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關著,只有進門島臺那邊開著一盞不太亮的夜燈。
樓崇靠在島臺邊,手上拿著支玻璃杯,里面是偏綠的酒,旁邊放著一只快空掉的酒瓶。
前面窗口有冷的月投落進來,攏住他側面薄白致的臉龐,他臉上沒什麼表,似乎心不在焉地在走神。
他上穿著件寬松的黑襯衫,沒有系紐扣,只松散的敞開,看上去似乎已經在這邊站了好一會兒了。
聽見響,他側頭往這邊看過來,視線及到的時候沒什麼變化,只抬眼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淡道,
“醒這麼早?”
黎幸沒說話,腳上穿著他放在床邊過分有些大的拖鞋,走到他旁邊,
“你怎麼沒睡?”
樓崇后背靠著島臺邊緣,姿態松散,臉上神很淡,輕描淡寫道,
“等會兒睡。”
黎幸抿,看著旁邊快空掉的酒瓶和他手里的酒杯,
“晚上喝這麼多酒不太好。”
樓崇側眸看,散漫的視線落在臉上,沒說什麼,只是笑了下開口道,
“要來一杯嗎?”
黎幸看著他,點了下頭,走到他邊,“好。”
樓崇輕輕挑了下眉,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將島臺上方的燈也打開。
黎幸看著他從酒柜里取出來一瓶跟這邊一模一樣的酒,瓶是方形的,綠的酒,很特殊。
樓崇打開酒,取出一支新的玻璃杯放在一旁,淡聲開口問,
“苦艾酒,喝過嗎?”
黎幸搖頭,“沒有。”
酒量很差,幾乎不怎麼這種高濃度的洋酒。
但也聽說過這種酒,歐洲國家那邊曾經封過,說是因為它會讓人致幻,癮,縱。
樓崇將酒瓶放到一邊,取出一個金屬質地的鐵片,放在玻璃杯上方,淡道,
“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做綠魔鬼。因為有人說喝了這個酒會讓人產生幻覺,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人或,跟像跟魔鬼做易一般。”
他邊說邊打開另一個放著白方糖的玻璃罐,從里面取出了兩粒方糖,放在鐵片上。
黎幸著他,抿沒說話。
鐵片跟玻璃杯沿發出細微的撞聲響,樓崇聲音漫不經心地傳來,
“聽說梵高當年割耳朵前就是因為大量飲用這支酒,所以才會致幻,還會讓人癮,縱。”
黎幸看著島臺上的綠酒,有些好奇。
樓崇抬眼看臉上的表,笑了下,
“放心,我喝了很久,縱嘛,倒是不至于,但致幻癮,”
他頓了頓,將綠酒從鐵片上方的方糖往下倒,酒浸白的方糖,又從旁邊取出一支點火,在方糖上方點燃,藍的火焰驟然燃燒起來,方糖慢慢融化。
他拿起邊上的酒繼續往下倒,語調漫不經心繼續道,
“或許是有一點。”
酒和苦艾的氣息隨著藍火焰的燃燒在空間里蔓延,鐵片上方的方糖漸漸全部融化掉,玻璃杯里的酒慢慢變得明。
“好了。”
樓崇將酒杯推過去,視線淡淡看著的眼睛,將點火丟到一旁,語調散漫道,“嘗嘗?看看會不會出現幻覺?”
黎幸端起酒杯,經過剛才的調酒過程,原本純綠的酒已經變得有些明,酒氣息也沒那麼重了,仰頭慢慢喝了一大口,有些嗆。
樓崇站在一旁,雙手在兜里挑眉觀察著臉上的表,
“怎麼樣?”
黎幸抿,又很快喝完杯中剩下的酒。
雖然經過調試酒度數已經降低很多,但原本七十多度的高濃度酒,即使如此也仍然度數過高。
臉很快有些紅,但還是放下酒杯,搖搖頭開口道,
“還好。”
“是嗎?”
黎幸站在原地,腦袋已經開始有些暈,但只是撐著島臺沒,問他,
“你每天都不睡覺嗎?”
“睡啊。”樓崇語調散漫,“不過睡得晚一點而已。”
黎幸看著他手邊空掉的酒瓶,搖搖腦袋,“你都是靠喝酒才睡著的嗎?”
樓崇沒說話,俯下,手撐在島臺邊緣,看了一會兒,慢騰騰開口,
“誰告訴你的?”
