。

陳枝花了一些存款，買了個小小房子，出不去，手機也被沒收了。

陳瓚臣雇了特種兵看守著。

好像與世隔絕了。

思緒飄遠，小姑娘細弱的手指握住水杯，在喝水時手腕抖撒了大片。

指甲用力到失去。

依舊平坦的小腹，這里懷了雙生兒。

可檢查發現，因母營養不足，一名胎兒容量減，出現貧、生長限導致死亡，必須流掉。

陳枝輕聲溫語：“寶貝，我們約定三天好不好？三天后，就是長命百歲，媽媽永遠你。跟弟弟\妹妹一起記得你。”

舍不得，再留三天吧。

求求你了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