“我猜的。”黎幸如實開口。
這兩天晚上他都沒怎麼睡過覺。
樓崇笑了聲,淡淡道,“嗯,這兩年確實是這樣,你回來了就不太一樣了。”
酒勁有些上頭,黎幸皺眉,“我?”
樓崇眼睛看著,挑了挑眉,有些惡劣地說,
“原本靠酒就能睡著,但每次跟你做完就睡不著了。”
黎幸愣了下,大腦已經不太能夠轉了,只是下意識擔心的問,“為什麼?”
樓崇垂眸,將酒杯里剩余的酒倒出來,打開點火,藍的火又燃燒起來,他眼眸漆黑散漫,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很直白地開口,
“因為想一直做下去啊。”
黎幸反應兩秒,意識到他話里的意思,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樓崇手握住的手腕,皺了下眉,“嚇這樣?”
“不是。”黎幸眼前開始有些晃,很明顯是酒勁上頭了。
樓崇看兩秒,大概也猜到幾分,輕笑了聲,歪了歪腦袋,出一只手住的下下,俯撥開的發,彎腰直視著的眼睛,
“臉很紅啊。”
黎幸沒躲開,很乖地站在原地,視線直直的看著他,酒在腦袋里發酵,眼前好像真的開始有些晃,有點站不穩,手去抓他的服,
“好像是有點暈……”
樓崇注視了一會兒,笑了下,慢悠悠問道,
“嗯,看見誰了?”
黎幸皺眉,意識還是清醒的,只約有點暈而已,
“你啊。”
樓崇沒說話,往后退了一步,將抓著手臂的手掌拿開幾分。
黎幸皺了下眉,有些站不太穩。搖搖晃晃繼續往他跟前走,不太高興地說,
“你站那麼遠干什麼?”
樓崇拿起旁邊的酒杯握住手里晃了晃,站在半米遠的位置,單手兜俯視著,很淡地扯了下角,
“你走過來不就好了。”
黎幸腦袋發暈,酒勁直沖上大腦,皺眉往前,扶著島臺向前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撲進他懷里。
酒開始蔓延,能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不太清醒,臉幾乎埋進他口前,半天沒。
“黎幸?”
樓崇低眸,開口地名字。
沒做聲,只更用力地拽他的胳膊,似乎是怕他跑了一樣。
樓崇有些失笑,垂眸看著掩在發間的臉,輕描淡寫笑了下,
“抓那麼做什麼,我又不像你,不會跑。”
懷里的人沒有說話,但還是拽著他的胳膊,聞言似乎了,慢吞吞地揚起腦袋,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像是在辨認確定著什麼。
“看什麼呢?”他也低頭看著,手握著的肩膀將人掌住。
黎幸沒說話,只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拽拉著他的胳膊往上借力,踮起腳重重的吻了下他的角。
樓崇愣了下,接住馬上要倒下的人,按住的后背。
“樓崇。”
抱著他,小聲他的名字,眼睛有點紅,聲音也很低。
樓崇垂眸看著,無聲的笑了笑,漫不經心地抱著人一點一點往臥室那邊走,應聲道,
“嗯?”
黎幸仰著臉,臉頰紅紅,眼睛也紅紅,漆黑烏潤的眸子卻閃閃發亮的看著他,開口,有點委屈有點小心翼翼地說,
“你能不能離我近一點……”
“我們一起把破掉的鏡子修好,好不好……”
說完,已經再沒有意識,歪頭倒在他懷里睡了過去。
樓崇腳步頓住,沉默片刻,看著懷里醉倒過去的人,低眸視線盯著看了會兒,手撥開的頭發,將人抱回臥室。
——
黎幸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只覺腦袋很疼,很顯然是宿醉后的反應。
昨晚那杯苦艾酒對來說度數實在太高。
已經不太記得后面發生什麼,只大概有點印象,是自己好像出去看見樓崇沒睡覺在喝酒,然后就這樣了。
起下床,拖鞋在床邊放著,旁邊沙發上還有一套服,從到外一整套。
應該是樓崇準備好的。
換好服洗漱完,黎幸從臥室出來。
客廳已經沒有人,只有小橘悠閑的躺在沙發上,看見出來也只是懶懶的晃了晃尾示意。
前面餐桌上有早已經準備好的早餐,放在保溫盒里。
黎幸走上前,打開盒子里,里面是一些很清淡的早餐,下層還有一壺醒酒湯。
坐下,吃完早餐,拿起手機給樓崇發了條微信,
【今晚幾點回家吃飯?】
那邊沒回,似乎是在忙。
看了眼,收起手機,低頭繼續吃飯。
到公司上午理了一下相關的合作文件和案件卷宗,下午的時候還記得有許初檸的約見。
“扣扣——”
辦公室門從外面敲響,是楚荷進來。
“怎麼了?”
黎幸抬眸看向。
楚荷拿著一份新的文件遞給,又開口道,
“姐,許初檸那邊取消了會面,說臨時有事飛去杭市了。”
黎幸沒放在心上,大概也能猜到許初檸找自己做什麼,“嗯,行。”
楚荷看了看,似乎想說什麼,又有點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轉出門了。
中午理工作到有些晚,黎幸下樓在公司樓下的餐廳吃的披薩,等餐的時候打開手機看了眼,上午給樓崇發的微信他還沒有回。
拿著手機沉默了會兒,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以后做什麼了。
“用餐愉快。”
店員端著做好的披薩上來。
黎幸收起手機,剛準備先吃點東西,手機忽然有電話進來,是之前的房產中介那邊。
愣了下,接通電話,
“喂?”
“黎小姐,我這邊是盛通房產,之前您讓我留意的那套房子我聯系過房主了,他還是沒有怎麼回過我,要不然還是您這邊繼續自己跟他聯系?”
黎幸低頭咬了塊披薩,咽下去,“行。”
外婆之前那套房子聯系過對方,但當時話沒說完就被掛了電話,之后才又委托讓中介那邊去涉。
黎幸吃完一塊披薩,打開手機,翻出之前的電話,準備撥過去。
號碼摁下去后,上面顯示出聯系人 ,是樓崇。
愣住。
難怪當初覺得聲音那麼悉……
居然真的是他。
心臟像被一只無名的手掌不重不輕的了下。
當初外婆去世后決定離開,直接將房子快速賣給了一對夫妻,用這筆錢去還了樓崇,之后毫不猶豫的離開。
兜兜轉轉,居然是他買走了那套房子。
黎幸低眸,深呼吸了一口氣,了一張紙巾,重新打開手機準備給那邊撥過去電話,微信頁面跳出來樓崇的消息,
【樓崇:這幾天不在京市,小橘你記得喂。】
黎幸微愣,立刻回過去,
【好。】
頓了頓,又繼續發過去,
【出差嗎?去哪里?】
【樓崇:杭市。】
黎幸愣了愣,看著上面跳出來的城市名字。
記得楚荷說許初檸也是去杭市。
——
下午的時候開了個小會,之后基本沒有什麼事,晚上難得的準時下班。
黎幸在樓下拿了一套換洗的就直接上樓了。
門打開,小橘聽見聲音立刻跑到玄關邊,圍著了兩聲。
黎幸換鞋,蹲下了小橘的腦袋,走過去給它倒貓糧。
小橘很快被吃的吸引走,開始蹲在貓碗前低頭吭哧吭哧。
黎幸蹲在一旁看了會兒它,起走到沙發邊坐下。
客廳空,很安靜。
目落到前面的島臺邊,上面還放著昨晚沒喝完的苦艾酒。
黎幸走上前,盯著瓶看了會兒。
綠的在玻璃瓶里鮮亮好看。
不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喝醉后做什麼了,只約記得,好像是親了樓崇。
“喵——”
小橘吃完貓糧,又走過來,練的從旁邊的高腳凳上跳到島臺上,圍著酒瓶來回轉。
黎幸看著瓶,心緒有些。
墻上的掛鐘緩慢的轉著,時針不知道何時已經指向八的位置,才恍然自己已經回來好一會兒。
手機放在島臺上方,有消息從上面跳出來。
是楚荷發過來的,
【姐,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誒,我看許初檸的有人說,許初檸今天的行程是私人行程,坐的是樓氏的私人飛機過去的……】
黎幸看見跳出來的消息,但沒有點開。
“喵——”
小橘湊過來。
黎幸垂眸,盯著旁邊的酒瓶看了會兒,似乎是終于做了決定。
拿起手機,給林嘉澍發過去消息——
【師兄,這兩天有點私事,請兩天假。】
林嘉澍那邊很快回了個好。
拿起剛才從樓下帶上來的服,直接裝進包里,又檢查了一下護照證件,快步往門外走。
到門口位置,又忽然想起什麼,折回島臺邊,帶上了那杯沒喝完的苦艾酒。
到樓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小區外面有計程車,抬手打了一輛,直接上車,
“師傅,去機場,麻煩稍微開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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